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舟也是睡得太久，腦子糊塗了，竟然就這樣跟著兩個警察去了警察局。
    她坐在車裏十分地不安，警察也沒給她好臉色，冷眼盯著她，仿佛她真的是害人的凶手了。
    沉舟生生咽了幾下口水，小聲問道，“不是說柳藝是自殺的嗎？為什麽還要讓我過來？”
    坐在她旁邊的警察冷哼一口氣，厭惡地看了她一下，冷言道，“總得查清楚死因，不能讓一個好人就這樣白白死了，讓逼死她的人逍遙法外。”
    警察帶著他那正氣凜然的聲音對她說道，那語氣完全就是把她當做間接害死沉舟的凶手。
    沉舟低頭不再說話，似乎所有人都覺得是自己害死了柳藝。
    車子平穩地停在了警察局的門口，沉舟還沒有把門打開，一群記者就圍了上來，對著她一陣亂拍。
    閃光燈十分刺眼，讓沉舟隻能將視線阻擋。
    這樣可憐的樣子並沒有博得警察的同情，他有些不耐煩地對沉舟低聲吼道，“趕緊下車，我們可沒那麽多時間瞎折騰。”
    說完就把車門打開，像是扶著實際是拉著她從車裏出來。
    “沉舟小姐，柳藝的死真的是你造成的嗎？”
    “沉舟小姐，這次來警察局是因為什麽？能正麵回答一下嗎？”
    “沉舟小姐，您沒有出席柳藝的葬禮是因為心虛嗎？還是不敢麵對她？請回答一下，沉舟小姐。”
    記者們嘰嘰喳喳的聲音讓沉舟覺得一陣頭痛，閃光燈又沒有停過。
    她下意識地推開擠在她麵前的人，和他們保持一定距離，可偏偏手不小心勾住了眼前那人的相機，順帶著把相機弄在地上。
    這一幕看上去就像是沉舟惱羞成怒對記者大打出手。
    在聽到相機鏡頭碎裂的聲音後，她在心裏一陣後悔，等下應該就會有沉舟打記者的消息出來了。
    果不其然，她麵前的記者在零點零一秒後立即反應過來，大聲喊道，“沉舟打人了！”
    這一嗓子直接挑動了記者們的精神，更是積極地拍著她，令人厭煩的問題更是層出不窮。
    裏麵甚至有人暗自動起手來，似有似無地推著她。
    好在警察還是有正義感的，在意識到情況後，兩人立馬把沉舟護了起來，硬聲製止記者的行為。
    “你們都不準拍了，這裏是警察局，你們把這裏當什麽地方了？”
    把話說完就護著沉舟進了警察局，確保沉舟沒有事後又立馬離她半米遠，好像她是什麽病毒攜帶者一樣。
    沉舟怯生生地對兩人說了聲謝謝，當然沒有得到回答。
    兩個警察像是沒有聽見一般，把她帶到問話的地方就離開了。
    那裏是一個半封閉的小房間，隻有一扇門，一麵牆壁上還是鏡子，大概就是電影裏麵演的那樣，是監視人的。
    沉舟強行讓自己鎮定下來，大概把周圍的環境掃視一遍，安安靜靜地坐在椅子上，等待別人的到來。
    不一會兒，一個拿著小本子穿著製服的人進來了，那人看上去有四十多歲，跟沉可期差不多年紀。
    “沉舟是嗎？”他隨意地問道，自顧自地在她對麵坐下。
    沉舟乖乖地點點頭，謹慎地看著眼前的人。
    “知道為什麽我們要叫你過來嗎？”
    沉舟搖了搖頭，睜大眼睛十分無辜地看著他。
    他癟癟嘴巴，從本子裏抽出一張紙，遞到沉舟麵前，“我們在柳藝的住所裏發現了這個。”
    沉舟低頭去看，上麵赫然寫著，“沉舟害我孩子”這四個字。
    她十分震驚，滿眼都是不敢相信。
    “已經確認過了，是柳藝的筆跡。”他不由得歎了一口氣，一條還十分鮮活的生命就這樣沒了。
    “你知道她肚子裏有孩子吧，不然她也寫不出這樣的話。”
    沉舟點點頭，又急切地解釋，“我是知道，可我從來沒有想過要害她肚子裏的孩子，甚至我還想幫她留住！”
    她說的都是事實，但這一切，都變成了沉舟在為自己找借口，找推脫。
    “別著急解釋，你隻要回答我的問題就可以了。”他出言製止她的話，按著本子上寫的繼續問道，“柳藝死之前，你是不是見過她？你們說了什麽？”
    沉舟在腦海中翻尋著那天的記憶，確定又不確定地回道，“見過，那天她來找我，突然就跪在我麵前，要我放過她肚子裏的孩子，那時我很不明白她為什麽要這樣做……不，我聽到風聲說，她肚子裏的孩子是我…我老公的。”
    這番話完全是沉舟把自己推坑裏了，這個理由完全能夠成為她害柳藝理由。
    麵前的警察把她說過的話一一寫下，不遺漏任何一個細節。
    “但我老公說了，他和柳藝沒有一點關係，她肚子裏的孩子是誰的，我也不清楚。”
    “你就真的相信你老公的話？”他反問道。
    沉舟想了想還是點了頭，要說為什麽相信的理由，她也說不上來，就是相信。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弧度，饒有興趣地看著她，好像在研究她是怎樣一個人。
    盯著沉舟看了好一會兒，他把視線移開，又問著相關的問題。
    但接下來的問題指向性沒那麽強，就隻是在問她和柳藝之間的事。
    把最後一個問題問完後，問話的警察把本子蓋上，一臉輕鬆地說道，“問題結束了，你可以離開了，占用你這麽多時間真是不好意思。”
    沉舟搖搖頭，也是不好意思的模樣，“我也希望能盡快查出真正害柳藝的凶手，讓真正的犯人沒有逍遙的機會。”
    麵前的人愣了愣，微微點了下頭，又很快從房間裏出去了。
    警察局門口的記者們已經散去了，沒人緊咬著她不放。
    出來得匆忙，沉舟身上沒有半毛錢，手機也被摔碎，這樣一來反而沒有回去的方法了。
    正準備步行回去時，前麵傳來一道十分響亮的聲音。
    “沉舟！”
    她抬頭去看，原來是許書銘來了。
    許書銘的消息永遠都是最快的，又每次都是來晚一步。
    他大步往沉舟這裏走過來，臉上的擔心真是怎麽都藏不住。
    “還好嗎？警察都問了你些什麽？”
    沉舟累得不願回話，對著他晃晃手，“先送我回去吧，我實在太累了。”
    許書銘連忙點頭，把沉舟帶進車裏之後才說道，“去哪？你宿舍那裏是絕對不能去了。”
    沉舟有氣無力地指了指前麵的路，“去唐北城家裏。”
    在沉舟的引導之後，兩人很順利地到了唐北城家裏，看到沉舟的住所之後，許書銘不由得調侃道，“虧我還擔心沒地方住，原來活得還不錯啊。”
    兩人一起在沙發上坐下，許書銘也不講究，自己給自己倒了杯水，旁若無人地喝了起來。
    “我看新聞說你被帶到警察局去了，既然放你出來了，應該沒事吧？”許書銘故作輕鬆地問道。
    “不知道，柳藝留了張紙條下來，說是我害了她的孩子，你說她是不是腦子有毛病，幹嘛跟我過不去，死了都不放過我。”沉舟心氣不順地說道。
    她是真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和柳藝有這麽大的仇怨了，她的孩子要真是唐北城的，她幫柳藝養也不是不行，可留不下那孩子的是唐家。
    再說，她的孩子還指不定是誰的。
    “她還真是害人不淺，死了都要弄出這麽多事來，要不是顧及她媽媽的情緒，我真想把她未婚先孕的事情曝出來，讓人看看她是什麽樣一個人。”許書銘在一旁為她出氣，他也是北路柳藝拖累的人。
    “算了算了，現在就指望警察能找出點什麽事了，對了，柳藝她媽媽現在怎麽樣？我的新聞她應該知道了吧？”沉舟問道。
    許書銘突然就沉默了，糾結了半天還是說道，“知道了，聽到可能是你害了柳藝，差點氣暈過去，現在南木正在旁邊安慰，但柳阿姨對她的感覺也不好，把她當成害死柳藝的同犯了。”
    聽完許書銘的話，沉舟蜷縮在沙發的一角，把頭埋在雙膝之間，深深地歎著氣，“這都是些什麽事啊。”
    許書銘湊近她，輕拍著她的後背，他也說不出什麽話來安慰沉舟了。
    雖然他剛出道時也經曆了不少的緋言緋語，但還不至於到現在全民diss的狀態，那個時候還有一些粉絲支持，公司支持。
    這本來是很正常的一幕，如果是知道兩人的感情的話。
    可偏偏唐北城不是這樣的人，偏偏就被唐北城看到了。
    唐北城手裏提著一個簡單的飯盒，臉上雖然沒有笑容，但能看得出心情還好，可在看見這一幕後，就變成多雲轉陰了。
    “你們在幹什麽？”他冷漠地問道。
    眼睛放射出的冰冷光線集中在許書銘的手上。
    兩人齊齊望向他，可就是因為兩人關係真的很好，沉舟不覺得有什麽不妥，許書銘不覺得有什麽可避諱的。
    唐北城的眼神愈加冷冽下來，一字一句地說道，“我說，你們兩個，在幹什麽？”
    沉舟沒精打采地回道，“能幹什麽？”
    唐北城則被她這幅無所謂的態度刺激了神經，也挑動了他的那根線。
    “男女該幹的事？”他冷笑一聲，話語裏滿滿都是諷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