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同學可以下課了，夏課和王者跟我來吧。”我從宋敏手裏接過她收集起來的誌願書，微微一笑，走出了教室。

    “完了！肯定是因為昨天晚上爬牆出去上網的事。”夏課和王者一聽我點了他們倆的名，腦袋立刻耷拉下來，垂頭喪氣地跟著我走進了辦公室。

    在課程表上，第二節課是英語課，江舒影正拿著英語資料準備去上課，恰巧在辦公室門口碰見了我。她看見我和身後的夏課、王者之後，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夏課和王者嘿嘿一笑，道：“江老師，別生氣，昨天晚上我們什麽也沒有看見！”

    他們不說還好，一說不就等於此地無銀三百兩嗎，果然，我的腳背受到了高跟鞋的碾壓。

    “嘶……”我忍著巨疼來到自己的辦公桌，回頭狠狠地瞪了這兩個兔崽子一眼：“知道我為什麽找你們來嗎？”

    夏課搖頭道：“不知道。”

    而王者卻是點頭道：“知道。”

    等兩人同時說完之後，夏課悄悄拉了拉王者的衣袖，兩人互相對視了一眼，然後，夏課改口道：“知道。”而王者此時卻又搖頭道：“不知道。”

    我徹底被這兩個活寶打敗：“行了，馬上要上第二節課了，坦白從寬，抗拒從嚴。如實招來，昨天晚上翻牆出去準備幹什麽去？”

    “上網。”這一次，兩人總算保持了統一口徑。

    “那高飛也是去上網？”

    “不是。他是黑貓網咖的網管，晚上是去那兒上班。隻不過是和我們一塊走罷了。”

    “上班？”我有些驚詫，原來高飛白天上學，晚上去當網管，怪不得看見他像是睡眠不足的樣子。“你們經常和他在一起，他的情況你們知道多少？”

    夏課道：“飛哥是街上的混混，學校裏的霸王！”

    王者道：“錢江九中是飛哥的天下，小橋胡同是飛哥的後花園。”

    聽到這些評價，我眉頭一皺：“我問的不是他打架有多麽厲害，而是他的身世和他的家庭狀況。”

    “哦，老師，我知道了。據我所知，飛哥從小就沒了父母，剛開始被一家孤兒院收留，後來聽說那家孤兒院起了大火，飛哥無家可歸，隻能流浪街頭，變成了一個混混。”王者說道。

    “後來，黑貓網咖的老板看他可憐就收留了他，不但管吃管住，還給他交學費。為了報答老板的恩情，飛哥自願給黑貓網咖看場子、當網管。飛哥有情有義，那個老板也是個好人。”夏課感歎道。

    “胖子，你這是膚淺之見，我看那個老板根本就不是什麽好人，他就是想利用飛哥，你忘了，前些日子他讓飛哥去把街道上的其他網吧全給砸了，飛哥差點兒被警察抓了進去。”王者撇著嘴說道。

    夏課辯解道：“胡說，老板那不是為了給飛哥籌錢交高三的學費嘛。”

    “哼~那不過是老板的障眼法，他是豬八戒戴麵具裝好人。”王者鼻子裏哼了一聲，道：“最後老板給飛哥交學費嗎？到現在不是也沒交上？”

    “說不定是沒湊夠。以前的學費不都交上了嗎？”夏課依舊覺得老板是個好人。

    “胖子，你拿著腦子好好想一想，那麽大的一個網咖，上下三層樓，一天的流水就不止一萬，老板拿不出幾千塊錢來給飛哥交學費？騙誰呢！”王者不服。

    “那是人家老板的錢，不能說給飛哥就給吧？我看瘦猴你就是太精明了，都精明過頭了……”

    王者道：“我精明不吃虧。胖子，腦子可是個好東西，你得趕緊找回來，否則你就等著被人騙，然後還樂嗬嗬的給人數錢吧。”

    夏課道：“我樂意，要是我被騙了，我不僅幫著他數錢，我還送他一台點鈔機呢……”

    “……”

    夏課和王者你一言我一語竟然鬥起嘴來，徹底把我晾在了一旁。

    我敲了敲桌子，打斷了他們的鬥嘴：“你們兩個吵得很嗨啊？”

    王者和夏課反應過來，立即閉上了嘴巴。

    王者嘻嘻一笑：“老師，實在對不起，我和胖子經常這麽廢寢忘食地鬥嘴，真忘記了我們兩個小鬼還在您馬王爺的眼皮子底下呢。”

    “行了，別貧了，你們回去上課吧，以後不準跑出去上網了，再被我抓住，決不輕饒！還有，關於高飛的事情，出去不要亂說，知道了嗎？”

    “好的，老師。我們保證什麽事情都不亂說，包括您和江老師的事……”王者和夏課兩個人嘻嘻一笑，一溜煙跑出了辦公室。

    雖然兩個活寶盡量調節我的情緒，但是因為高飛的事情，我始終高興不起來。最後，我決定去黑貓網咖看一看高飛。

    在學校的周圍，除了開餐館、賣小吃，就是開網吧的了。

    黑貓網咖在小橋胡同的盡頭，是一座不起眼的三層小樓。

    今天不是周末，網咖裏麵沒有什麽人，很多機子都是空著的。我在一樓轉了轉，並沒有發現高飛的身影。

    網咖是兩班倒，白天網管換成了一個美女，她指著吧台上的刷卡器，微笑道：“先生，請您刷身份證上機。”

    “謝謝。我不上網，我找個人。”

    “您找誰？”

    “高飛。”

    “哦，高飛呀。高飛要是沒有去學校的話，一般都是在三樓休息的。”

    “謝謝。”我拿了一杯雪碧，結了帳，順著樓梯來到了三樓。

    三樓裏麵很寬敞，除了幾間雜物室，差不多都是包間。不過大部分都是空著的。其中一個包間裏麵有三四個人，橫七豎八的躺在沙發上，大概是通宵之後累了正在呼呼大睡。

    我繼續往前走，在最東頭的一個包間裏，聽到有幾個人在說話。其中一個便是高飛。

    我剛想推門進去，隻聽高飛說道：“昨天晚上我們並不是爽約，我們剛從學校裏爬出來的時候，正巧被我們的班主任撞見逮住了。我們真不是故意不來的。”

    “別說那些沒用的，沒來就是棄權，棄權等於你們的比賽輸了。輸了就要付出相應的賭金，五百塊，拿來吧。”擱著門縫，我看見站在高飛對麵的似乎也是一個學生，穿著九中的校服，不知道是那個班級的。

    另外，在他身後，站著三位身材壯碩的青年，每個人的胳膊上都紋著紋身，手裏拿著棒球棍子，看模樣不像是學生，倒像是混社會的打手。

    “楊全光，我跟你說過了，我們不是爽約。要不，今天晚上，我和王者、夏課說一說，咱們重新比一局。”

    “笑話，重新比一局？高飛，你知不知，昨天晚上我為了這場比賽，特請來了‘夢魘’大神給我壓場子，你們是不是早就聽到了風聲，害怕了，所以不敢來了？”

    聽到這裏，高飛怒氣上湧：“楊全光，你真卑鄙無恥！竟然請了外援？事先咱們說好的，這可是高三十二班和高三一班的比賽，絕對不允許外人插手的！”

    楊全光自知失言，把請外援的事情自己給抖了出去，臉色頓時有些掛不住，不過他很快調整過來，陰陽怪氣的說道：“高飛，你也知道，就我們班那些貨色，除了知道學習就是學習，那裏會玩遊戲？我寧遠花錢請外人，也不願意跟他們一塊玩。是，我是違約了，但那也是被逼無奈。這樣，我不要你五百了，打個對折，給個二百五，把我請‘夢魘’大神的那頓飯報銷了就行了！”

    “我給你二百五？楊全光，我看你就是個二百五，是你自己請的人，管我要錢？”高飛是真沒有錢啊，要不然也不會和他們賭錢打比賽。

    “擦，不給錢還罵人！”楊全光臉色一變，在他人麵前豈能丟了麵子，他囂張叫道：“高飛，在學校裏同學怕你，在胡同裏你稱王，但是，我不怕你！”

    他一揮手道：“上，都別愣著，給我上，狠狠地教訓教訓他！”他身後雇來的三個打手得到指示，猶豫片刻後向高飛撲了過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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