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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像急診這種地方，一般都是新兵蛋子或者住培、研究生才去的，畢竟工作時間長，又累，比較適合‘欺生’。

    當然，某種程度上來說，這是玩笑話，像急診這種地方，也是進步最快的，因為你反應慢一點，都是一條生命，在這種催逼之下，人成長得更快。

    羅琰文到急診科報到時，急診科主任愣了一下，“怎麽把你派過來了？”

    羅琰文笑笑，“怎麽，主任嫌我經驗不夠豐富處理不了急診科的突發狀況？”

    急診科主任笑著搖頭，“哪裏，我是沒想到你們骨科主任那麽小氣吧啦的，還能給我派個真神過來鎮著。”說著嘖了一聲，“你不知道，急診科的血液太新了，我晚上都不敢睡實了，就怕出現什麽他們解決不了的情況。你若是來了，那我起碼急診外科就能放心一天啊。”

    “那敢情好，可惜我隻能來頂一天。”羅琰文接過急診科主任遞來的煙，玩笑道。

    “無所謂，一天也是我賺了。”急診科主任笑得見牙不見眼，顯然還是很高興。

    兩人隨意說了幾句，羅琰文便去了急診外科的辦公室，書桌上擺著一份急診外科學的教科書，羅琰文看了一眼便遞給了對麵的顧欣，“你以後要是進醫院，估計也要輪急診科，正好，現在適應一下。”

    顧欣翻了一下自己的輪科表，“我在骨科輪完，就是去急診科。”

    羅琰文嘴角輕勾，頗有深意道：“哦，那銜接得挺好。”

    顧欣不懂哪裏銜接得好，可是問羅大神也不說。

    急診的病人是分時間段的，現在才九點左右，比較空閑。顧欣一邊看書一邊不住的瞟的羅大神，她已經打定了主意，要跟羅大神將一切說清楚，但是似乎找不到好機會啊，哪怕現在辦公室隻有他們兩個人。

    羅琰文自然感覺得到顧欣一直在偷覷自己，便抬了抬頭，正與她目光相碰，揚眉道：“怎麽，有事？”

    顧欣心中天人交戰，一邊是表姐教的戀人之間要坦誠，不能因為對方信任就什麽都不說話。另一邊……又覺得不好意思，這事說來話長啊，她要怎麽不突兀的將事情說清楚呢？

    半晌後，顧欣仍然沒有下定決心，隻能垂頭道：“我的確有事來著，下班再說吧？”

    說著小心翼翼的抬頭看著羅琰文，唯恐他拒絕。

    羅琰文眉心一皺，似乎也猜到了她想說什麽，臉上浮現一個淡淡的微笑，“下班……就是明天這時候了。”

    哦，對，急診也都是24小時班。

    “……也行。”顧欣弱弱道。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顧欣覺得自己說了這件事之後，羅琰文心情愉悅了很多。

    羅琰文正要說什麽，一個護士走了進來，客氣道：“羅老師，有個病人肚子痛得厲害，而他家裏人也比較吵鬧，您看您這邊方便嗎？”

    護士期期艾艾，說到底就是請羅琰文去鎮個場子。

    “將病人帶進來吧。”羅琰文淡淡道：“我看看。”

    護士連忙答應，沒多久，就攙扶著一個六十多歲的男子走了進來，後麵跟著一個年輕美婦，眉形上挑，滿麵怒氣，顧欣一看就覺得不好惹。

    “病人怎麽了？”羅琰文走上前，幫助護士將病人扶著坐下，輕聲問道。

    病人一手捂著肚子，臉色發黑，十分痛苦的模樣，擺擺手，示意那個美婦說。

    顧欣站在羅琰文身邊，拿著聽診器，見病人衝美婦擺手，便隨口道：“請問您父親怎麽了？”

    話出口，那個美婦狠狠瞪了顧欣了一眼，咬牙切齒道：“這是我丈夫！”

    顧欣：“……”顧欣頓了一下，鬧了個大紅臉，連忙道歉，“非常抱歉，是我眼拙。”

    她道歉誠懇，那個美婦倒是不好在追究什麽。

    羅琰文適當開口，“病人到底怎麽了？”

    美婦頓了頓，似乎在捋思緒，然後道：“我丈夫從半年前開始，大便一直不太好，經常便秘，不過在外麵買了開塞露之後就好了很多，所以我們也一直沒有當回事，最近痛得越來越厲害了，原本以為還是大便不暢導致的，但是用開塞露已經沒有用了。我丈夫不喜歡來醫院，一直拖著，今天實在是痛得受不了了，所以才來的。”

    羅琰文點了點頭，將病人扶到診療床上，“將皮帶解開，曲起雙腿。”

    一手放在病人腹部按了按，問道：“最近大便有變細嗎？有沒有便中帶血的情況？”

    這種事就算是枕邊人也不定清楚，所以大家都將目光看向病人。

    病人勉強睜開眼睛，想了想，點頭，“有，好像從兩周前開始就有便中帶血，但是我有痔瘡，所以我以為是吃了上火的食物讓痔瘡發了，沒當回事。”

    羅琰文大概了解了情況，走回電腦邊上，“這種情況，我建議病人完善一個彩超，然後做一個腸鏡。”

    美婦皺著眉頭，小心將丈夫扶著坐正，才問羅琰文，“醫生，我丈夫到底是什麽病？”

    “現在還不能確定，需要你完善這兩個檢查，我才好下診斷。”羅琰文淡淡道。

    羅琰文一貫很有氣勢，給人一種值得信賴的感覺，美婦想了想，倒是點了頭，“行吧，你開檢查吧。”

    “讓護士先將病人扶出去休息一下，家屬留下拿了檢查單再走。我學生病曆沒寫完。”羅琰文道。

    顧欣聞言抬頭看了羅琰文一眼，一般而言，醫生這麽說，代表有事情要和家屬單獨交代。

    美婦不知究竟，讓護士扶了丈夫出去，自己則留了下來。

    “是這樣的，我剛在病人腹部摸到了一個腫塊，我考慮腫瘤可能，從病人的臨床症狀來看，可能是直腸癌。具體情況，我得看了腸鏡結果才知道。”羅琰文正色道。

    美婦深深皺眉，“真的是直腸癌？”

    羅琰文說話十分謹慎，“這是我的臨床經驗所得，但是具體情況還要看檢查結果，對了，我另外給病人測了一個腫瘤科標誌物，抽個血就行了，如果標誌物升高，然後腸鏡病檢有問題，那就八九不離十了。”

    美婦整個人都呆住了，一時不知道作何反應。羅琰文也不催促，靜靜的等著她。

    良久後，美婦才回過神來，“行，醫生，麻煩你幫我先開檢查。”

    羅琰文點頭，顧欣已經將病曆和檢查單打印了出來，交到了美婦手中。

    美婦正要走出去，到門口時又停下來，回身問道：“如果真的是直腸癌，有得治嗎？”

    “如果確診了，還需要完善ct，看病情有沒有擴散，然後才好做腫瘤分期看病人情況到底如何。”羅琰文解釋得很仔細，“所以你現在擔心也是空的，不如先做檢查確診。”

    美婦反應了幾秒，才點點頭，又問：“那我們家人需要做什麽呢？”

    羅琰文深深看了她一眼，“家人需要做的就是鼓勵他，以及準備錢。”

    惡性腫瘤就是燒錢的，從手術到化療，從化療到靶向藥，無一不是需要錢，雖然說現在很多靶向藥已經進了醫保，但是對於普通家庭來說，依然是杯水車薪。

    看到美婦失魂落魄的離開，顧欣歎息了一聲，這對老夫少妻的組合，看上去感情還挺深厚的呢。

    “下次碰到這種情況，直接稱呼陪人為家屬，別傻乎乎的自以為，小心人家找你麻煩。”羅琰文囑咐道。

    顧欣心知羅大神是說剛才自己以為美婦是病人女兒的事，不由心虛的吐了吐舌頭，“我知道了。”

    二人正說著，幾個中年人呼啦跑了進來，咋呼道：“我爸呢？那個狐狸精把我爸弄哪裏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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