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章 朋友?師弟?師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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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百顯鋒營,不僅僅代表暴力摧毀,還代表著蜀中那個唯一的聲音,雖然丁若亭已經喊出顯鋒營擴充十倍,但目前來看隻是剛剛準備付諸實施,那麽按照嚴格標準的五百人配置,眼前的這二百人就已經是差不多三分之一的兵力了。作為威懾蜀中大地的絕對實力,這是什麽概念?峨嵋派不敢賭,紅麵老人也不敢賭,就算是背後的蜀王府也不敢賭,這是當初丁若亭在朝堂束手無策的時候,敢於立下軍令狀,不要京師一分銀子,一兵一卒,隻身帶了五十名黑衣衛入蜀時,皇帝給予的全權處理蜀中諸事的金口玉言。所以,第一是拿不下,第二是賭不起,對麵剛才還神氣活現的一幫人,麵麵相覷不知該如何是好。

    還是紅麵老人不得已站了出來,摸出一塊金黃色的令牌,高高擎在空中說道“老朽是蜀王府供奉蓋超山,對麵不知那位軍爺做主,可否請移步一敘?”

    前排一名士卒出列,用像尺子丈量過寬窄幾乎一絲不差步子,一步一步不緊不慢的走過來,左手將金牌接了過來,右臂高舉袖弩直對蓋超山麵門,然後徐徐後退,整個過程並未轉身,甚至雙眼都不曾眨過一下。

    帶隊的校尉接過令牌查驗之後,快步走向樹下的李驚瀾,單膝跪地將金牌呈上,李驚瀾兩指捏著絲繩迎著陽光瞧了瞧,隨手又丟了回去,欠了欠身子,努努嘴示意張曉峰把自己懷裏的東西掏出來,張曉峰忍著膈應伸手從他懷裏摸出一堆零碎兒。

    我去,除了元曉菲,就連血山屍海殺出來的顯鋒營校尉臉色都變了,黑衣衛令牌,玄甲軍令牌,王府令牌,太子府金牌……特麽這簡直是個令牌貨鋪啊!不僅僅是數量,像玄甲軍令牌在顯鋒營校尉眼裏的分量就比區區一個不起眼的蜀王令牌不知重了多少,像太子令牌那是全天下獨一無二的,這家夥什兒一股腦兒掏出來,意思已經很明顯了。

    遠處,目力超然的蓋超山麵如死灰,顯鋒營校尉顯然是得了死令,為李驚瀾馬首是瞻,眼神堅定,大手一揮,刀陣前移,弩陣徐徐合圍。大戰一觸即發。

    忽聽得空中一聲長歎“朋友,得饒人處且饒人。”隨著聲音,一位仙風道骨的消瘦道姑腳下淩波微步,踏空而來。顯鋒營校尉瞳孔微縮,但半步不曾後退,二百士卒亦不為所動,微微一滯,繼續前行。

    消瘦道姑不禁勃然色變,再也維持不住臉上鎮定自若的微笑,沉聲道:“對麵朋友,何必咄咄逼人,難道真要本真人出手?峨嵋劍派雖弱,但也有玉石俱焚的決心。”這句話用內勁吐出,一言既出山風驟急,修為較低的,感覺耳膜中嗡嗡作響。天象境界便有此異象。不過,在話頭話尾卻表達出不一樣的意思。

    “咳咳,什麽真人?可有朝廷冊封的文書?您老見多識廣,可不要蒙我,我師父冊封大真人的文書我可是認真瞧過的。”李驚瀾使個眼色,在張曉峰的攙扶下,緩緩起身,顯鋒營士卒整齊劃一的停止前行腳步。

    “這個……蜀王府已經向朝廷舉薦,文書卻還不曾見過。”老道姑麵色微紅。“貧道峨嵋掌教林清斛,卻不知少俠師承是哪座名山,還請明示,說不定我與你家長輩還有舊交,切莫大水衝了龍王廟。”

    “好說好說,咳咳,家師龍虎山,咳咳,掌教。”李驚瀾明顯有些中氣不足。

    老道姑麵露喜色“原來是張師叔門下,多有得罪,五年前我曾入寶山與張師叔請教,幸的師叔指點,方能一舉踏出天象境界。你看看這不是一家人麽?原來是小師弟當麵,還請撤了刀兵,共上金頂飲一杯清茶,否則,張師叔就要笑我不懂待客之道了。”老道姑順坡下驢。

    “咳咳,內什麽,我是說家師龍虎山掌教師叔,真道人張寶熙。”李驚瀾低咳兩聲,說道。“那個冊封‘真道人’的文書,我是真見過……”

    李驚瀾麵色如常,張曉峰手底一滑差點把他閃倒,老道姑臉色漲得通紅。

    招招手,把那位滿臉刀疤的校尉叫了過來,低語幾句,撤了兵馬,李驚瀾才又坐了下來,苦笑一聲“林掌教,麻煩你多走兩步,不是托大,我這身子確實是不良於行。”

    峨嵋派掌教急急趕來,先是被緊張局勢所攝,接著又被他調侃,確實是沒注意李驚瀾的傷勢,經他提醒之後,才發現這位“小師叔”真氣散亂,血氣虛浮,內腑之中竟是連遭重創。不由得又是一驚。蜀中戲言“峨嵋劍仙”畢竟隻是坊間流傳,那龍虎山雖說是道門領袖,但千百年來從來都不乏真正的劍仙,真道人又不僅僅是朝廷認可的大真人,同時也是龍虎山僅存的輩分比掌教還高的前輩,這位輩分奇高的“小師叔”在這峨嵋山上有什麽閃失,那自己還真扛不起這個責任。連忙快步走到他身旁,屈指連彈封了幾處大穴,單手撐住背心,掌中真氣遊走,幫他聚攏如破屋漏風般四溢的真氣。李驚瀾五髒六腑就覺得如同刀絞,眼前發黑一聲悶哼向後倒去。張曉峰大怒,正要發作,早被背後頭纏白布繃帶的元曉菲一腳踹了出去。

    老道姑將李驚瀾的身子徐徐放下,從懷中掏出一顆丹藥雙指一夾在丹藥破碎的一瞬間,捏住他的下頜塞了進去。這才扭頭望向麵沉似水的元曉菲。“多謝姑娘相助!”

    “不用謝,我也是在自救,不管你信不信,他若有個三長兩短,不僅僅是我,峨嵋派,蜀王府,乃至蜀中兩千四百裏,必定血流成河。別說你是天象境就是地仙,也絕無幸理。”元曉菲緊盯著老道姑的雙目,一字一頓的說道。眼神狠厲,斯歇底裏。

    在陣陣檀香中,李驚瀾徐徐睜開眼睛,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張中年男子方方正正臉,“閆叔叔,你怎麽來了?”

    閆宇平眉頭一皺道:“還是這麽強?我不來,難道看著你被人打死?”口中說話,眼角卻向外瞟了瞟。

    李驚瀾順著閆宇平的眼神望去,屋子中間的方桌前坐著兩個人,高洪濤滿麵赤紅,連眼珠子都紅透了,左手一個青袍黑麵男子正是蜀中說一不二的丁若亭,此時臉膛發青,兩側太陽穴青筋暴突,緊閉雙唇。

    “嗬嗬,蜀中雙雄?是什麽玩意兒?一條看家犬都知道主辱狗死。”這話可不隻是傷人了,簡直是傷口上撒鹽。

    高洪濤就像泄了氣的皮球,佝僂著癱在靠椅上,眼神渙散;丁若亭牙關緊咬站起身來向門外走去。李驚瀾急忙支棱這無一處不痛的身體叫了一聲:“丁叔叔,且慢!”

    閆宇平背對丁若亭眼睛微眯,臉色陰沉:“讓他滾!屠盡峨嵋山,蜀王府有個卵用,時靈時不靈的狗腦子。”

    丁若亭如遭雷擊。(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