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五十章 我們倆也可以談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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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善後的工作總是麻煩的。
    不過幸虧賀蘭家位於城西郊,且所處位置偏僻,雖然海拉所造成的破壞殃及整個街區,不過並未造成太大的傷亡。
    遠處流光一閃,身著白衣的方臨清與一襲黑裙的海拉眨眼間便重回此地。
    看見海拉無恙,原本心中焦急的梁曉不由鬆了口氣,然而還沒等他開口說話,海拉的身影就猶如一隻靈動的黑貓,上前便撲進了梁曉的懷中。
    “曉曉!你還好嗎?你怎麽樣啊……”
    海拉稚嫩的嗓音讓方臨清都不由得啞然,眼前這種舉動實在不像是一個實力深不可測的冥界女神能夠做出來的。
    懷中抱著海拉,梁曉的目光卻是落在方臨清的身上。
    剛剛海拉的攻擊造成的影響有多大,他心裏一清二楚,若是沒有那一層保護,現在他或許已經連渣都不剩了。
    但這個老頭,從正麵接下海拉的一擊,雖說如今海拉並非是完全狀態,但能夠完好無損出現在這裏,足夠說明這人的實力究竟有多麽恐怖。
    “方家主……”忽然,梁曉眼睛一亮,他想起來之前那群人裏,似乎有人這樣稱呼他,莫非這個人,就是弑靈者方家最高的掌控者?
    “曉曉,我們走吧。”海拉抬起頭來,一幅弱不禁風的樣子,“不要呆在這個地方了。”
    “走?”梁曉愣了一下。
    “對,你們兩個可以離開申城。”一旁的方臨清開口道,“我以方家家主的名義保證,隻要你們離開,我們自然是井水不犯河水。”
    方臨清的話讓梁曉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弑靈者居然會放過海拉如此大的一個威脅?還是說,他們清楚自己的實力,無法與海拉正麵對抗,抑或是需要付出慘痛的代價,才會做如此選擇?
    “你說的是是真的?”梁曉問道。
    “我還不至於對你這個後生扯謊。”方臨清微笑著,語氣中卻是有著不屑之意,表明他並非說謊。
    梁曉沉默著,他思索良久,忽然間眉頭一皺。
    “走可以,但不是我們兩個,我還有一個朋友。”梁曉開口道。
    “小友,你可知弑靈者與鬼神不死不休?”方臨清臉上依舊和煦,“今日我技不如人,方才應得此要求,由你二者離開已經是最大的讓步,至於那個狐鬼……”
    “她必須死在申城。”
    “那除非我也死在這兒!”梁曉猛然站起身來厲聲喝道,“否則你們別想傷她一根頭發!”
    方臨清眯眼淡淡掃視梁曉,低聲說道:“你憑什麽?憑你這不及殿堂的靈格麽?”
    “憑我!”
    海拉忽然跳下來,望向方臨清怒氣衝衝道:“臭老頭!說話不算話!”
    “哦?我可是信守諾言,放你們‘二人’離開,你也從未提及過那隻狐鬼。”方臨清笑了,“我可從未失信。”
    “那就不用談了!出手吧臭老頭!”海拉表情憤憤,神性再度蔓延開來,一瞬間連天色似乎都有所變化。
    寒風撲麵,方臨清須發紛飛間,卻是絲毫沒有防範之意,笑道:“冥界女神海拉,你果然還是太年輕了,你也不想想,為何我會如此輕易答應你的要求?”
    “因為隻有這樣,才能讓你重回我申城大地之上。”
    “那又怎麽樣!大不了我把這座城給你拆了!”
    海拉此刻很是生氣,根本沒有細想方臨清的話,然而一旁的梁曉卻是察覺出了其中的不對,他回頭看了一眼身後已經成為殘垣斷壁的賀蘭家,一道寒光劃過心頭。
    對了,他指的是……
    “護城大陣?”
    “小友懂得不少麽,好吧,我承認,哪怕是經曆過西伯利亞的諸神之戰,我也幾乎沒有感受過如此龐大的神性。”方臨清目視海拉,開口道,“但,我們人類從不是坐以待斃之輩,申城此地之所以被稱為世界上最安全的城市,不僅僅是由我方牧兩家鎮守,還有之一,便是我等耗費三十年的精力,搭建而成的納天拒神界陣。”
    “或許我已經老了,不是你們這些神明的對手,此大陣也非萬能,但隻要我願意花費一定的代價,留下你們,也不是異想天開。”
    “那你就來試試啊,臭老頭!”
    海拉可不會被兩句話就給嚇退了,她此刻正在氣頭上。
    但梁曉還保持著理智。
    “你所說的代價可不小吧,難道你就不管申城,以及華夏眾民的性命了?”梁曉問道。
    “有所成,便會有所犧牲,若是在神鬼麵前一味讓步,我等人類的顏麵何在?脊梁又何在?”
    說著,隻見方臨清手中兩指伸出,一張紫金色的符紙悠忽飄飛於他的指間。
    霎那之間,梁曉與海拉隻覺天地間的靈力變得濃鬱了起來,仿佛是有一張無形的大網將整個申城全部籠罩,在沉重壓力施加之下,點點星芒於天空之中閃爍。
    但那不是星星,數以萬計的星光中,每一點,都蘊含著足以媲美對神武裝的毀滅性力量。
    感受到那幾乎要讓心髒驟停的可怕威勢,梁曉原本緊張的情緒,在此刻卻是漸漸放鬆了下來。
    “那,你到底想怎麽樣。”伸出手,梁曉輕輕將海拉扯回了身邊,示意她放鬆下來。
    對於梁曉的舉動,方臨清卻是感到有一絲意外:“想如何,你看不出來麽,怎麽,你不怕死?”
    “當然怕死,不過一般我嘴上都會說死又何妨罷了。”梁曉麵不改色,“老先生,既然前麵的事情都可以談,為什麽我們兩個就不能再談一談呢?”
    “對於鬼神之事沒什麽可談的。”方臨清淡淡說道。
    “什麽都能談,談不了隻是因為價碼不夠高。”梁曉目光直視方臨清,“你能親自來,自然是有所求,若真的與神鬼勢不兩立,何必如此,隻需要坐鎮方家之內,大陣開啟我們倆自然灰飛煙滅。”
    方臨清目光炯炯,淡笑道:“倒是中氣十足,那你來說說,我來是為了什麽?”
    “你和她已經談過了,現在來為難我,不就是還有事情想和我談麽,說說看吧,從我身上,你想得到什麽?”
    沉默良久,方臨清捏著符紙的手輕輕一揮,紫金色的光芒掠過,那覆蓋於天地之間的恐怖威勢在一瞬間便如退潮般緩緩地消散。
    “好,那我們就來談。”方臨清說著,眼中劃過一模詭異之色。
    “但賭注可能是你的命。”
    ……
    牧家山莊。
    青石板路上,牧家長子牧伯翰匆匆前行著,路旁地垂柳被他行走而帶起地微風輕拂,靜謐山間僅有那清脆地腳步聲。
    作為牧家的長子,牧伯翰代管著家中一切事務,多年以來早就養成了寵辱不驚的性格,而今天,他那想來沉穩的麵容之上,卻是掛著不符合身份的交集。
    步行至道路盡頭,一汪清澈見底的荷花塘中幾尾遊魚歡快地搖晃著尾鰭,那明鏡般地水麵外一切危機都與這淺潭無關。
    池塘邊上是一座古樸地閣樓,牧伯翰不加猶豫,快步上了樓梯。
    到二樓地書房外,牧伯翰伸出手敲門地同時開口道:“家主!”
    房間內沒有回應,牧伯翰再度敲門,不得回應後眉頭一皺,伸出手猛地推開了門。
    “……”
    裝潢簡樸的房間內,一名身著黑色長袍的男子背對著牧伯翰站立在窗前,黑袍的衣袖與邊緣上以金線繡著花邊,兩色交融呈現出一種尊貴之感。
    不多時,窗前的男子放下舉起的右手,緩緩轉過身來。
    那是一張驚為天人的俊秀容顏,眉宇之間,目藏之內,似有神儀內蘊,帶著一隻圓框金邊墨鏡,金色的鏈子垂於鏡腳,懸於他天鵝版的脖頸之上,更顯雍容與神秘,除了膚色略顯蒼白之外,便再無可挑剔之處。
    然而,這個被稱為家主的男子,看起來卻是比門前的牧伯翰,更加年輕……
    “家主,我……”
    “喲,我親愛的大兒子。”男子伸出手輕輕一拉墨鏡,臉上露出略帶邪氣的笑容,“今日卻是有閑工夫來看老爸我了?”
    眼前此人,正是牧家家主,牧遷臧。
    對於父親的態度,牧伯翰習以為常,直接開口道:“申城護城大陣忽然啟動,必然是牧家家主牧老先生所為,其中緣由正在探查,但我覺得茲事體大,先來和您告知……”
    “我知道,這麽的大的動靜,你爹我不是瞎子也不是聾子。”方遷臧坐回書桌前,翹起二郎腿,仰頭將墨鏡推回去,“好事情。”
    “這……好事情?”牧伯翰有些不理解,能啟動護城大陣,那得是已經麵臨絕境才會做出的舉動,如今在自己父親這裏,居然就是輕飄飄一句好事情?
    “方臨清不是傻子,真有拚命的事兒他才不會孤身一往無前,肯定會帶上我跟他陪葬。”
    “但現在既然沒有,這說明,那個老東西應該又有了什麽有趣的玩意兒,真好,那個無聊透頂的家夥,如今也算是
    小說
    對自己有一些反省了。”
    牧遷臧說著,忽然一笑。
    “這種好事兒,怎麽能少得了我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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