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下的話，醫生沒有說出口，可是，誰都明白，他想說的是什麽。

    可付兮兮不明白，她搖頭，目光裏是支離破碎的顏色，“不會的，我媽，我媽還等著手術呢，我媽怎麽會……”

    付兮兮說到這裏，話語噎了一下，有一個字，她不想說，也說不出口，她忽然轉頭，看向身後的陸燃。

    “陸先生，求你讓南少辭過來一趟，好不好？”她開口的一瞬間，眼睛是瞬間通紅的，可卻是一滴淚都流不下來，即便鼻子酸澀地快喘不過氣來，即便視線裏的人都好像朦朧起來。

    “兮兮，過來。”陸燃垂在腿邊的手握得很緊，他的鳳眸幽暗一片，緊緊鎖著付兮兮，聲音低低的。

    付兮兮卻後退了一步，一下踩在了明時佑的腳上，身體都朝著他倒去。

    明時佑一把扶住了她，低頭看她，“你怎麽樣？”

    付兮兮搖頭，看了眼病床上的蘇玫，又朝著心電圖看了一眼，她從沒想到過，自己在這個時候會這樣害怕，“陸燃，我求你讓南少辭過來一趟。”

    那種無言的恐慌與黑暗，快要將她埋沒。

    從有記憶開始，那些記憶快速地在腦子裏閃過，她媽給她做新衣服穿，她媽在朱建良耍酒瘋打她時撲在她身上抱著她，她媽在她生日的時候親手做的海綿蛋糕，時候，她上幼兒園被人欺負了，她媽那麽溫柔的一個人，就插著腰和別人吵架……

    還有，十歲那年，她被接回付家的時候，她媽笑著對她說再見，可她走了幾步轉過身時，卻見到她媽捂著嘴掉眼淚，她知道她很是不舍得自己，可是，那時候，她太想離開總是家暴她和她媽的朱建良了，所以，沒有猶豫地跟著付家人走了。

    蘇玫沒有生過孩子，她就是她唯一的孩子，她將自己所有的母愛都給了她，在她十八歲被付家再次拋棄的時候，還是一直偷偷關注著她的她將自己帶回去，細心照顧。

    付兮兮鼻子酸澀得像是被檸檬汁淹沒，眼前模糊，這麽多年了，她唯一為她媽做的事情便是在十五歲那年用付家人給的零花錢給她媽做了心髒搭橋手術。

    除此之外，沒有了，沒有了……

    她還沒來得及為她媽做很多很多事情，沒帶她出去看看這個世界……

    來不及了，來不及了……

    “陸燃，我求你，求你讓南少辭過來一趟！”付兮兮忽然掙脫了明時佑，幾步趔趄著跑到了陸燃麵前，雙手抓著他的手臂。

    她一雙瑩瑩雙目無神地看著自己，陸燃的心像是被長滿荊棘的用力地拉扯著，心疼。

    他反手抓住了付兮兮的手，拖住了她的腰。

    陸燃沒說話，隻是用力摟住了付兮兮。

    他的精神緊繃著，呼吸忽然急促起來，他不知道音音那邊怎麽樣了，他朝蘇玫的病床看了一眼，眼神晦澀深暗，他拿出了手機，撥打南少辭的電話。

    “爺爺，姑姑是在這裏嗎？”

    包子拉著陸遠艇的手，看著麵前關著門的病房，烏溜溜的眼睛裏滿是緊張。（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