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裴知禮從廚房裏走出來, 手裏拿了一顆新鮮水靈的蘋果, 放在嘴邊咬了一口，哢嚓一聲脆響。

    裴以恒望向他時, 他淺笑盈盈道：“我可什麽都沒聽到。”

    此地無銀三百兩。

    不過裴以恒並不在意, 直接說：“我先上去看看媽媽。”

    剛才他一回來, 就上樓去了程頤的房間, 沒想到房門並沒有關嚴，所以他無意中聽到了藍思嘉和程頤的對話。

    隻是程頤說的話, 讓他沒有立刻進去。

    這會兒他上次上樓, 程頤正在打電話。

    “我知道了, 家裏好多人呢，而且阿禮也在家裏陪我，你有什麽好擔心的。”程頤無奈地說道。

    她這兩天住院，裴克鳴本來是要在家陪她。

    不過程頤知道他公司最近正是忙的時候，而且他還要到處飛，自然就沒讓他在家。

    這不, 裴克鳴一天要打好幾個電話。

    之前她住院開刀的時候，裴克鳴是真的在醫院陪了她半個月。

    程頤聽見開門的時候，眼睛往這邊瞄了一眼, 立即歡欣道：“阿恒也回來了。”

    “讓這兩小子好好陪陪你。”裴克鳴哼了一聲，又問道：“他和知禮現在應該沒什麽事兒了吧。”

    “要不你親自問問他。”程頤故意道。

    裴克鳴歎了一口氣，像是下定決定道：“本來我是想給他們兩人時間, 讓他們自己想清楚, 要是這次他們還是這樣, 我是要跟他們談一談的。”

    作為一個父親，裴克鳴自覺十分開明。

    兩個兒子之間有矛盾，他也沒立即介入，更沒用什麽父親的威嚴強逼著他們和好。他是想給他們一點兒時間，看清楚問題，能麵對彼此。

    程頤笑道：“好了，我知道了。”

    待她掛斷電話，程頤立即把裴以恒叫到床邊坐下，她習慣的伸手摸他的臉頰，輕聲說：“阿恒，在老師那裏玩的還開心嗎？”

    程頤對裴以恒總是有種，他還是個孩子並未長大的態度。

    直到裴以恒低聲說：“我跟哥哥聊過了。”

    程頤一愣。

    裴以恒頓了下，輕聲說：“您以後多關心哥哥，不用擔心我。也不要因為我比哥哥小，就覺得他應該讓著我。”

    程頤眼睛動了下，微微低著頭，似是有些難受。

    過了許久，她低聲道：“阿恒，媽媽是不是錯的很厲害？”

    “總覺得哥哥聽話，就理所當然地少關心他一些，等發現這種錯誤的時候，好像又挺不好意思承認自己的錯誤。畢竟當媽媽的，怎麽能這麽失職呢。”

    程頤微微苦笑道。

    或許所有人都會對為人父母這件事，侃侃而談，應該如何如何。

    可是生活偶爾就像是一匹脫韁的野馬，在不知不覺中，將人生的軌跡拉到了完全不同的方向。

    程頤初為人母的時候，也想過要當一個不偏不倚的母親。

    可是兩個孩子性格不同，漸漸，她便開始更多的關心那個看起來需要照顧的孩子。

    程頤輕聲道：“你哥哥從小跟你就不一樣，他小時候小嘴兒可甜了。你呢，就是個小悶葫蘆，我就特別擔心你，甚至還帶你去醫院檢查過，是不是有自閉傾向。”

    裴以恒微怔，似乎完全沒想到。

    “好在你很聰明，後來又學了圍棋。”程頤淡笑了下，“但是成為圍棋選手並不簡單，你哥哥跟你一樣，他那麽聰明，學習也好，似乎看起來以後做什麽都能輕而易舉。你啊，隻是個會下棋的孩子而已。”

    此刻連裴以恒都無奈地笑了一聲，“所以您是覺得我笨，才會這麽關心我？”

    ...    這話說完，他有點兒氣笑。

    誰知程頤點頭，“可不就是這樣。你看哥哥多厲害，自己考上a大，現在又去劍橋讀書。本來他就要比聰明一點兒的。”

    “這種話，您是不是應該當著我的麵兒誇讚，才顯得有點兒誠意呢。”

    突然門口傳來一個聲音。

    裴知禮站在門口，他望著屋子裏的兩人，清俊的麵容上掛著淺笑，帶著淡淡無奈。

    程頤望著他，真的有些許不好意思。

    可是她下定決心般，看著他，“阿禮，媽媽是不是從來沒跟你說過對不起。”

    本來倚在門框邊，姿態瀟灑淡然的男人，身體一繃，明明是個男人，應該沒那麽纖細敏感的神經。

    可是在程頤開口時，他鼻尖已經開始泛酸。

    “阿禮，對不起。媽媽也是普通人，也會做的不好，疏忽你的地方。但是媽媽保證，以後，一定不會再疏忽我的阿禮。”

    父母雖然是大人，可是他們也是普通人，會有做的不好的地方。

    可畢竟對於孩子來說，父母是他們最在意的人。

    裴知禮微撇過頭，待許久，他終於走了過來，彎腰，抱住程頤。

    “媽媽。”

    這就是家人吧，總會有摩擦，可是始終還愛著對方。如果不在意，就不會覺得自己被忽視，如果不期待，就不會覺得心底難受。

    但是，我們始終還愛著對方。

    *

    “這個周末居然就是聖誕節了，好快呀。”陳晨望了一眼自己的手機，突然說道。

    顏晗正無聊地刷著手機，裴以恒之前給她發了一條信息，告訴她，自己在老師家裏，山裏信號特別不好。果然，還真的是。

    倪景兮瞥了她一眼，“你也想過聖誕節？”

    一旁的艾雅雅，撲哧一聲笑了出來，“你還不知道她呀。肯定是又想到她的知禮哥哥了唄，英國聖誕節可是放三周假的。說不定裴知禮就回來了呢。”

    顏晗突然身體一僵，因為這幾天裴以恒信號不好，他們兩人跟七仙女和董永似得，那條鵲橋沒了，隻能隔著兩隻手機互相思念。

    以至於她完全忘記裴知禮已經回國這件事。

    艾雅雅還專門轉頭說：“顏顏，好歹你也是咱們知禮學長的弟媳婦，你就不能從內部消息，給我們打聽一下，裴學長回國了沒？”

    顏晗臉色微僵，深吸了一口氣，慢慢轉頭說：“陳晨，我告訴你一件事，你千萬別打死我。”

    “你先說說什麽事兒。”

    陳晨一副很好說話的樣子。

    顏晗：“前幾天裴知禮跟阿恒，來過一趟我家。”

    ……

    空氣裏明顯有片刻凝滯。

    在陳晨要抬手的時候，艾雅雅立即抓住她的手臂，低聲說：“好了，好了，不是說好不打死的。老師還在前麵呢。”

    “我的知禮哥哥。”陳晨壓低聲音，哀泣地喊道。

    顏晗輕咳了一聲，“太晚了，我本來想給你打電話的，真的。”

    “可是你還是沒有給我打。”陳晨毫不客氣戳穿她。

    誰知旁邊的倪景兮低笑了一聲，“她打了電話，你敢去嗎？”

    陳晨立即委屈地望著她，嗚嗚嗚，倪大人，為什麽你每次都要這麽一針見血呢。

    好吧，她不敢，她慫。

    顏晗也挺納悶地，她問：“你到底喜不喜歡裴知禮，還是就覺得他帥而已。”

    陳晨哀怨地望著她，“你說呢，我一定會去英國的。”

    “然後你還是想現在這樣，看見裴知禮就躲？默默地望著他，直到他談戀愛，有了女朋友，你再後悔地追憶過去。”

    顏晗的話說...完，陳晨的臉都垮了。

    因為顏晗說的話太真實了，真實到，她幾乎就覺得，這就是未來會發生的事情。

    於是顏晗拍桌定板道：“聖誕節不是周末嘛，要不咱們找個別墅過開派對，我問問阿恒，讓他邀請一下裴學長。”

    “這個主意好。”艾雅雅讚同道。

    陳晨睜大眼睛，垂死掙紮道：“可是我沒錢租別墅。”

    “不用你出錢，我哥名下有一套，他平時都不去。我這次借用一下。”顏晗斜睨了她一眼，故意說道：“朋友都做到這個份上了，就看你敢不敢。”

    倪景兮看著還在猶豫的陳晨，淡淡搖頭道：“她不敢的。沒事，反正裴知禮這個年紀，找女朋友是隨時的事情吧。”

    陳晨本來內心就在掙紮，此刻又一次聽到裴知禮女朋友的話題。

    如果他真的找女朋友……

    “我去。”陳晨一拍桌子，一副豪氣壯闊的模樣。

    而在她抬頭挺胸的一瞬，講台後麵的老師扶了下自己的眼鏡，微笑著望著後排突然坐直的女生，頗為安慰道：“好，我看這位女生就很想回答這個問題，那麽就你吧。”

    所有目光聚集在陳晨身上。

    陳晨：為什麽每次受傷的，都是她。

    顏晗下樓的時候，手機突然響了，於是她落後前麵三人幾步，接通電話。

    “下課了？”對麵清潤好聽的聲音，透著幾分笑意。

    顏晗立即眉開眼笑道：“你信號好了？”

    “嗯。”裴以恒應道。

    顏晗是真的高興，一蹦一跳地下樓，走出教學樓，全部心神都被手機裏的聲音吸引。

    “那你什麽回來呀？”她聲音嬌軟地問。

    陷入戀愛中的人，似乎有一種無師自通地本能，就是在跟自己男朋友說話的時候，聲音自動軟了幾分，本來就軟乎乎的聲音，這會兒變成了十分的嬌嗔。

    裴以恒望了一眼，光顧著往前走的姑娘，低聲說：“你往後看。”

    顏晗心底一跳，猛地往後看。

    她失望地望著周圍，可是沒有他呀。

    裴以恒見她像小鬆鼠似得，左右張望，偏偏不看自己這個方向，一聲低笑裏伴著無奈地歎氣。

    於是他慢慢走過去。

    終於在他靠近時，顏晗望見他了。

    誰知他在她麵前站住，小姑娘委屈地說：“你站著的是左後方呀。”

    “我知道，不是你沒看見我，是我沒說清楚。”裴以恒寵溺地望著她，居然順著她的話承認了。

    顏晗點頭，挺自豪地說：“我視力很好的，2.0。”

    她剛說完，裴以恒伸手在她的眼瞼上輕刮了一下，手指溫熱，接著他淡笑著說：“難怪眼睛這麽漂亮。”

    顏晗徹底愣住。

    待醒神，整個人恨不得捂住已經滾燙的臉頰。

    這個人，怎麽說話這麽撩人呀。

    *

    對於顏晗提議的聖誕節派對事情，裴以恒自然不會拒絕。她還說，要不把程津南和高堯都叫上，反正人多，很好玩嘛。

    自然，最後就這麽說定了。

    至於借別墅的事情，顏晗隻是一句話的事情。

    倒是她在拍攝完美食聖誕特輯的時候，她望著旁邊那顆極大的聖誕樹，對邱戈說：“要不這棵樹，你借給我吧。”

    邱戈狐疑地看著她：“你要幹嘛？”

    在得知她是要辦派對的時候，邱戈痛心疾首道：“你這也太會物盡其用了吧。”

    “對呀，反正你們也隻會放在庫房裏麵，還是借給我吧。”

    於是顏晗請人直接把這顆聖誕樹，送到了顏之潤的別墅。還別說，別墅裏客廳很大...，裝修又是那種歐式，還有一個十分華麗的壁爐。

    當聖誕樹在壁爐旁邊擺起來的時候，還真的特別搭。

    周末才是聖誕節，周六是平安夜。

    不過她們幾人沒事，周六一大清早的時候，就到了別墅。

    陳晨還特地在網上團購了不少聖誕裝飾，於是幾個女生，立馬整個大廳裝修地格外有聖誕氛圍。

    落地窗上貼著巨大的英文字母聖誕快樂。

    還有隨處可見的小鈴鐺，叫人立即想起那首耳熟能詳的聖誕歌曲。

    結果中午的時候，大家剛吃完午飯，陳晨就慫了。

    她像是陷入了一種恐慌中，“我不行，我真的看見他一句話都說不了。”

    “我去，又發作了。”艾雅雅無奈地捂住臉頰。

    顏晗望著陳晨這模樣，知道她真不是誇張。之前她們也鼓勵過陳晨去跟裴知禮表白，就算不表白，先認識接觸起來，最後來一個近水樓台先得月。

    可是這姑娘實在是太實誠了，她是真的不敢，真的慫。

    顏晗親眼見過她，在看見裴知禮的時候，臉頰一瞬間紅地像染紅的布。

    於是顏晗深吸了一口氣，說道：“要不你戴個麵具吧。”

    本來她是氣得。

    誰知陳晨聽完，居然立馬點頭：“好呀，好呀，我覺得麵具好。”

    其他三人：“……”

    陳晨特別小可憐兒地望著她們，“我真的很怕，就是一看見他的臉，看見他的眼睛，完全忘記自己要說什麽。”

    “誰會喜歡一個連話都不會說的傻子呀。”

    得，顏晗真他媽心軟了。

    她站起來，直接說“走，帶你去買麵具。”

    旁邊兩人都被她震驚了，倪景兮微微蹙眉道：“你覺得這個辦法管用？”

    顏晗無奈道：“現在隻能死馬當活馬醫了，就算她最後跟裴知禮談不了戀愛，總得讓她跟人家說幾句話。”

    她雙手一攤，一臉無奈地說：“要不然她老了回憶起來，當然，她居然跟自己的初戀，連一句話都沒說過。”

    艾雅雅點頭：“我去，顏顏這個理由說服了我。走，咱們現在就去。”

    倪景兮同樣讚同道：“同樣也說服了我。”

    於是陳晨這匹‘死馬’，被她們拉上車。顏晗這次是開車過來，座駕同樣是由他哥出借，一個小姑娘開著大型suv，當真有種橫刀立馬的豪氣。

    等幾人到了一家cos店的時候，沒想到除了顏晗之外，她們都是第一次來。

    艾雅雅第一眼就看見了美少女戰士服，指著興奮地大喊：“美少女戰士的水手服，這個絕對是直男斬。”

    一旁的店員笑了起來，肯定地說：“這位美女真識貨，這套是賣的最火的。”

    顏晗瞥了一眼，誰知艾雅雅喊道：“顏顏，要不你來一套。”

    “就當是送給裴大師的聖誕禮物。”

    這個提議，居然得到了一致讚同。

    顏晗立刻說：“還是先選給陳晨的禮物吧。”

    好在這件事確實是正事，於是大家開始挑選。誰知挑來挑去，都沒挑到滿意的。直到陳晨自己看見擺在裏麵的東西，驚喜地說：“你們覺得合適嗎？”

    顏晗走過去，一眼看見那條黃色露肩長裙，貝兒公主？

    她有些詫異地說：“貝兒公主沒有遮臉的麵具吧。”

    一旁的艾雅雅看著她，終於低聲說：“她想要的是那個野獸吧。”

    陳晨開心地點頭：“對呀，我覺得這個適合。”

    這個野獸就跟那種玩偶裝一樣，渾身毛茸茸的，一顆大腦袋看起來更是格外厚實。這麽一套衣服穿在身上，確實是男是女都分辨...不出來。

    眾人望向陳晨，她已經開始請店員把野獸腦袋摘下來。

    等她把腦袋戴在頭上的時候，顏晗捂了下眼睛，她為什麽要提這個建議。

    陳晨滿意地抱著她的大腦袋時，再次用那種可憐巴巴地眼神望著她們，聲音小小地說：“如果隻有我一個人穿這個衣服，會不會太傻了。”

    “不會。”顏晗毫不猶豫地說。

    她再次望向倪景兮，但是一向鐵麵無私的倪大人，對她露出一個冷笑：“不會。”

    “我求求你們了。這可能是我最後一次接近知禮哥哥的機會了。”

    顏晗挺冷靜地說：“不會是最後一次，在我的婚禮上，你肯定還能見到他。”

    她格外淡然說完這句話，剛開始，還十分輕鬆，直到所有人轉頭望著她。

    艾雅雅嗷地吼了一聲，她望著顏晗，激動地說：“你們已經談婚論嫁了？”

    顏晗想說沒有，其實她和裴以恒在一起甚至才是很短一段時間。可是她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是那麽理所當然，就好像她就該跟裴以恒結婚。

    或許，這就是他給她的感覺。

    那樣的水到渠成。

    也不知是誰先妥協，還是不知誰的那句反正大學裏總要幹幾件蠢事的話，讓她們心甘情願地開始選起了服裝。

    陳晨立即指著野獸旁邊的貝兒公主：“顏顏，你穿這套，你皮膚這麽白這麽漂亮，白色襯你。”

    顏晗的拒絕沒有說出口，已經店員已經把衣服拿了下來。

    她嫌在這裏換衣服實在是麻煩，看了一下尺碼，最後還是買了下來。

    於是四人裝著一後備箱的衣服，重新回到別墅。

    等到下午五點的時候，裴以恒打電話告訴顏晗，他們正在過來的路上。陳晨聽到這個，嗷地喊了一聲，就跑回她的房間，去裝她的戰鬥裝備。

    至於顏晗也被艾雅雅趕回房。

    幸虧整個別墅裏都有暖氣提供，她們一進房間都是隻穿了一件薄毛衣，並不會覺得冷。

    此刻她把裙子穿在身上，雖然是從cos店鋪裏臨時買回來的衣服，可是沒想到穿在身上居然正好。

    顏晗伸手將自己的長發挽起來，盤在發頂，她頭發本來就濃密，此刻盤起來更是厚實。這家連配飾都送了，顏晗用黃色發帶在自己盤發上繞了一圈。

    發帶還有些長，落在身後微微飄蕩。

    而最後，她拿起桌子上的黃色choker，這條choker有點兒粗，但是顏晗的脖子修長又纖細，配上這樣的頸鏈反而更加有氣質。

    等她都穿好，似乎聽到樓下似乎有說話的聲音，應該是這幫男生到了吧。

    顏晗有種換回自己衣服的衝動，她發誓，這個建議是她提議過所有建議裏，最傻缺的一個。

    可是樓下聲音越發喧囂。

    幾個男生確實是到了，隻是他們沒想到，一打開門，居然會看見一個穿著玩偶服的怪獸，就是那種特別顯眼，顯眼到她站在最後麵，好像要把自己藏起來，但是大家還是一眼看見她。

    倪景兮穿了一身白色西裝，是怪盜基德的裝扮，有種英氣又美豔的感覺。

    艾雅雅也是一個日本動漫人物的服裝，不過很日常，並不會特別突兀。

    所以幾個男生都看向陳晨，特別是程津南知道是她們宿舍的人，就在說：“這個是陳晨還是顏晗？”

    “顏顏在樓上。”野獸的腦袋裏發出一個嗡嗡地聲音。

    高堯覺得挺好玩的，笑道：“你們這是幹嘛呢？”

    “就覺得光過聖誕節挺無聊的，我們還在聖誕派對上，加了一個變裝。”艾雅雅立即說。

    一旁的裴知禮則是饒有興趣地望著那個大野...獸。

    反而是裴以恒正準備拿手機給顏晗打個電話，可是他剛低頭，就聽到嗷地一聲驚呼。

    待他抬頭時，就看見一個穿著黃裙的少女，扶著身邊白色樓梯扶手，緩緩走下樓。

    她穿著一件黃色露肩禮服，而裙擺的長度，剛剛到她的腳踝處。明豔的黃色襯著她的肌膚越發白皙剔透，水晶吊燈下她整個人仿佛都在發光。

    顏晗望著鏡子裏的自己，肩膀纖細瘦削，連帶著鎖骨都格外立體。

    但是胸脯又微微隆起，身體線條竟是那樣恰到好處。

    華麗又複古的歐式大廳裏，璀璨的水晶吊燈下，少女真的像一個小公主那樣，緩緩登場。

    偌大的客廳裏，響起驚呼聲。

    裴以恒慢慢走過去，此時他身上雖然隻穿了一件黑色大衣，眉梢頭發上，沾染著一點水霧，像是風雪夜歸人來迎接他的小公主。

    顏晗望著他，有些不好意思地眨眼。

    直到他揚眉淺笑時，她的心隨著他嘴角揚起的弧度，似乎也躍動地更高。

    他伸手輕輕地將她摟在懷裏，唇瓣幾乎是貼著她的唇瓣。

    “今晚你很漂亮，我的小仙女。”(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