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章 道士斬妖女子傾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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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渾身黑鱗的惡蛟,頭部扁平,猙獰的腦袋上兩支肉紅色的疙瘩斜斜伸向兩側,仿佛是兩支短角,一雙燈籠大的眼睛泛出血紅色的光芒,在光線稍暗的穀底之中就像燈塔般閃亮。

    一般人說到巨蟒,頭如笆鬥大小,便是駭人聽聞,可這條惡蛟的頭顱,如同北境民居茅棚般大小,往日裏聽說巨蟒吞象覺得匪夷所思,如今看這條惡蛟,李驚瀾心裏暗酌,光這顆頭顱,輕輕鬆鬆吞掉一匹大馬是沒有任何問題。

    而且蛇蟒一類,它們的頭部骨骼和頸部骨骼都和其餘獸類不同,上下顎幾乎能成反角度,在吞噬東西時,都能張大到不可思議,要說如此惡蛟生吞熊象,李驚瀾自然也是信的。

    那惡蛟大半個身子盤成蛇陣,小半個身子直立,下半身盤起來有兩間屋子的占地大小,上半身約有兩人合抱,豎起來有二十餘丈,遠遠望去就像一根鑽天巨藤。李驚瀾、張曉峰站在地上如同兩隻螻蟻一般。

    身上碩大的鱗甲如青瓷盤子那麽大,又如龜殼般厚重,近看粗糙的花紋,在微暗的光線下遠遠望去卻如沙場鎧甲般肅殺。

    李驚瀾飛速的打量著這條惡蛟,張曉峰卻沒閑著,隻見他腳踩七星,口中念念有詞,桃木劍虛空劃出,大喝一聲“疾”,手中桃木劍脫手而出,騰空而起化作一絲紅芒刺向蛟首。

    也不見那惡蛟如何做勢,隻是緩緩張開巨口,竟不是一般蛇類發出的“絲絲”之聲,而是駭人聽聞的“吼吼,呼呼”的聲音,隻是頭顱往上微微抬起,張口對著桃木劍就是一噴,氣流湍急,桃木劍就像巨浪中的一葉扁舟,頓時歪歪斜斜,搖搖欲墜。

    張曉峰見此情形,急忙左手如刀,在右手食指中指一劃,指間頓時殷紅,向上一指,再次大喝:“急急如律令!”桃木劍在空中如針般的身影頓時大穩,任那惡蛟所噴出的狂風強勁,如中流砥柱般紋絲不動與惡蛟對峙,但向往前一步,卻也做不到,更別說傷及巨蟒。

    李驚瀾知道時間緊迫,也不矯情,急忙從胸口摸出一張符籙,向天空擲去。

    那道符籙去勢甚急,仿佛穿雲之箭般發出“叱”的一聲,直入雲霄,天空陡然變色,瞬間烏雲聚集,穀底幾乎已經一片漆黑,隻有惡蛟血紅的眼睛和桃木劍微弱的紅芒閃爍,李驚瀾以氣息鎖定張曉峰,一把將他拉住,退後十幾丈遠。

    “天雷正法?”張曉峰驚道。

    “別說話,看著!待會兒成不成都要逃!”李驚瀾不敢分心,簡單的回應道。

    閃電劃破長空,一道驚雷如流星般撞向蛟首,“轟隆隆”一聲,那惡蛟發出一聲淒厲的長嘯,雷光砸在蛟首,嘩的一下,整個穀底大放光明,在那一刹那李驚瀾看到惡蛟頭頂似乎被擊破,但立即就被一陣地動山搖震的腳下不穩,急忙拽著張曉峰退到瘴氣陣中。

    那惡蛟硬生生吃了一道驚雷,反而激發了凶性,鬆開蛇陣,長尾較勁,居然離地騰空彈起十餘丈,待第二道驚雷落下,身體在空中扭出一條詭異的線條,頭下尾上,長尾一甩與驚雷撞在一起,又是一身巨響,“噗噗噗”幾十丈外的李驚瀾和張曉峰身邊都落下飛落的鱗甲碎肉。張曉峰看的麵色蒼白。

    頃刻間第三道雷光落下,那惡蛟悍不畏死,不退反進,一頭撞進雷光,腦袋大的雷球被撞的粉碎,還不罷休,巨口一張周圍空氣倒流,竟是將大半被撞碎的雷光吸入腹中。

    張曉峰低喝了一聲:“不好!這妖物要‘貪天之功’,借勢化龍。”

    李驚瀾又將懷中另一張符籙掏了出來,張曉峰急聲道:“師弟,快些!”扭頭瞧見李驚瀾看著符籙發呆,更加著急,劈手扯了過來,作勢欲扔,偷眼瞧見符籙上的一個“敕”字,也楞在那裏。

    這特麽是什麽操作?要知道道門符籙,凡是帶“敕”字的,必須是溝通天地的天象境大真人,方可能搬山拿月,請出仙雷滾滾,金甲神丁,你一金剛境的小道童,揣著這麽個大殺器,有什麽用?也難怪李驚瀾呆在那裏半天。

    “這…….”張曉峰也是無語了。

    眼見那惡蛟吞食天雷之後,不降反升,在空中劇烈翻騰,一身鱗甲如同瓢潑大雨般從天空掉落,猩紅的巨嘴之中不住地發出痛苦的嘶吼,然而,頭上肉角卻化紅為黑,長出尺許。

    張曉峰一咬牙,伸手召回桃木劍,反手刺向胸口,麵目猙獰狀若癲狂,李驚瀾愣神間想攔已經來不及了。

    “孽障,死去!”張曉峰自胸口拔劍,心頭一點真血噴向符籙,那符籙竟是飄飄搖搖向上飛去。張曉峰忍著心口劇痛,喊出一個“敕”,符籙電射而出。

    正當李驚瀾大喜之時,那符籙卻在突然空中停住,李驚瀾低頭瞧瞧張曉峰,年輕道士已經口吐鮮血坐倒在地上,哪裏還有力氣喊出“敕令”二字。

    那桃木劍有靈,圍著盤坐的年輕道士身體轉了一圈又一圈,劍身顫抖狀若悲戚,而後劍尖輕點三下,扭頭飛出,去勢甚急,竟是與那惡蛟玉石俱焚的意思。

    李驚瀾心中不忍,不由喝了一句:“回來!”那道士蘊養十幾年的本命之物,居然扭頭飛回,仿佛小時候驚弦那般。李驚瀾腦袋裏靈光一現。雙目凝視空中符籙,閉氣凝神,伸出右手向下一翻,低喝一聲:“敕令!”。

    隻見那空中停頓的符籙化作一道白光射入空中,一道水缸粗的白色天雷“轟隆”一聲砸在惡蛟身上,蛟血如傾盆大雨般澆下。

    一雷兩段。

    兩截蛟身重重的砸在地麵上。死的不能再死了。

    與此同時李驚瀾胸口如遭重錘,一口鮮血噴出。他強提真氣拽起張曉峰就走,剛衝出兩步,“咦”了一聲,丟下張曉峰,扭頭轉回陣中,拔出長刀,顧不得又連續吐了幾口鮮血,奮力將蛟首砍下,一手提著蛟首,躥入林中,另一隻手提起張曉峰,遠遁而去。

    數日後,朝廷江湖各有騷動,朝堂之上四皇子稱病不出,閉門謝客,而禮部尚書徐昭病愈歸朝後,不動聲色的換了頂帽子,改掌吏部,百官禁聲。

    江湖上傳聞指玄無敵的閆宇平,新晉天象,於蜀中魔教總壇厭離山試手,赤手空拳連闖赤練魔陣,天魔大陣,攪得天翻地覆,與老牌天象境魔教教主季鵬大戰後,昂首下山。驟升天象已有武夫無敵之姿。東南那位也放出話來,三年之內隨時恭候。

    風頭一時無兩。

    蜀中川州,縱橫商海在各種大場麵中一向寵辱不驚的“鴻福貨棧”老板高洪濤和二掌櫃元曉菲卻是心急如焚,李驚瀾一手拎著蛟首一手拎著一個年輕道士渾身淌血的奔回營地,隻喊出一句:“蛟丹喂他!”便昏死過去。

    元曉菲護著兩個“活死人”,回轉川州之後,高洪濤遍請蜀中名醫診治,結果是,年輕道士服過蛟丹反而是脈象平和,隻是不知為什麽長久難以醒轉;可李驚瀾卻是血脈枯竭,五髒六腑移位,若非高洪濤手底有幾隻百年老參吊著性命,早已燈枯油盡。蜀中名醫聖手俱以回天乏術作答,把個高洪濤急的半個月就像老了十幾歲。

    期間丁若亭來了一次,在李驚瀾床前坐了半個多時辰,一言不發。點起五百顯鋒營,往深山裏走了一圈,之後,厭離山下多了一道京觀,京觀旁豎起一道木牌:魔教弟子敢離山者,殺無赦!

    數日後顯鋒營宣布擴軍,蜀中震動,因為丁若亭所謂的擴軍是擴到三千顯鋒營。五百人就把蜀中攪的天翻地覆,三千人馬,這是要幹什麽?將蜀中盡屠麽?一時間,各路人馬偃旗息鼓,淺呼低吸,生怕不小心碰到丁大魔頭的哪根脆弱的神經,而被舉族築了京觀。整個川州乃至蜀中風聲鶴唳,草木皆兵。

    無劍山莊劍池,這一日青蓮乍開,池水倒溢,青蒙蒙的劍氣四下奔騰,有白毫射鬥牛之墟,有紫電穿塞上垂雲,縱橫鼓蕩,老莊主獨坐池邊,也不阻攔,任雜亂的劍氣橫衝直撞。

    幾位供奉分站四角,見到發現山莊異象的弟子,就遠遠的沉聲驅逐,薑子凡卻站在外院的一間屋子的屋頂上,將手中折扇甩的啪啪亂響,喜滋滋的笑道:“媳婦兒要出關嘍!”

    劍氣鼓蕩了半日,方才漸息,一道白衣麗影自池中緩緩走出,來到老莊主身前慢慢跪倒。

    老莊主低頭瞧著這位帶藝投師卻注定會讓世人驚歎百年難得一見女子劍仙,輕聲道了一句:“癡兒!”

    女子抬頭,亮晶晶的眸子目光堅毅,老莊主歎了一聲氣:“唉,你放心,他怎麽會有事?你以為你那老爹是盞省油的燈?說道算計,一甲子,乃至百年,又有幾個人能與李雲道掰手腕兒?就連京城那位天縱奇才,福運昌隆,也不過隻能逼他遠離中原,這還是你爹念及舊情,就憑龍虎山的那些個自詡扶龍,護龍的食古不化老牛鼻子,給你爹打打下手而已。”

    冷麵女子不在乎劍心洗垢未淨,不在乎劍體未及大成,不在乎再多熬幾日便可成就名副其實的真正的陸地劍仙,這些對於整個天下劍道矚目的東西,對她而言根本不算什麽,隻有聽到聽到弟弟無恙,白衣女子這才展顏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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