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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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百姓的情緒一向是最好煽動的,有了前麵種種,對裴謝堂投敵賣國罪名的懷疑就如同雨後春筍,突然全部冒了頭。走到哪裏都聽見人們在議論紛紛:

    “聽說了嗎?泰安郡主沒貪汙,也沒買賣官爵!”

    “想想也是,當初泰安王爺是多好一個人,怎麽可能教導出這樣的女兒來。泰安郡主的其他罪名說不得也是冤枉的。”

    “誰會那麽不懷好意的讓她死?”

    “沒聽說嗎?北魏人潛入咱們東陸,把泰安郡主的墳頭都刨平了!當然是北魏人啦,裴家鎮守西北這麽多年,殺了多少北魏人,北魏人才不會想讓泰安郡主好過。哎喲,這下真是殺錯了人,泰安郡主死了,誰替我們東陸把西北守好?”

    “說起來,這些北魏人真是可惡,離間計使得太壞了!”

    “誰說不是呢?就是可憐了裴家人,如今都死絕種了!”

    “可惜了……”

    潑墨淩芳上,裴謝堂滿麵嚴肅的瞪著跟前無辜至極的高行止、徐丹實等人:“我讓你們在我墳頭上搞點動靜,你們倒好,一把火將我骨頭都燒了,過不過分!”

    “沒全燒,骨頭都撿回來了的!”徐丹實連忙澄清自己。

    裴謝堂一瞪眼睛:“還敢狡辯,是不是要我打你的板子?”

    “郡主,真的沒,我監督的。”陳舟尾抱著腦袋,很是小心翼翼的看向高行止,一咬牙,就將高行止賣了:“你要怪就怪高公子,是他親自放的火,跟我們一點關係都沒有的!我們還想攔著的!”

    高行止給這兩人氣笑了:“你們兩個還真不愧是她的兵,厚顏無恥的勁頭學了個十足十。火是我放的沒錯,我當時想多看兩眼來著,誰等不及的催我?又是誰潑油的時候潑得最勤快?”

    徐丹實、陳舟尾:“是他!”

    兩人手指毫不猶豫的指向了站在角落裏一直沒說話的賀滿袖。

    賀滿袖突然被點到名字,悚然一驚,連連擺手:“喂喂喂,你們怎麽能隨便冤枉人?我當時明明忙著清理那些兵,我沒放火……”

    “就是你!”又是一聲整齊劃一的回答。

    裴謝堂看看這個又看看哪個,忍不住吼了一嗓子:“好啦,不準欺負賀滿袖老實,一看就是你們聯手欺負他。我的骨頭呢?撿回來的在哪裏?”

    高行止從懷裏取出一小塊手指頭:“喏。”

    “……”裴謝堂看著他手心裏的東西,已氣得說不出話來。

    這就是他們說的沒全燒?

    過分,太過分!

    眼見著要怒,高行止已跳了起來:“老謝,這就是你的不對了。”

    “我怎麽就不對了?”裴謝堂蒙了,被燒掉的人是她,怎麽還成了她的不是了?

    高行止很是認真的解釋:“讓我們去搗亂墳頭的人是不是你?臨走前你是不是說了,一定要是個大亂子?我們放火燒了你的骨頭,這個亂子如今全京城都知道了,是不是很大?而且,我們還好心好意給你留了一塊小指頭做紀念,對你是不是很好?再說,這事兒本來就有風險,我們大家冒著生命危險去做,你怎麽能責怪?最後,最重要的是,你如今都活了,那具軀體還流連什麽?”

    他每說一句,身側的徐丹實、陳舟尾就連著點頭,一副很是讚同的模樣。

    裴謝堂也是很認真的答著:“對,對……”等幾個問題都答完了,一時間還真給高行止繞暈了頭,竟覺得他說的很有道理。

    “我那天入宮,仔細的想了想當初的事情,我當時瞧見太子和孟哲平在禦花園了。”她甩甩頭忘掉了這個事兒,“但我就是想不起來當時聽到了什麽。不過,我轉念一想,覺得那天我們的推測很有道理。”

    “那現在就隻需要證據了。”高行止和徐丹實交換了一個眼神,徐丹實裝地一本正經,暗地裏卻同陳舟尾打了個圓滿的手勢。

    “可是我們去哪裏找證據,總不能跑到孟哲平跟前說,太傅,我懷疑你跟太子是親親父子關係,你讓我抽點血去驗驗吧?”裴謝堂翻了個白眼。

    高行止卻笑道:“隻要確有其事,有心要查,總能查到蛛絲馬跡。你的鬼養閣刺探情報屬於一流,是時候用他們的。太子今年已經二十七歲,陳年舊事,總有些老人是知道的。各府各院中,皆有活得長命的老嬤嬤,家丁管事,或許有人知道一二。還有,宮裏,陳皇後的身邊人也並非沒有辦法擊破。”

    裴謝堂的眼睛亮了起來:“說到這個,我想起一個人來。”

    “誰?”高行止一愣。

    裴謝堂興奮的拍了拍手:“長公主殿下,朱青憐。”

    高行止的神色一凝:“她?”

    “是啊,據我爹說,當年長公主和親北魏,還是孟哲平促成的。而且,是一力促成。後來,北魏內亂,人人都傳長公主死在了北魏,但後來又有了消息後,陛下下旨要尋找公主,又是孟哲平攔著,仿佛巴不得長公主永遠不能回到京城一樣。”裴謝堂眼睛裏有光:“說不定,就是此中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

    “還有這樣的事情?”徐丹實吃了一驚。

    裴謝堂點點頭,托著下巴沉思:“隻要長公主能開口,說不定,我們還能尋到一點端倪。”

    “可是,長公主朱青憐常年不出公主府,也很少進宮,幾乎成了與世隔絕的獨居,我們有什麽辦法能夠混進公主府?”陳舟尾為難的說:“再說,就算進去了,長公主不認得我們,會願意跟我們開這個口?”

    “這個……”裴謝堂被他拿話一噎,有點沒有頭緒。

    說真的,這才是當下最難的。

    長公主朱青憐信任的人很少,能讓她開口的人隻怕更少,從前自己還是泰安郡主的時候,都很少能夠見到這位和藹的長公主殿下。偶爾見到,她倒是和顏悅色,隻是眉目間總帶著憂鬱,像是滿腔的心事化不開。

    從前,仗著自己是泰安郡主又是裴擁俊的女兒,裴擁俊對長公主朱青憐有救命之恩,長公主還願意跟自己多講兩句話,可再多的隱私從未聽到過,甚至連從她口中聽到對旁人的評價都絕無僅有。

    這樣的人,會跟從未謀麵的謝成陰說宮闈秘史?

    做夢都不敢這樣做!

    一屋子寂靜中,互聽有人說道:“讓我去試試吧。”

    裴謝堂扭頭,瞧見高行止緩緩站起來,目光飄忽搖曳:“或許,她會願意對我說的。”

    “嗯?你跟長公主有交情?”裴謝堂匪夷所思的看著他,要真是有交情,憑著高行止喜歡在她跟前得瑟的勁兒,他會不告訴自己?

    高行止點點頭:“略有一點。”

    “什麽交情?”高行止的神色不對,裴謝堂擔心的蹙起眉頭:“你別逞強,搭上自己就太不值得了!”

    高行止回眸看了她一眼:“你以為是什麽交情?”

    裴謝堂表情嚴肅:“老高,你現在不是普通人,你是東陸第一商戶。雖說皇室於你並無太多糾葛,但長公主是皇家的人,她同宣慶帝的感情十分要好,當年,宣慶帝是為了她才同周皇室兵戎相見的,長公主嘴上不說,但對自己這個哥哥一向很感激,若她為了皇室要挾你,你以為自己還有命走出公主府嗎?”

    “她不會的。”高行止低聲推開她的手:“你放心吧,我敢保證,我能完整無缺的走出公主府。”

    “不準去!”裴謝堂拉住他的衣襟:“你不準去,我會想別的辦法。”

    “讓朱信之去嗎?長公主倒是信任朱信之,或許願意開這個口,但是,你能保證朱信之不會因此懷疑你?”高行止悶聲說。

    裴謝堂重重點頭:“我能。所以,你不準去!”

    高行止定定的看著她,片刻後,展顏一笑:“好吧,你給我省事了。不去就不去。我們接著說吧。”

    裴謝堂按著他坐下,徐丹實和陳舟尾都有些糊塗的看著這兩人,陳舟尾心中泛著嘀咕:“既然高公子能解決,為什麽郡主又不讓他去了?”但他一直都聽命於裴謝堂的,裴謝堂說不準去,想來有自己的理由,他也不敢反駁。

    大家重新坐下,可商量來商量去,都再無別的辦法。時間快到了,裴謝堂得走了,臨走前吩咐徐丹實和陳舟尾:“我近來發現我殺人的案子有疑點,你們想辦法滲透到周同輝家裏去,幫我去查一件事。”

    說著,將要查的事情說了。

    徐丹實領了命,她便猶豫的看了看高行止,不放心的囑咐他幾句,才登上了回去的馬車。

    她走之後,大家都跟著散了。

    高行止悶聲坐著一言不發,等所有人都走了,他讓婢女上了一壺熱茶,一杯一杯的傾倒出來,握在掌中取暖。聞著茶葉的清香,從始到終,高行止一口都沒喝。一壺茶水從滾燙到冰冷,他的眸子翻滾了無數的顏色,眼見著天色越發幽暗,他才起身吩咐婢女:“給我更衣,要穿最正式的衣服,我有點事情出去一趟。對了,把我的長命鎖也找出來吧,在惠光閣最頂上的那個木盒子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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