“陛下看起來聽說過一些有關於古希臘學者阿裏斯塔克到哥白尼所論述的日心說觀點？這，其實也並不奇怪。早在先賢時代，人們就已通過一些幾何的方法測定太陽的大小實際上是要比地球更大的。但這並不能說明問題，如同一團火焰看起來也很耀眼，它的重量卻未必比的上一塊石頭。如果說先賢時代的人們還無法通過航海去太遠的地方來觀測星星的位移。那麽如今從風暴角到瑞典，從德意誌諸邦到中國，經過一些真正的實測之後，若望也越來越傾向教會的觀點應該是正確的。幾萬裏之遠再加上最精密的儀器，都不能發覺星星的位移。。。何況，如果大地自轉這個假設成立，人為何不會甩開呢。。。”

    湯若望的論證也讓蕭軒不得不歎服，原來關於地心說和日心說的爭論早在古希臘時代就存在，並且教會也是有一套看起來邏輯自洽的理論體係的。

    蕭軒對此當然也隻是說道:“這聽起來是有許多道理，然而卻都不夠嚴密和無可置疑。有的時候，世上的一些事情是能夠通過人的邏輯思辨來理解的。可有些事情，則未必是能夠通過人的一般直覺和經驗來理解的。這個世界上，我們未知的東西也太多了。比如說：太陽這麽遠的距離卻永遠散發著光和熱，它的熱量來源究竟是什麽？正因為存在著太多不可思議的事情，因此地球上有著巨大的吸引力，其他天體上也是如此，也未必是一件不可能的事。。。”

    在談論著這些關於天文和世界觀的事情的時候，蕭軒突然就明白了一個問題：為很迷徐光啟等傳統士大夫會拜入天主教？恐怕同別人能夠以一套自洽的理論來顛覆整個時代的一般人對天地的認識，進而顛覆對周代以來一整套傳統哲學基於世界的解釋有關吧？這毫無疑問是對舊有的君權理論要提出挑戰的。想到這裏，有些警惕起來的蕭軒就把話題轉移到了一些實務上，並與湯若望還有其他一些地方的人來到了火炮測驗場。蕭軒當然有藏私的打算，沒有把自由落體公式還有這幾個月來不少火器實測總結出的一些關於風阻氣動，乃至測試火炮初速的方法合盤托出。隻是想看看這個時代的西方在相關問題上的水平，尤其是在測距方麵。

    結果，當然是並沒有完全達到蕭軒的期望與要求，這個時代的歐洲微積分尚未成型並應用於炮術，西洋火炮很多方麵的理論和經驗仍然是十分依賴於實測的。不過一些測距的工具，還有火炮彈藥填裝的方法也是糾正了長久以來的不少問題。

    湯若望則更是驚訝於在此時的東方，剛剛成軍不久的隊伍中，這些炮手們的炮術就這樣的上道。同時也猜測出這個剛剛登基不久的新皇必定是有很多屬於自己並不方便透露的秘術才能做到如此。看起來，自己必須在其他方麵有更重要的一些作為才能做為真正意義上的交換籌碼了。。。

    不過讓蕭軒有些欣慰的是這幾個月的時間以來，終究還是有一些安排好的消息傳了過來。尤其是蕭軒再次見到剛剛成為新的東廠提督不久的曹化淳的時候。

    “事情已經有眉目了？不會有什麽紕漏吧？”蕭軒回到書房再一次見到曹化淳的時候就聽說到了這件事情。當然，曹化淳也僅僅是暗中差人同陝甘方麵一些算不上多麽重要的官員捅了捅氣而已。千總以下武官的任命，即便在這個時代來看也不是太大的事情，天子是有這個權力的。最多不過是到了參將這個層次上，才會需要照顧一些事情罷了。

    “啟稟聖上，那位米脂縣出身的李姓差役找到了，畢竟米脂縣出身，在西北驛站中當差，年紀還比較年輕的人也並不算多。平布青雲直任千總，還是帶著不少家鄉親信也都接任下麵的軍官，甘州總兵楊肇基，還有參將王國任等人索性都還算爽快，沒有怎樣添麻煩。。。”

    “沒有添麻煩那就好。。。”蕭軒也僅僅是如此回道。

    曹化淳則感覺到有些莫名其妙，不知為何天子對這個姓李的人如此器重，卻又不召見至京城而來。

    關於李自成李鴻基一事，蕭軒也曾經思索過許久，最終還是放棄了在自己的身邊直接收為小弟的打算。因為像這種曆史上成了名的起義軍領袖，終究不可能如那些成了名的忠臣良將一樣可靠的。環境變化，誰也說不好會不會成為並不安穩的野心家。偏離曆史，但不要做太大的改動，或許才是更合適的一種利用方法。

    而對於此時的李鴻基來說，卻是喜從天降之後的第一個新年，不論是李鴻基還是李過，都因為天啟七年秋天的一道神秘的詔書而成為了甘州邊軍中的一名千總。掌管數百人馬，手下還有不少家鄉因為旱災逃亡過來的親信。手頭也一下寬裕了起來。

    軍隊中尋常士兵是困苦的，可是把總就大為改善，不過很大程度上還是仰人鼻息，然而成為軍中的千總，如同秦代五百主或者宋軍負責一指揮的校尉那種地位的時候，可就大不同於以往了。千總是參將的副手，很多情況下直接負責發餉，這與曆史上李自成曾經的職位也大不相同。

    隻不過此時的李過發現在這個軍中新年大喜，身邊的很多家鄉來的親近士兵說說笑笑開懷暢飲的時候，李鴻基卻似乎顯得很沉默。

    “是在想那些死去的人麽？這個世道就是如此，見多也就不怪了。好歹咱們叔侄這算是一步登天熬出來了。。。”

    李鴻基當然想到了數年前死於饑荒的父母，還有那段自己最為窮困潦倒的日子，在這個時候也不由的突然對夜空大聲說道：“爹！娘！如今來兒終於熬出來了！以後來兒一定會建立更大的功業。。。”

    然而就在這個讓李鴻基叔侄有些感懷的年夜上，忽然一名親兵傳來了讓人感覺到有些莫名奇妙的消息。說是一個遠來的商人帶著重禮前來拜賀。

    “什麽？商人？重禮？咱不過是一個千總而已，這些平日裏坑人的糧商們會有什麽重禮？”因為經曆了的事情多了，李鴻基相信福無雙至禍不單行，此時也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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