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7章 害人精害人不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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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你!”

    意料之外,裴謝堂一聲喊了出來。

    “嗯?你認得我?”男人頗為吃驚,嗬地冷笑,眼中卻一點笑意也沒有:“拖延時間的本領是不錯,可惜,你這招對我沒用。”

    他說著話,手中卻是真的一點也不留情麵,直撲裴謝堂的麵門而來。裴謝堂還是震驚之中,身體的反應慢了一點,一個愣神間,手已經被此人抓在了右爪中。他使勁一拉,裴謝堂被他他拉了一個趔趄,撲倒在他懷裏。抬起頭來,眼前是男人清冷到幾乎冷酷的眼神:“不想死的話就不要亂動。刀劍無眼!”

    “刀劍無眼,這話說得好!”裴謝堂的手抵在他的腰間,短硬的利器就插在他的腰窩子上,她冷笑:“你也最好不要亂動!”

    “你!”男人垂下目光,隻見她手中握著一支小巧的銀簪子,好死不死的,正落在自己的要害。

    這女人!

    他大意了,本以為隻是一個會一些三腳貓功夫的弱女子,沒想到是個陰險狡詐的小人,這簪子到底是什麽時候拿下來的?

    他不敢鬆手,裴謝堂也不敢鬆手,兩人就以一種格外曖昧的姿態對視著。他將裴謝堂抱在懷裏,裴謝堂仿佛是纏綿在他身邊,可兩人知道,不倫是誰一個疏忽大意,下場就是路邊的屍體。

    四下俱靜,時間像指間沙溜走,慢慢的,男人急了。

    東陸的規矩他特意打聽過,知道再過一會兒就會有宵禁的巡查軍隊過來,要是被這些人撞見就麻煩了。但要是帶不走這個女人,這個女人回去一說,也同樣是麻煩不斷。如何選擇?要不然,就拚一把,先弄死了再說。

    說到底都是朱信之的女人,沒達到自己的目的,但弄死了她,估計朱信之也會傷心一陣子的。

    他要的不多,這一陣子就夠了!

    “將軍最好想清楚再動手!”手剛剛收緊,裴謝堂就知道他在想什麽,戰場上交鋒過無數次的對手,她還是很了解的。微微冷笑,她努力讓自己看起來格外鎮定:“我是官宦人家的小姐,不管你在哪裏殺死我,都一樣是逃不脫的。別以為我們東陸跟你們北魏一樣,能夠任由你來來去去。別的不說,淮安王爺就第一個不會放過你。”

    這一聲將軍生生讓男人抖了抖:“你認得我?”

    “北魏大名鼎鼎的錦毛鼠,拓跋錦,誰不認得?”裴謝堂一笑,叫破了他的名字。

    原本以為是咋呼人的,沒想到這女人竟然叫得出來自己的名字,這下子,反而是拓跋錦心裏沒有底了。

    低頭凝視著懷裏的裴謝堂,這個女人的麵目全然陌生,他完全不明白怎麽會被認出來。他從未來過東陸,為了安全起見還易了容,這是沒道理的事情。就連淮安王朱信之都不知道他悄悄來了東陸。

    這個女人到底是誰?

    拓跋錦眯起眼睛:“你是誰?”

    “你抓我,還不知道我是誰?”裴謝堂算著時間,直到巡查宵禁的軍隊快要到了,隻需要再拖上一會兒,這場戰鬥自己贏定了。

    拓跋錦有些迷惑:“你不是廷尉府的三小姐嗎?”

    “我還是前西北偏左將軍陳茂離的關門弟子。”裴謝堂笑了,反正也瞞不住眼前這個人,她不介意自己告訴他:“錦毛鼠,不要以為離開了北魏悄無聲息的進入我們東陸,就能將東陸的人玩弄在鼓掌之中。”

    她沉眼,一抹殺意閃過:“今天就算給你一個教訓。”

    “謝小姐想兩敗俱傷?”拓跋錦並不十分懼怕。

    裴謝堂微微搖頭,手中稍稍用力,拓跋錦立即感覺到她的簪子刺進了自己的肉裏:“不需要兩敗俱傷,事實上,這簪子我淬了毒。為的,就是對付你這樣的人。”

    她說著,手猛地往拓跋錦的肚子上用力一撞,拓跋錦躲閃不及,握著她的手鬆了鬆,立即被她掙脫了。

    拓跋錦大怒,抬起按在腰間的手,才發現手中已是一手的鮮血。

    這女人下手是真的狠辣!

    他大怒,上前就發起更為淩厲的攻勢。裴謝堂偷襲得手,急忙往後閃避,知道是徹底惹怒了拓跋錦,她已提起了全部的力氣想要應對。恰在這時,耳邊終於響起了天籟之音:“什麽人!宵禁時間,嚴禁在街道上徘徊!”

    “救命——”

    想也不想,一聽到這人的聲音,裴謝堂就用盡了全部的力氣大聲呼救:“薄將軍,救命,救我!”

    街口那邊走來一堆軍隊,為首的人果然是曾經在宮牆門口射擊她的薄森。雖然自從那之後兩人再沒什麽聯係,但這人的聲音裴謝堂早就印在了腦子裏。

    薄森顯然也認出了她來,大驚失色:“謝小姐?”

    等看清裴謝堂正在被人追殺,他已來不及多問,立即張弓搭箭,三箭齊發向拓跋錦射去。拓跋錦追擊裴謝堂的身形一頓,眼見已經來不及,隻得倉促間轉身逃了。一路軍隊立即向他追去,他匆匆回頭,隻見月色下,裴謝堂嘴角的笑容很是熟悉,就連那個傲然如無物的眼神,也透著隱約似曾相識。

    拓跋錦從未吃過這樣的虧,頓時,就將這張臉記在了心裏。

    死裏逃生,拓跋錦的身影消失在黑暗裏,裴謝堂總算鬆了口氣。

    薄森扶著她,眼神很是古怪,有種不容置疑:“已經很晚了,三小姐怎麽還在路上,那人是怎麽一回事?”

    “我是被他從家裏抓出來的。”事關重大,裴謝堂不敢隱瞞,挑著重點就說了:“這人好像不是我們東陸的人,他抓我,是為了威脅王爺。你快帶我去見王爺,我有很重要的事情必須要立即告訴他。”

    一聽說不是東陸人,薄森也慌亂了,安慰了裴謝堂幾句,當真帶著她去了淮安王府。

    今夜正好是孤鶩當值,乍然間到裴謝堂臉色蒼白的同薄森一同出現,他吃了一驚:“三小姐怎麽這個時候過來了?”

    薄森忙將事情說了,孤鶩嚇了一大跳,回身吩咐人帶裴謝堂去見朱信之,又傳信給了長天,自己則帶了利器出府。

    不用說,他一定是去看看能不能抓到人。

    裴謝堂沒有管他,她第一時間去見了朱信之,朱信之已經略略聽了事情的經過,一張臉微微有些發白,扶著她坐下,親自倒了一杯熱水,不等她開口,就問:“有沒有被傷到?”

    “我沒事。”裴謝堂搖搖頭:“是北魏的拓跋錦。”

    “他說的?”朱信之看著她,燭光之中,這人的眼神有些許搖曳:“薄森見過那個人,他沒告訴我,那人是拓跋錦。”

    裴謝堂心裏嘀咕了一下,知道自己說漏了嘴,慌忙間,隻得把這個漏洞堵上,索性就全部推給了拓跋錦:“當然是他說的,我又沒去過北魏,我哪裏會認得?他抓了我很是得意,口口聲聲要拿我威脅你。我隨口問了一句,他就招了。”

    “你還知道這個人?”朱信之抬頭瞥她一眼,瞧見她脖子被拓跋錦掐出來的青紫,臉都黑了:“這是他抓的?”

    裴謝堂連連點頭,心裏卻在捉摸要如何能打消朱信之的疑慮。

    哪知道他卻不再問了,凶巴巴的瞪了裴謝堂一眼:“坐好。”

    轉身,他已經走到書桌邊,從抽屜翻出了一個小瓶子,打開挑了些藥膏就往裴謝堂的脖子上抹。

    裴謝堂見他好似渾然不關心這件大事,不由有些暗暗惱怒,拍開他的手:“北魏人都悄悄溜到我們東陸來了。你怎麽一點都不著急?”

    “我知道他來了,但不知道他什麽時候會到。”朱信之輕聲說:“不要動,你這個傷口不趕緊處理一下,明天轉脖子都困難。到時候難受了,你不要來威脅我,我不聽的。”

    裴謝堂一聽這話,就知道他心裏有底,這才鬆了口氣。

    但很快,她又覺得有點惱怒。

    插著腰,裴謝堂挺著胸膛很是鬱悶:“這個拓跋錦明顯就是衝著你來的,拿我做威脅,一點都不仁道。對了,無緣無故的,他怎麽突然就對付起你來了?”

    這一點,她有些想不明白。

    朱信之見她動來動去的,脖子上的傷無從下手塗抹,隻得放下藥膏歎了口氣:“也不算無緣無故,前些天你還病著的時候,父皇下了聖旨,再過不久,我要去西北箕陵城,接替泰安郡主掌管寒銅軍。北魏的野心並非一日,拓跋錦估計隻是想來東陸探探我的底,不曾想遇到你,恰好拿你來試試分量罷了。”

    “那結果呢?”裴謝堂頓了頓,一雙眼睛賊亮賊亮的湊了過去:“我在王爺心裏是個什麽分量?”

    “你再這樣,我就送你回去了。”朱信之無奈了。

    裴謝堂吐了吐舌頭:“你送吧,送回去給拓跋錦抓走,我看你心不心疼。”

    “他要是真的抓了你,我倒是省事了,東陸也省事了。”朱信之扯了扯嘴角:“你這種害人精,留著給北魏人頭疼,好像也很不錯。”

    “王爺!”裴謝堂震驚的瞪大眼睛。

    朱信之嗯了一聲,抬頭看了她一眼,隔了半晌,才慢吞吞的說:“你有什麽要說的?”

    “我這個害人精,是不是害你不淺啊?”裴謝堂吭哧吭哧半天,終於憋出了這樣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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