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半章路遇伏

字數:5793   加入書籤

A+A-


    白雀見黑豹行止異常,忙將他製止,疑惑道:“沒有我的指示,黑豹想來不會自行攻擊,為何卻對你看不過眼?”

    裴陵聞言一愣,琢磨一番,恍然拿出一物,陶升接過,大略看了看,詫異道:“鐵片?看紋路不像,蚌殼?‘

    裴陵微微一笑,賣個關子,顧左右而言他道:“按說豹子野性十足,難以馴服,你這隻是如何得來?

    白雀一聽這個話題,來了興致,正色道:“野豹子豈能馴服?這頭黑豹是雍州獵手手中夠來,一胎三隻,隻有這隻變異是黑色,便拿來出售,我才得到。聽說那獵戶為了殺那母豹,肚子都被劃破,腸子好險沒淌出來!

    裴陵墊了點頭,又抬頭看向那隻鷹隼,道:“那你這海東青?”

    “你倒是見識了得,竟知曉海東青?”白雀聽到裴陵說起海東青,不由刮目相看,卻不知裴陵生於大明,彼時海東青早已流行於遼東漠北,白雀訝然道:“此鷹是吾於遼東親手逮獲,且是一隻名貴的‘玉爪’海東青!”

    裴陵雖知曉此物種,卻並不詳知,聞言愣道:“海東青還有品種?”

    白雀聞言顯擺道:“那是自然!海東青品級繁多,有秋黃、波黃、三年龍等名目,而最為上品的,當屬雙爪純白之種,便名‘玉爪’!

    說起海東青,白雀滿臉放光,滔滔不絕道:“吾這隻玉爪更為難得,其眼周描金,睛呈翠綠,夜能視物,乃萬中無一,世所罕見的金眼玉睛!”

    裴陵雖不解其中門道,卻也知此鷹外形酷俊犀利,便詫異道:“確是神駿非常!”

    吾平生隻喜禽畜,對權利並無所求。!”陶升頓了頓,又道:“這走獸相貌凶悍,卻不能毫無顧忌大行人道?平日吾最多將海東青帶上,黑豹根本不能令人看見。”

    裴陵聞言墊了點頭道:“牽鷹溜豹,卻不是常人所為!”

    “那又如何?”白雀嗤笑道:“這些走獸皆是我自小養成,便稱至親亦不為過。尤其是這黑豹,於歲後便置於山林裏,半年間才會相處旬月,它們心性純淨,要比貪得無厭之人高尚甚多!”

    白雀見裴陵深有所感,才想起方才的話題,撇嘴道:別賣關子了,方才那到底是何物?!

    裴陵嗬嗬一笑,輕聲道:“這是一條巨蟒背覆鱗片!”

    “胡扯!”白雀聞言鄙視道:“你當我三歲孩童,蟒蛇豈能長出鍋蓋大的鱗片!”

    裴陵摸了摸鼻子,笑道:“普通的蟒蛇自然不能,可條巨蟒長逾十丈!”

    “十丈?”白雀先是麵露訝色,旋即嗤之以鼻道:“口氣倒不小,吾見過最大蟒也不過三丈餘長,怎可能有十丈的蟒類?”

    裴陵與甘玉兒對視一眼,自背囊中又掏出一物,笑道:“唬你作甚,且看此為何物?”

    “這……這是……”白雀見到此物,沒有了剛才的篤定,顫聲道:“這是一支……一支象牙?”

    裴陵抿嘴道:“就你還喜禽好獸!哪有如此細長的象牙?這便是那蟒牙,此蟒是古籍所載之王虺,是一頭化蛟王虺!”

    “王虺?”白雀嚇得跳了起來,洞心駭耳道:“應龍幼身!”見裴陵輕點其頭,他接過蟒牙,凝神細觀。

    此物入手頗沉,骨質清脆,隱約透明,敲上去梆梆作響,果然不是凡物!

    須臾,裴陵一把將蟒牙奪過,笑道:“好了,看完還我,紮在眼裏拔不出來了!”

    白雀看著蟒牙一臉不舍,忽地幹笑道:“這王虺應有兩支獠牙,勻我一支如何?”

    裴陵聞言惋惜道:“可惜,另一支崩斷了,隻剩這一根了!”

    白雀捶胸頓足道:“當真痛惜,那蛇屍何在?”

    裴陵見白雀急切之色,頓感詫異,便留了一手,語焉不詳道:“在一處深穀裏,我也不知道具體位置,隻能慢慢尋去。”

    白雀忙道:“快帶我去看看!”

    “那山穀在巨鹿另一頭,此時哪有回頭的餘地?!”裴陵愈發疑惑,皺眉問道:“你尋那蟒屍作甚?”見白雀目光閃爍,又道:“若不說,日後也不帶你去!”

    白雀白了裴陵一眼,叱道:“你懂個屁,王虺渾身是寶,其鱗片珍奇,可製為上佳的麟盾與魚鱗甲。”陶升拿起那片背鱗,繼續道:“這背部巨鱗,可擋銳物重擊,乃是重騎兵前擋絕佳材料;其顎下有細密柔韌的逆鱗,可製為絕世軟甲!”

    白雀見裴陵驚愕之色,得意道:“那王虺肉身與骨架皆為入藥聖品。而其身上最重要之物莫如蛇膽。王虺最喜食蛇,尤其是劇毒之蛇,其毒俱存於膽,因此,那膽煉化後可用之淬毒,見血封喉,中者立斃無疑!隻是此時怕是其肉身已腐,當真是暴斂天物!”

    甘玉兒瞪著無辜秀眸,柔聲道:“那…那蛇膽…被公子吞食了…”

    “我.草!”白雀見鬼一樣看著裴陵,尖聲道:“你怎麽不死!”

    聽完來龍去脈,白雀驚歎道:“鹵水點豆腐,一物降一物。這蛇膽之毒竟與蛇誕之毒相抵,汝可算大難不死了,食此萬毒之囊,怕是以後便百毒不侵了!”

    裴陵聞言,也是麵露興奮之色。

    二人說定,日後有空定去探取蟒屍。白雀卻暗自偷笑,王虺身上最為重要之物,他卻未對裴陵說起,那便是王虺顱中髓晶,食之有奇效,卻不知那髓晶早已化入裴陵左臂,成為絕世神力!

    白雀目地達成,便轉移話題道:“這王虺雖殘暴異常,但這牙與鱗片俱是死物,按理豹子應不會對其排斥。”說著,他便將鱗片放於黑豹麵前。

    那豹子不知道這是何物,湊著鼻子聞了聞,便不感興趣的撇開了頭。

    “還真是?那…”裴陵愣了楞,突然所有所悟。

    “知道原因了!”裴陵看著白雀疑惑的目光,突然一掌輕拍在腰後背囊上!

    ‘嗷嗚’一聲悶響,唬得白雀差點掉下車去!

    黑豹也背毛直立,隨時準備發起攻擊!

    裴陵打開包袱,白雀直接叫了出來:“虎…虎…虎崽?白虎?!”

    裴陵笑道:“果然是他的原因!”

    白雀麵色震驚,凝視虎崽,眼裏快伸出小勾來了…

    ……

    轉眼半日,三人行約有近百裏,驢車上,白雀正跪在裴陵身前抱其大腿哭訴,涕淚齊流!

    “不是不給,你也見了,這崽子隻親近我跟玉兒兩人,以後若有機會,定為你捕獲一隻!”裴陵手牽驢韁,下盤還得與白雀糾纏,不由得後悔為了顯擺將虎崽弄醒了。

    “少點化我,這白虎崽萬中無一,不得之我生無可戀!”白雀緊抱裴陵小腿,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模樣。

    裴陵一腳將白雀踹開,無奈道:“這樣吧,你且跟著我們,若能令虎崽親近於你,我便將它送你,如何?”

    甘玉兒於裴陵身後輕扯其衣,裴陵會意,回首悄聲解釋道:“這虎崽是雌虎親手托付,早已認你我為父母,豈會輕易離開,莫擔心。”

    聽裴陵比喻曖.昧,甘玉兒千嬌百媚瞥了裴陵一眼,暗覺甜蜜,不由竊喜。

    “好,既如此,你可莫後悔,我可跟定你了!”果不其然,白雀聞言,立刻欣然頷首,堅定道:“繩鋸木斷,水滴石穿。吾老白馴獸功夫出神,還對付不了這虎崽子?”

    裴陵暗自竊喜,一隻白虎崽子竟然吊住了白雀這個奇人異事,天底下還有這等好事。

    二人正胡鬧,白雀突然麵色一斂,直起身來,輕聲道:“裴陵,且放慢些速度,氣氛不對!”

    裴陵未回身,悄聲道:“察覺出不對勁了?周圍有幾個趕路之人,不緊不慢,墜於我們身後,已半個時辰,似是在盯梢!卻不知,此處是何地界?”

    白雀點點頭,低聲對裴陵道:“此處名為野豬澗,兩邊俱是高聳峭壁,中間一條窄路,隻能過一架馬車通過,若是錯車,隻得去澗中幾個官府鑿出的闊地!過了野豬澗,之後便是一片平原,行人也會漸多,因此若有人欲行不軌,必選野豬澗內!”

    “嗯…這些人遲遲不動手,怕是在澗內埋伏!”裴陵眉頭緊皺,沉聲道:“沒有其他線路選擇了?”

    白雀看到裴陵眼色,搖頭道:“此去常山郡隻有此路最是近便,旁處皆是荒山野嶺!”

    裴陵點了點頭,未在言語,垂首對白雀等人道:“待會若有事,你隻管帶玉兒走,我來收拾他們!”暗暗琢磨道:‘這群人怕是左髭丈八之人?

    裴陵瞥了一眼後方,冷哼道:“差不多了,我們繞過野豬澗,抓緊上路吧!”

    騎驢之人聞言一驚,麵色陰沉,轉頭對身旁一人使了個眼色。

    那人會意,忙爬起身來,頭也不回衝山澗跑去。

    裴陵豈能放人離開,他一躍而起,直踹於那人後心,將他蹬了出去,!

    白雀此時也起身揶揄道:“莫裝了,演技實在拙劣!”

    那人知事已敗露,吹一聲口哨,低喝道:“將他們圍起來!”瞬間竟有十餘路人各自取出劍手斧,將裴陵幾人圍攏起來!

    裴陵見其人手不少,便後退兩步,自靴中拎出匕首,冷聲道:“爾等是何來路,為何要跟蹤我們?”

    騎驢之人嗤笑道:“傷了人就想跑,特來捉拿你們!”

    ‘果然是癭陶之事!’裴陵雙眼微眯,沉聲道:“黃巾軍已近敗亡,爾等竟還敢尾隨人後,行此劫匪之事!”

    “劫匪?”那人囂張道:“在這個地界,我黃巾軍便如皇,哈哈哈!”

    裴陵聞言一愣,眼中閃過冷芒,其驟然前躍,突起一刀刺向那人脖頸!

    那人正腆臉戾笑,匕首正抹中咽喉!

    他一手指著裴陵,一說捂著脖子,眼珠都凸了出來,想要開口,卻隻從氣管中發出‘嗬嗬’之聲,便如深夜寒風中漏風的屋頂,令人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