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3:你也很了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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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無憂一身月白華服,貂毛領口,襯得他整個人更顯貴氣,隻見他手上拎著一壺酒,嘴角噙著一絲幸災樂禍的笑容緩緩向他們走來。

    濃鬱的酒香衝破瓶塞的阻擋飄散在冰涼的空氣中帶了點冷冽的味道,讓人沒喝就已經醉三分。

    葉冬陽知道他帶來的定然是頂尖好酒,或許邢顧言這個時候的確是需要喝上兩杯的吧。

    陸媽媽的手藝不比王府的廚娘差,也很合葉冬陽的口味,旁邊兩個男人一邊談話一邊喝酒,她坐在旁邊靜靜的吃飯,靜靜的聽,並不插話。

    “你家老太太可真夠狠的,為了這麽點小事就跟你斷絕了關係,依我看她平日裏對你的疼愛是假的吧?”葉無憂一邊享受的品著手中的酒,一邊歎息的說道。

    邢顧言拿起筷子給葉冬陽夾了塊雞肉,對他的話不置可否,明顯不願意多談這事,反而問道:“你找平陽王的事有線索了嗎?”

    葉無憂臉上立刻變了個神色,凝重又憂慮,放下杯子道:“還沒有,洛玉棠已經吩咐下去讓人整理出你們黎國所有姓葉年齡在四十到五十歲之間的男子,之後再調查來曆,進一步縮小範圍。”

    這是個龐大的工程,是最笨的法子,但是除了這樣做他們也想不到更好的法子。

    邢顧言輕輕蹙眉道:“難道平陽王就沒有什麽顯著的外貌特征?”

    葉無憂歎了口氣道:“當年王叔失蹤時我尚在繈褓之中,根本不知道他長什麽樣,不過據我父王所說,我這個王叔外貌實在平平無奇,一點也沒繼承我皇祖父的英俊和我皇祖母的貌美,和我父王站在一起是一點都不像一母同胞的親兄弟。”

    葉冬陽聽的嘴角微抽,這話怕是那南國王的自吹自擂吧,一點都不可信啊……

    邢顧言聽了也發出一聲輕笑,隨後正色道:“我說的是平陽王有沒有區別於常人的特征,不是單指長得好看與否。”

    葉冬陽見葉無憂似乎沒怎麽聽懂邢顧言話的意思,一副茫然的樣子,終於忍不住插嘴道:“打個比方吧,有人天生高大,有人天生矮小;有人膚色很白,有人膚色很黑;有人臉上或者身上某處會有明顯的痣或者胎記;還有人生來就比常人多一個或者少一個手指……”

    葉無憂看著她不由沉思起來,過了半晌緩緩道:“我好像聽我父王說過我王叔左手和右手一樣靈活,可以用左手寫字拿筷子,這個算嗎?”

    葉冬陽問道:“那他平時寫字吃飯是習慣用左手還是右手?你說的是他是個左撇子嗎?”

    如果是個左撇子篩選起來倒是可以省事不少。

    葉無憂卻搖頭道:“不是,我王叔並不是左撇子。據我父王講述,我王叔相貌平凡資質在幾個兄弟之中也最是平庸,皇祖父生前並不待見他,但是王叔卻很受同輩們的喜歡。在學堂裏有學生因為犯錯被先生罰抄書,總是會去找我王叔幫忙,王叔可以兩隻手同時握筆書寫,左手和右手一般靈活。”

    至於王叔平時是用左手還是右手寫字吃飯父王沒說,但是他覺得應該是和正常人一樣用右手的。

    葉冬陽蹙眉道:“那就不好辦了。”

    這平陽王如果還活著,南國王室找了他這麽多年沒找到,應該是他隱姓埋名不想被找到吧,如此就算他們想用左手寫字吃飯這樣的方法去測試初步篩選出來的人,恐怕也是無濟於事的。

    “算了,不提這個了,順其自然吧。”葉無憂歎息一聲,看向邢顧言岔開話題道:“昨兒個遇見雲睿聽他說玉衡快回來了?”

    邢顧言不知道想到了什麽,語氣聽起來似乎有點意味深長,道:“年關將至,他是該回來了。”

    葉冬陽知道這玉衡就是玉清靈的哥哥,玉家大公子,聽說也是一位將軍,一直鎮守邊疆,隻有每年春節才會回京待上一段時間。

    不過她倒是有些詫異,這葉無憂竟然又認識雲睿又認識玉衡的,看起來跟他們都還很熟的樣子。

    仿佛是察覺到了她的疑惑,葉無憂向她看過來,微微得意的道:“本太子走遍天下各國,朋友遍地,皆是人中龍鳳,你們黎國算不上人傑地靈,但是還是有幾個人入了本皇子的眼的。”

    邢顧言、雲睿、玉衡都是入了他眼的人吧,葉冬陽心內覺得好笑,這無憂太子雖然很多時候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但是其實最沒太子的架子,用現代的話來說就是“接地氣”。

    得意過後葉無憂重又看向邢顧言試探地道:“我聽說梵族已經歸附你們黎國,這次梵族大王子也會跟玉衡一塊回來,拜見你們皇上,不知道這消息是真是假?”

    邢顧言涼涼的瞥了他一眼,低頭為葉冬陽夾菜,一副無可奉告的模樣。

    葉無憂見他不說,哼哼兩聲道:“不說就算了,一個梵族而已,我們南國還不放在眼裏。”

    他隻是對那個梵族大王子感興趣而已,聽說醫術十分了得,不知道父王的身體在他手裏還有沒有得治?

    葉冬陽因為之前琴譜的事專門找書來了解過這個梵族,是個領土麵積隻有黎國千分之一的彈丸小國,相當於一個獨立的小島,周圍群山環繞,像是個天然屏障,牢牢地護著它不被外界破壞和打擾。

    但正是因為這樣,導致了它的貧窮和落後,梵族人的經濟來源主要靠向外界輸送各種各樣的藥材藥物,而這些並不足以供給他們的日常所需,所以他們便動了歪心思。

    一開始是用欺騙的手段騙取黎國邊境百姓的財務,後來演變成了搶奪,黎國邊境百姓們深受其害。但是百姓們有的時候又真的離不開梵族人,有的中藥治不好的病梵族人隨便給顆藥丸便能藥到病除,他們的醫術和靈藥不得不讓人佩服。

    直到玉衡被派去鎮守邊疆,梵族人才收斂不少,前不久更是宣布歸順黎國。

    此次梵族大王子進京應當是來進貢順便表忠心的。

    邢顧言看了葉無憂一眼,終於還是鬆口道:“梵族大王子此次進宮是為了和黎國永結同好而來。”

    葉無憂詫異道,“求親?”

    葉冬陽若有所思,梵族剛剛歸順黎國,這個時候來求親大概也是求個心理踏實,而黎國應該是不好拒絕的,不然怎麽體現它對梵族的包容和友好?

    隻是如果這梵族大王子沒有具體的求親對象還好,若是有具體的求親對象,那可能就有點難辦了。

    不管是皇上還是官員應該沒有人希望把自己的女兒嫁到那樣閉塞窮困的地方去吧……

    邢顧言眉眼深深,道:“暫時還不清楚消息是否屬實。”

    他既然已經說了肯定就是八九不離十的,葉無憂和葉冬陽都如是想道。

    三人用完飯已經是一個時辰之後了,葉無憂剛走沒多久,雲睿風風火火的來了,一看到邢顧言就急急的問道:“怎麽回事,我聽我爹說王爺今日下了早朝之後對眾人宣稱再沒你這個兒子?”

    安陽王和他爹不同,他爹是天天把沒他這個兒子掛在嘴上,話說多了就假了。但是安陽王可是一直都以邢顧言這個兒子為豪,怎麽會當眾說出這樣的話來?

    他剛才已經去過一趟安陽王府,清楓院的下人說他們已經離開了,他找管家問到底出了何事管家支支吾吾的不說實話,但看樣子事情的確很嚴重,他便立馬來這裏了。

    邢顧言輕笑道:“就是你聽到的那樣,祖母和父王把我趕出來了,怕我連累整個王府。”

    雲睿蹙眉道:“事情有那麽嚴重?”

    他知道五公主的事有邢顧言在背後推波助瀾,不然那白大小姐去世好幾年了,那丫鬟不可能突然良心發現。還有白家,辦那個宴會分明是專門給五公主設套,白大人是如何知道真相的?五公主又怎麽會無緣無故出宮來參加宴會?

    這一切的一切,肯定是有人策劃好的。但是這又如何呢,白大小姐的確是五公主害死的啊,策劃這一切的人不過是還原一個真相罷了。

    皇上縱然心裏不喜,但應該不至於公報私仇,畢竟整個黎國的人都在看著呢。邢老夫人和安陽王就這麽急著和邢顧言撇清關係,這……說不通啊?

    “我辭官了。”邢顧言語氣淡淡的道。

    永恩侯並沒對雲睿說起邢顧言辭官的事,雲睿此刻不由震驚的睜大了眼睛,以為自己聽錯了,確定他不是在開玩笑後才結巴的開口道:“怎……怎麽會?”

    邢顧言看著他雲淡風輕的笑道:“以後可能要跟你搶生意做了。”

    雲睿不明白這個時候了他怎麽還笑得出來,看向葉冬陽問道:“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怎麽說辭官就辭官了?”

    “我……”葉冬陽也不知道該如何跟他解釋這件事情,扭頭看了邢顧言一眼笑道:“我覺得辭官也挺好的啊,你不也沒入仕嗎,你應該能理解他的心情才對。”

    雲睿道:“我跟他又不一樣,我不是那塊料,我爹是沒辦法了才打消了讓我入仕的念頭。但是老夫人和王爺對他一直寄予厚望,希望他子承父業,他也一直在大理寺混的風生水起啊。”

    雖然之前一直遭到白尚雲的刁難和打壓,但是相信這對他來說根本算不得什麽大事,如今白尚雲也已經知道了害死他女兒的真凶是五公主和邢顧言沒有關係,以後一定不會再打壓他,說不定要不了兩年他就跳出大理寺更上層樓了,將來繼承他父王位子成為下一代丞相不是不可能的事。

    葉冬陽道:“那是祖母和父王對他的期望,我對他的期望就是希望他能不那麽累,當不當官根本不重要。”

    雲睿噎了一下,低頭沉默半晌才又抬頭看向邢顧言道:“辭了就辭了吧,反正你也不稀罕那點俸祿,再說了,當官忙的天天見不著人影,我要找你喝酒你都沒時間。”

    說到喝酒,他忽然嗅了下鼻子,好像真的聞見了酒味,越聞越覺得不是自己的錯覺,他看向邢顧言,“你喝酒了?”

    隨後指著葉冬陽,“和她?”

    他了解邢顧言,一個人他是不會碰酒的。

    葉冬陽忙道:“我不喝酒。”

    邢顧言也解釋道:“剛才無憂來過。”

    “你們喝酒不叫我?”雲睿瞬間炸了,一臉受傷的控訴。

    邢顧言看了一眼身後,屋內的桌子還沒收拾,他道:“還剩了不少,你若不嫌棄可以喝點,這酒應當是從南國帶來的,味道還不錯。”

    雲睿一聽南國帶來的酒雙眼一亮,立馬從他們中間穿了過去,進屋拿起桌上的酒壺就放在鼻子下麵一臉享受的輕嗅起來,隨後便仰頭迫不及待的喝了一口,道:“好酒!”

    葉冬陽微微踮起腳趴在邢顧言耳邊道:“看不來他還是個酒鬼……”

    別人喝剩下的都不放過,這是多嗜酒啊,懂得適可而止還好,要是不懂得節製總是喝的醉醺醺的回去,靈兒得有多慘。

    不過以靈兒的性子,估計也不會責怪他吧。

    邢顧言但笑不語。

    雲睿拿著酒壺出來,“對了,玉衡要回來了,你知道吧?”

    “嗯。”邢顧言點頭。

    雲睿喝了口酒道:“聽我爹說他這次回來皇上肯定會重重的賞他,如今梵族歸順了,邊疆也安定下來,他估計短時間內就會留在京城了。”

    邢顧言望著遠處的牆角,緩緩點頭道:“他從十二歲便隨著玉將軍上陣殺敵,這麽多年一直戍守在外,的確應該受到重賞。”

    葉冬陽對軍人本來就有天生的崇敬,此刻聽到邢顧言說這玉衡十二歲便上陣殺敵,更是下意識的挺直了身子肅然起敬。

    邢顧言好笑的看了她一眼,她尷尬的紅了臉,訕訕的解釋道:“玉將軍真了不起……”

    邢顧言輕笑著點頭,的確是很了不起,跟玉衡比起來自己真的差遠了。他想的是保家衛國,而自己想的卻隻是一個安陽王府。

    像是怕他吃醋一樣,葉冬陽忽然又道:“你也很了不起!”

    邢顧言一愣,隨後失笑搖頭,心裏竟真的像是因為她一句小小的誇讚得到了滿足一樣。

    雲睿在一旁卻聽得雞皮疙瘩掉了一地,這世子妃怎麽這麽會拍馬屁呢,難怪邢顧言被她吃得死死的。

    ------題外話------

    謝謝kirtleyshao,海沿兩位親親的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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