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覺得你說這些心中會有幾分愧疚麽？”蘇曉珂看著蘇菱姝，淡淡的說道：“當初你和靳崇文兩情相悅，結果害的蘇家淪落到萬劫不複地境地，現在竟然又將這些事情怪罪到別人頭上，甚至連靳崇文對你的喜歡，你都要推脫出去，蘇菱姝，你到底在想什麽？”

    “靳崇文後來喜歡你，我是知道的。”蘇菱姝咬著牙，冷聲道：“你不要以為你否認就能改變什麽，雖然那個時候，我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你在昏迷，可是事實就是，靳崇文大概自己都沒發現他喜歡你了。”

    那個時候，蘇菱姝眼見靳崇文看著蘇曉珂的眼神那般癡迷，隻以為他是在迷戀那張臉。

    但是現在想想，靳崇文看著自己的時候，哪怕是在演戲，似乎都少了一些發自內心的喜愛之情。

    其實蘇菱姝也是想不明白，為什麽靳崇文會喜歡蘇曉珂？

    明明當初哪怕是他為了騙自己而接近蘇家，也從未用過那般讓人沉迷的眼神看著自己過，為什麽所有的人都會對蘇曉珂另眼相待？

    就這樣的感覺，讓她感覺自己簡直就是一個替身。

    一個可有可無的替身。

    如果一個人活在這個世上，連自己存在的價值都沒有，那她到底為什麽活下來？

    “蘇菱姝，既然你這麽認為，我覺得我們之間可能沒什麽可說的了。”蘇曉珂深吸一口氣，已經不想在和蘇菱姝多言了，當下轉身往外走，邊走邊說道：“我會盡快派人送你離開蘇府的，至於你以後打算如何，與我再無關係。”

    “蘇曉珂，你欠我的，你以為這樣就能解決了嗎？”蘇菱姝看到蘇曉珂走出去，忍不住喊道：“你和我既然牽扯出了那麽多事，那你就休想這麽輕易的擺脫這個命運！我不會讓自己成為你的替身的！”

    蘇曉珂走出去的時候，許久才幽幽地歎了口氣。

    她不理會蘇菱姝是一回事，但是心裏能不能放得下又是一回事。

    雖然說她搞不明白為什麽蘇菱姝醒過來之後就鑽入了牛角尖，但是她第一個見到的除了靳慕冥，似乎就是那個時候在夢境裏見到的蘇菱姝了。

    明明那個時候的蘇菱姝那麽理智，為什麽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其實，我覺得她可能真的不是蘇菱姝。”小染見到蘇曉珂如此鬱卒，忍不住開口道：“她說她自己是蘇小可，也許並沒有撒謊，你可還記得，當初你見到蘇菱姝的時候，就是她們二人一同出現的。”

    “你不是在說笑吧？”斂秋在身邊，蘇曉珂自然不能直接跟小染對話，所以隻能在腦海中跟她交流，皺著眉頭說道：“一個人的身體裏難道能裝的下兩個不同人的魂魄？”

    “怎麽說呢……”小染考慮了下，想了想才繼續說道：“蘇小可和你不一樣，她的魂魄本身就太弱了，所以當初她被蘇菱姝占據了身體以後，雖然沒有消散，但是完全沒有任何要搶回自己身體主動權的意思，那是因為她太過膽小懦弱，即便是蘇菱姝那個時候剛剛蘇醒，看上去十分虛弱，她也不敢。”

    “你的意思是，她現在仍然跟蘇菱姝的魂魄糾纏在一起？”蘇曉珂腳步一頓，有些意外地問道：“可是你沒有看出來嗎？”

    “我現在想想，之所以我沒有看出來的原因，可能是因為當初控魂蠱召回來的不僅僅是蘇菱姝的魂魄，還有蘇小可的魂魄。”小染也有些為難地說道：“因為這個，使得她們二人的魂魄相護糾纏在一起，最後可能變成一個完整的魂魄，但是蘇菱姝當時的魂魄很顯然要弱一些，所以被召回來的時候就被壓製了，導致蘇小可的魂魄日益強大起來……”

    “這些都隻是你的猜測。”蘇曉珂聽完小染的話，忍不住歎了口氣，若有所思地應道：“如果真的像你說的這樣，那蘇菱姝現在所有一切的做法倒是能夠解釋，畢竟蘇小可和靳崇文朝夕相處，而且靳崇文對她那麽好，她很難不動心。”

    “你也說了，這隻是猜測，她既然能找林紓說自己是蘇小可，未必是在撒謊，所以你還是謹慎些比較好。”小染提醒道：“而且事實上來說，有些事，可能還真是無法解釋清楚的，如果蘇小可真的喜歡了靳崇文，而蘇菱姝執意於報仇，那麽到時候她自己都有可能瘋掉。”

    一個身體，不可能有兩種思維方式，要麽東風壓倒西風，要麽西風壓倒東風，所以如果蘇菱姝現在的狀態真的像小染說的那般，那她肯定也是十分痛苦的，特別是對蘇菱姝來說，蘇小可喜歡上自己的仇人，那麽她肯定會更加痛苦，也會拚了命的想要去衝破這一切的束縛。

    “有沒有辦法……”蘇曉珂想到這裏，自然忍不住想問小染有沒有辦法解決這個問題，但是立刻就被小染打斷了。

    “咱們是可以救人，但是不能改變天意。”小染有些無奈地提醒道：“我知道你肯定不喜歡現在的蘇菱姝，但是事實上來說，隻有她們兩個人自己解決這個問題，最後能留下來的是誰，我們無法掌控，更何況……我們不是神，憑什麽決定誰生誰死？這不是依靠自己的喜好就能解決的事情，你說是不是？”

    蘇曉珂明白小染的意思，雖然她不喜歡現在的蘇菱姝，或者說她可能認為現在的蘇菱姝也是蘇小可，但是她不能因為自己不喜歡就抹殺掉蘇小可，所以……大概所有的事情都得靠蘇菱姝自己了吧？

    更何況，這一切也隻是她和小染的推測，萬一蘇菱姝隻是自己變了性格，那她如果真的插手，萬一害死了蘇菱姝，豈不是平白背上這個孽債？

    “小姐……”跟在蘇曉珂身邊的斂秋見她唉聲歎氣，忍不住上前一步，低聲問道：“咱們現在是回哪裏？”

    “嗯？”從跟小染的交流中回過神來，蘇曉珂看了看前頭，垂下眼眸說道：“去看看拂冬吧！”

    “是，小姐。”斂秋點點頭，陪著蘇曉珂往拂冬現在養傷的客房走去。

    二人剛走到拂冬的房間門前，恰好碰到了暗六端著藥碗從裏頭走出來，而暗六見到蘇曉珂，立刻躬身行禮，恭敬地開口道：“見過王妃。”

    “嗯。”蘇曉珂沒有糾正暗六的稱呼，畢竟她總歸都是要嫁給靳慕冥的人，提早讓這些人認清楚自己的身份，也比那些總是認不清好的多，“拂冬剛吃了藥麽？”

    “回王妃的話，剛用了藥。”暗六有些躊躇地開口道：“屬下今日恰逢休息，所以才過來照看拂冬……”

    “嗯，我知道了。”蘇曉珂點點頭，看了暗六一眼，隨後才對斂秋說道：“你們都是舊相識，斂秋，你陪暗六說說話吧，我進去看看拂冬。”

    “是，小姐。”斂秋聽到蘇曉珂這安排，連忙點頭應聲，隨後帶著暗六往一旁的小廚房而去。

    “斂秋……”暗六還是忍不住回頭看了已經走進房間裏的蘇曉珂一眼，隨後有些遲疑地問道：“王妃會不會生氣？”

    “不會。”斂秋聽到暗六這麽說，倒是忍不住有些好笑，搖搖頭說道：“拂冬姐都沒把你趕出來，小姐自然不會對你有什麽意見，你放心便是。”

    說起來，斂秋覺得暗六其實挺適合拂冬的，兩個人的性子都比較沉穩，而且做事也比較有打算，至少不會落得什麽付出得不到回報的境地。

    想起暗一對拂冬那般冷漠，斂秋就覺得心疼拂冬這些年的付出。

    若是拂冬還如以前那般看不到暗六的話，斂秋可能真的會問問拂冬到底是怎麽想的了。

    好在，拂冬自己大概都想開了吧？

    另一邊，蘇曉珂並不知道暗六在擔心自己會對他來照顧拂冬而生氣的事情，隻是走進去之後，上下打量了拂冬一番才說道：“看來你恢複的還不錯。”

    “小姐。”拂冬沒想到蘇曉珂會這會過來，當下有些驚訝，隨後就要起身行禮。

    “不必那麽多禮。”蘇曉珂按住了拂冬，隨後才問道：“我剛才在外頭碰到暗六了，聽斂秋說他經常來照顧你？”

    “小姐，奴婢……”拂冬聽到蘇曉珂的話，忍不住有些遲疑地低下頭，許久才開口道：“奴婢想知道，被人念著，護著……是一種什麽樣的感覺。”

    聽到拂冬這麽說，蘇曉珂忍不住有些心酸。

    這個丫頭，這些年究竟是遇到了什麽樣的人，又被人忽略了多久，才會這麽小心翼翼？

    “雖然你這麽說是沒什麽問題，可是你也知道，一個人付出的真心被忽略其實是很難過的事情。”蘇曉珂歎了口氣，拍了拍拂冬的手問道：“你覺得你喜歡暗六嗎？”

    對於蘇曉珂來說，如果拂冬對暗六隻是感動，她還真是不建議拂冬這般對待暗六，畢竟到時候會傷了別人。

    “小姐，奴婢其實明白自己的心意。”拂冬的臉微微一紅，輕聲道：“暗六其實是個可以托付的人。”

    “你能明白這一點，那自然是最好不過。”蘇曉珂看著拂冬，有些遲疑地問道：“我打算將暗一留在身邊，你……有什麽其他的打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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