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7章 太子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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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行止伸出手去:“走吧。多說無益。”

    裴謝堂訥訥的被他拉著,仍舊是看著曲雁鳴,耳邊聽見高行止溫文爾雅又不失風度的對朱深見說:“太子殿下,她今日喝多了酒,有些胡言亂語,殿下不必跟她一般見識。我帶她去安頓一下,再過來同殿下喝兩杯。”

    “是醉了。”朱深見眉頭蹙著,沒怪罪。

    高行止帶著她出去了。

    兩人回到滿月閣,裴謝堂一下子就泄氣了一樣的往小榻上躺了下去:“你跟太子也有交情?”

    “日常走動是有。”高行止不瞞著她:“在京城做生意,是需要有人照應的。太子如今是東宮之主,將來還是天下之主,好久之前就認得了。有他照應著,我的場子沒人敢動,這也是我底氣足的道理。”

    裴謝堂嗯了一聲,明白了。

    難怪方才高行止態度淡淡的,朱深見也沒怪罪他怠慢,原來是認得。

    “你去吧。我躺一躺,理一理。”她頭疼。

    高行止也不推脫:“我就在樓下,有事大聲叫。”

    他走了,走時,將兩個小倌兒喊了回來,在裴謝堂跟前伺候著。

    裴謝堂翻了個身,將臉轉向小榻麵向牆壁,睜著一雙大眼睛,被方才曲雁鳴的話攪得心頭亂亂的。這兩天遇到這個人,就覺得渾身都不得勁,今天再被他發了那麽大一通火氣,更是堵得荒唐。她生性不願意欠旁人什麽,別看跟高行止關係如此親近,她時時剝削高行止,但背地裏也沒少為高行止活絡。但突然欠了曲雁鳴不少,難受!

    “小姐心情不好?”兩個小倌兒站了一陣,終於還是扭捏著上前問話。

    這兩人總站著,生怕再被數落呢。

    “你們是讀書人?”裴謝堂翻身坐了起來,目光清明的看著他們,不複發剛才的寵愛:“行了,別裝了,害羞是骨子裏的,裝不來。”

    這兩個小倌兒從進門到現在,都表現得很木訥、很害羞,都有種文弱書生的酸腐。但事事都講究適可而止,方才兩人問這一句,便徹底暴露出了討好人的意思來,跟讀書人的清貴是不同的。

    她不是什麽純情姑娘,沒那麽好騙!

    這兩人俱是精明人,隻因她點了文弱書生,才故意演的。

    兩人一愣,對視一眼,齊刷刷的點了點頭,倒是突然大方了:“是。讀了幾年,家中落魄才被賣到這裏來的。”

    “給你們,去那邊靜靜的看吧。”裴謝堂從旁邊的擺設書架子上抽出兩本書來,丟給兩人一人一本,指了指旁邊的矮桌。

    這算什麽?

    重金喊兩人上來,不要陪酒不要取樂,就是為了讓他們讀書?

    兩人心頭都有些不滿,但沒說話,客人的要求就是要求,兩人照做就是。一人拿了一本,乖乖的去矮桌上翻看了。

    裴謝堂丟給兩人的一本是《伏羲》,一本是《易經》。俱是枯燥無聊又深奧的書籍,隻看了小片刻,其中一人就坐不住了,捏著身子難受的扭動。裴謝堂靠在小榻上正看著他們,見狀就吩咐他:“不想讀就歇著吧。”

    說著從懷裏掏出一錠銀子,輕輕放在了跟前的茶幾上。

    那人別扭了一會兒,終究過來謝了禮,拿著銀子出去了。

    另一個卻讀得很專注、很認真,一頁頁的翻了過去,連身邊的人走了都不知道。月華如洗,他的臉上雖然塗了脂粉,但此刻沒了浮華之氣,有種說不出的沉穩。仿佛他就在這裏坐著,讓人心安。

    裴謝堂一直盯著他,慢悠悠的喝著自己的小酒,眼睛都不眨。

    許久,他讀完了伏羲,順手又拿起了身邊的《易經》,繼續看了起來。

    裴謝堂慢慢放鬆下來,微微勾起來嘴角。

    又過了半天,高行止推門進來,臉色不怎麽好:“走吧,我送你回去。”

    “你叫什麽名字?”裴謝堂站起身來。

    那小倌兒也急忙放下書:“奴才名叫順意。”

    “不是問你的藝名,你本名叫什麽?”裴謝堂看著他,柔和、溫暖:“我看你很喜歡讀書,你的名字應該比藝名好聽得多吧。”

    “奴家,白鹮。”那小倌兒沉默了一會兒,才說。

    裴謝堂念了一句:“白鹮。我記住了,以後我會經常來。”說著又扭頭對高行止說道:“你跟陳媽媽說一聲,以後白鹮我要養著。”

    “喜歡?”高行止笑:“既然喜歡,直接贖回去吧。”

    “你是覺得謝遺江上次沒打死我,以後就不會打我了?”裴謝堂翻了個白眼,她不是沒想過贖身,但要是贖了個男人回去,隻怕謝家要翻天。

    高行止悶笑不答。

    白鹮一直看著她,目送兩人出門,在大門口同陳媽媽說了半天的話後,陳媽媽看了看他,便笑著連連點頭。大局定了。

    裴謝堂用每個月一千兩銀子的高價,將白鹮整個人豢養了起來,從今以後,白鹮不用出來迎客,就在後院自己的屋子裏做自己的事情,若裴謝堂來了,出來伺候就可以。

    白鹮目送她出門,許久,捏緊了拳頭。

    高行止扶著裴謝堂離開瀟湘夜雨,被冷風一吹,剛剛喝下去的酒勁又上來了,不禁有些頭暈目眩,將半個人都靠在高行止的身上。渡船排著,婢女前來攙扶,裴謝堂腳下一滑,手落在腰間,卻突然想起了什麽,急忙轉身往回走:“等等,等等,我落了東西在滿月閣。”

    “我去拿。”高行止連連歎氣:“祖宗,你在這裏站著等。”

    “好,就在小榻上,是一個藕荷色的香囊。”裴謝堂點頭。

    那香囊是籃子做的,要是不見了,那丫頭又要掉眼淚,她怕得很。

    高行止快步上去。

    走了兩步又回頭,指了指前麵一處大樹下:“這邊是風口,吹多了要頭疼。你去那邊站著等我,那裏有屋簷大樹擋著,吹不到風。”

    裴謝堂踱步過去。

    婢女沒跟來,她一過去,整個人就完全看不見了。

    剛站好,側麵就傳來了腳步聲,顯然有人也過來避風。她往後讓了讓,想空出空間來。結果,那人卻在她旁邊的牆壁處停了下來。裴謝堂剛要轉過來,就聽見又有人過來了,同時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有什麽話快說,曲雁鳴還在雅間等著。”

    “殿下,還沒找到人。”

    “是被抓了,還是死了?”

    “沒有找到屍體,多半是被抓了。不過這人是訓練出來,就算被抓了,牙關也緊得很,不會供出什麽來的。殿下可以放心。”

    “好。宮裏的事情查的怎樣?”

    “幽庭司死掉的那個崽,應該就是裴衣巷沒錯。裴謝堂死了,他一個小孩子本就活不久,不用我們特意關照,宮裏自然有懂事的太監去動手。先前挨打,後麵挨餓,扛了二十來天就死了,好像是被掐死後丟到水裏的。”

    “死了最好,那就這樣吧。”朱深見低聲說:“曲雁鳴還在,我得回去了。這些事情都爛在肚子裏吧。”

    那邊的腳步聲一前一後又遠去,裴謝堂縮在黑暗中,身軀一陣陣發抖。

    裴衣巷!

    他們剛剛在說裴衣巷!

    烏子兒已經被高行止送出了京城,養在了玄素山莊,那麽宮裏的那個自然就是高行止弄進去的替身,看來,那個孩子已經死了。

    但是,這件事怎麽會跟太子扯上關係?聽著方才的語氣,太子對她似乎有恨?

    可是,為什麽?

    因為是泰安王府的郡主,從前父親還在,經常教導她,裴家的存在就是為了東陸的百姓,為了邊境的安穩,萬萬不可同皇族有任何紛爭。她一直謹記著父親的教訓,父親去世後,她手掌寒銅軍,更是行事小心謹慎,對太子這個未來的天子一直都很恭敬。她從未得罪過這個人,這人為何會恨她,連帶著恨上她不滿兩歲的幼弟呢?

    酒意被冷風吹醒,更是被方才的兩人驚醒,她迷茫的走出來,心頭更亂。

    高行止捏著她的香囊跑了下來,氣喘籲籲的:“祖宗,不是讓你在那邊的等著嗎?總是吹風,這身體怎麽好得起來!”

    “那邊風也很大。”她深呼吸了兩口氣,伸手拿過自己的香囊,看了看身側的婢女,先一步上了船。

    高行止又念叨了兩句,跟著走了。

    她心不在焉,高行止似乎心情也不好,兩人都沒怎麽說話,就各自分開了。

    籃子等得都趴在桌子上睡著了,卻聽到開門聲就醒了過來,等聞到她滿身的酒氣,籃子就急了:“哎喲我的小姐,你怎麽又喝酒?”

    “小酌幾杯,心裏舒坦。”裴謝堂不想讓她擔心,勉強笑著回。

    籃子立即就發現了她情緒不對,停下囉嗦,小心的開口:“小姐,怎麽了?”

    “籃子,你恨泰安郡主嗎?”她抬起頭。

    籃子一愣:“小姐為什麽要問這個?泰安郡主是賣國賊,殺人犯,人人得而誅之。聽說現在西北局勢不穩全都怪她,現在東陸還有誰不恨她的?”

    裴謝堂捂住眼睛,慘笑:“是嗎?”

    許久,又是一聲嘲諷的低笑:“是啊,你們都恨她。”

    “我不恨。”她低著頭,捂著臉,一字一句慢慢的說:“她沒做完的事情,我來接著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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