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絡，要到午時了，快去祠堂同族人給老祖宗上柱香。”

    雲淵顫顫巍巍從藤椅上站起來，看得出因為幽血之契消耗極大。

    “姐姐，我們去祠堂。”雲絡牽起宋歌的手，說著就要往外走。

    “雲絡，”雲淵叫住，道：“宋姑娘不需要這些禮節，也沒必要去，你自己過去就行。”

    宋歌見雲絡眼巴巴的望過來，說：“自己過去吧，姐姐不喜歡這樣的場合，再說族人也不太喜歡姐姐。”

    雲絡走後，宋歌看向雲淵，道：“是有話想要和我單獨說？”

    “姑娘聰明...”

    宋歌大白眼翻出來，道：“打住，直接說，別整這些虛頭巴腦。”

    “風雲宗一切可好？”

    隻是問這樣的問題需要特意支開雲絡麽？

    “我知道的都已經說了，”宋歌見雲淵明顯心不在焉，也沒有停下來，接著道：“十二年前舉宗搬到北域，其它大事兒我也不知道。”

    這事在城門外就說過，雖然當時說的時候並不信，但後來已經確認身份，想必雲淵也能想起來說過什麽，根本就沒有再問一次的必要。

    雲淵要說的事兒肯定與風雲宗無關，說起風雲宗，倒是提醒宋歌，她想起一件事。

    “魂塔集中碎裂確定是在十二年前？”

    既然雲淵還沒想好要不要說，宋歌先發問，十二年前的事她一直想要弄清楚發生過什麽，隻是奈何很少能打聽到有用的信息。

    “對，十二年前，姑娘可是想起什麽？”雲淵看向宋歌，本來他以為問了也是白問，宋歌這麽一提反到讓他抱有一絲希望，以為宋歌知道些什麽。

    “不是風雲宗，是我自己的問題，隻是想要了解一下，看是否有聯係，”宋歌搖頭解釋後，又問：“可記得具體日子？”

    “這裏哪需要具體日子，”雲淵有些失望，歎息搖頭，無風無雪無雨，沒有四季之分，又哪需要記日子，他接著道：“雖不記得具體日子，老朽記得過去多少日夜，姑娘出去以後推算一下，四千四百一十六個日夜。”

    宋歌記在心中。

    來到天行大陸都不足一月，但卻總能遇到同十二有關的事兒。

    小宋歌十二年前河邊發生的事兒，記憶和雲絡看到的畫麵相結合，小宋歌就是因為有人打在體內什麽東西才會變傻，十二年後尿泥之死，蘭若寺之死，她判斷基本上就是因為十二年前的原因，來人想要取出十二年前打在體內的東西。

    爺爺宋山河是風雲宗宗主的師兄，宋歌現在是風雲宗宗主的師妹，風雲宗十二年前莫名其妙從王墟搬到北域。

    再加上雲影族族人的集體死亡，超過五十位風雲宗核心弟子的影子，一夜之間魂塔全部碎裂，也是十二年前。

    不知道三件事兒的時間間點是怎樣，誰先誰後。

    但是，宋歌有個狗血神話劇的大膽猜想，小宋歌變傻在前，風雲宗核心弟子和影子死亡在中，風雲宗搬宗在最後。

    久不說話，這氣氛委實有些尷尬，宋歌剛想要隨便說些什麽，這時，雲淵深深歎口氣。

    宋歌知道，雲淵這是要說話了。

    “宋姑娘，有一件事老朽一直沒有告訴雲絡，”雲淵有些失落，有些傷感，道：“雲絡應該叫老朽一聲太爺爺，不應該叫爺爺。”

    “呃...親太爺爺？”

    不讓叫太爺爺非讓叫爺爺，宋歌搞不明白這又是哪一出。

    “雲絡的爺爺奶奶不想成為影子，我讓他們成為影子，送他們出去，雲絡的爹娘也不想成為影子，還是我讓他們成為影子，”老人苦澀搖頭，渾濁的雙眼暗淡無關，接著說：“他們都死了，老朽是雲絡唯一的親人，人老很多事總是瞻前顧後，怕雲絡恨我，怕雲絡不願同我生活在一起...”

    “現在告訴我這些是什麽意思？是要讓我出去以後告訴絡絡？”宋歌皺眉，出去以後告訴實情又有何用，隻會徒增傷感。

    “不不不，千萬不要告訴雲絡，”老人聲音都提高好幾度，道：“老朽是希望宋姑娘幫我給應宗主帶句話，看在老朽這一脈的付出，讓雲絡快樂一些，多在風雲宗待些年。”

    “既然是這樣，為何不讓絡絡留下來？”

    無論於情還於理雲絡都應該留下來，雲淵所求的這些應無行很難做到，很多事情不由應無行控製，而是受製於天下大局。

    這一點兒宋歌都清楚，不明白雲淵為什麽看不穿，而且風雲宗有一天若是處於風暴中心，宋歌認為她將會是這風暴中心的中心，不是她自戀，而是這段時日身邊所發生的事讓她心中大概有個底。

    作為影子的雲絡又如何能抽身出去？

    “雲絡待在這裏不快樂，她喜歡同姑娘在一起，再說老朽也沒有幾年可活，短則三年五載，長也熬不過十年...”

    “爺爺...”

    這時，雲絡高興的聲音在院外響起。

    “宋姑娘，走吧，差不多了。”

    雲淵說這話的時候，慈祥的目光落在剛入院子雲絡身上。

    宋歌沉默向著院外走去，留給雲淵和雲絡獨處的機會，這一別可能就是生死相別。

    “爺爺...”

    “雲絡，你已經是影子，不總再像以前那樣，”雲淵威嚴的聲音傳出來，道：“影子不能有猶豫，你猶豫的代價可能就要宋姑娘用命來償還，你想要讓宋姑娘死在你麵前？”

    “雲絡不想...”

    “走吧，莫回頭，莫猶豫！”

    雲絡走出院子頭埋得很低，伸手牽起宋歌的手，一言不發。

    宋歌回頭看一眼雲淵，帶著雲絡向城外走去。

    走到城門口時，宋歌頭也不回大聲道：“雲族長，你命是我宋歌的，我會回來。”

    “雲淵等著宋姑娘回來，哈哈...”

    城中想起雲淵爽朗的笑聲。

    “別哭了，還有再見的機會，”腳步不停，宋歌也沒有去看雲絡，安慰道：“你爺爺還等著我們回來，十年，十年我們一定會回來。”

    沒有太長時間，雲絡想要再見雲淵隻有十年時間，雲淵撐不了太久。

    “嗯，十年，我和姐姐一定會回來！”雲絡摸一把淚，揚起頭。

    她已經是影子，要保護好宋歌，保護好自己，爺爺說過，莫回頭，莫猶豫。（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