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死，有本事下來打，看我不揍扁你！”明日香又開了幾炮，依舊無濟於事，忍不住叫囂起來。

    “這麽遠的距離，根本無法貫穿使徒的AT力場，衛星武器也鞭長莫及。”美裏說著，看向了冬月，好像在期待什麽。

    “可是，這已經是最大功率了，無法繼續增高了。”日向庚道。

    冬月手指在桌麵上一點一點的，好像陷入了沉思。

    這時候，突變陡生。

    遙遠的天際，突然射下一道光，照射在二號機身上。

    “不好，這是使徒的攻擊手段……”美裏已經有所預見。但是，她必須讓現有的攻擊手段嚐試一遍，才能讓冬月動用朗基努斯之槍。

    很快，瑪雅就發現了異常：“二號機的心理圖像信號微弱！”

    律子一驚，大聲道：“LCL的精神防壁呢？”

    “好像沒有作用。”

    緊接著，二號機身子一晃，顯然有些站立不穩。

    插入栓內的明日香，腦子好像被啃了一口，心緒紛亂，雜念叢生，各種負麵情緒紛至遝來。

    “好痛……好難受……”明日香陷入了痛苦的掙紮。

    二號機猛地一閃，躲開了那道光束的照射範圍。不料剛一站穩，那道光如影隨形又跟了上來。

    即便二號機速度再快，也快不過光速啊，所以躲到哪裏都沒用。

    二號機渾身顫抖，開始抱著頭蹲在地上，喉嚨裏發出壓抑的哀鳴。

    明日香感覺腦子有什麽東西在鑽，突然心頭一鬆，眼前出現了一個刻骨銘心的畫麵。

    那是一個陰雨天，媽媽的葬禮上。

    “真是因果循環啊，唉……”

    “提案者自己也成了犧牲品，精神崩潰了。”

    “一旦接觸了那個東西，就沒有好下場。”

    “不，不隻是實驗的原因。”

    “聽說是因為丈夫當著她的麵，在醫院裏偷情……”

    小小的明日香聽著眾人的議論，板著臉不發一言，連眼淚都不流一滴。雖然這些話她聽不懂，但都牢牢記在心裏，直到多年以後，才了解到一些來龍去脈。

    她深深記得，母親瘋掉後一直把一個洋娃娃當作自己。有一回明日香忍不住靠近，對媽媽說她才是她的女兒，結果被母親掐住脖子，差點被勒死。

    “跟我一起死吧！”這是母親對她說的最後一句話。

    “不，不要讓我想起來！”明日香瘋狂地大叫著。

    “我好不容易才忘掉的，不要從記憶裏挖出來……我不需要這些討厭的東西！！”

    又一個畫麵閃過，小明日香打開門，看到的是媽媽懸空的屍體，像鍾擺一樣搖晃著……

    “夠了，住手啊！！”

    這是明日香內心深處最痛苦的記憶，如同清澈河水下的淤泥，現在統統被翻了出來，而且更加深刻了。

    “不，不要偷窺我的心，求求你！！笨蛋真嗣，快來幫幫我——”

    監控屏幕上的波普圖已經亂成一團，“心理圖形接近極限了，再進行下去會有危險了。”律子道。

    “明日香，快撤退！”美裏下令道。

    “我不要！”

    “這是命令！”

    “死也不要！”

    眼前強光一閃，明日香仿佛又回到了小時候。陰森的樹林裏，一個洋娃娃般的小女孩，抱著樹幹哭泣。這有在無人的環境，她才敢流下眼淚。

    恍惚中，她發現，在哭的竟然是長大後的自己。

    “不要哭哦，這個娃娃給你玩。”

    一個小女孩抱著一個紅色的洋娃娃，出現在她身後，這正是小時候的自己。

    那個娃娃她記得，是母親的遺物，連上麵的針線跟補丁都與記憶中的完全一致。

    “不，我已經長大了，不需要這種幼稚的東西！”

    明日香一把奪過洋娃娃，狠狠摔在地上。

    噗！

    洋娃娃如瓷器般碎裂，綻放出朵朵金光，化為金色的小人，就像她上次吃毒蘑菇看到的小人一般。

    接著，小人如吹氣球一般脹大，逐漸變成了——光溜溜的真嗣！

    “啊，你……你怎麽會在這裏！”明日香嚇了一跳，“而且還沒穿衣服！”

    “你也一樣啊。”

    “啊！”明日香趕緊蹲下抱著膝蓋。

    “沒事，潛意識的我們，都是赤果果的。明日香，我們又見麵了。”

    “又？”

    “沒錯，我是碇真嗣的另一個人格，另一個自閉的人格。自從上次我們互換身體後，我就被落下了，一隻沉睡在你的潛意識裏。直到這次，你呼喚了我。”

    “怎麽會這樣……”明日香難以置信，但不知怎麽，她可以清晰感受到對方的內心，不是在說謊。

    “不可思議吧。外麵的我還以為自己的自閉症好了，其實我一直都在。作為代價，也許這就是同步率上不去的原因——我的靈魂不完整。而且不知道怎麽回事，現在我可以同步生前的記憶。”

    “那，那上次我在插入栓失去意識的時候，也是你救的我？”

    “嗯。”

    “你剛才說‘生前’，什麽意思？”

    “其實上次的戰鬥，我應該已經死了。”

    “胡說，你明明活得好好的！”

    “我明白了，也許你看到的是我的克隆體，連記憶也是虛假的。”

    “不，不會的！”

    “我現在完全感受不到另一個我的存在，這就是事實。再詳細的情況，你可以去問美裏，她是知情者，也是可以信任的人。”

    明日香拚命搖頭，眼淚止不住流淌而下。

    “這裏是你的潛意識，你應該能感受到我的心，沒有欺騙你……”真嗣拉起明日香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處。

    “而對等的，我也同樣能感受到你的心……比如說，明日香擤完鼻涕一定會檢查一下。還有，拔掉很長的鼻毛一定會測量一番……”

    “住口啊！”明日香一腳踢飛了他。

    真嗣的身體突然開始消散，從腳開始向上蔓延，化為無數光點。

    “你，你怎麽了？”

    “我堅持不住多久了，也許以後再也見不到你了。”

    “不，不要離開我！”明日香死死抱住真嗣。

    “我也不想啊，這是死前的遺憾和不甘吧。”真嗣慘然一笑，“記住，戰鬥不要逞能，好好保護自己！這也是我，最後的希望了……”

    轟！

    在明日香的哭喊中，真嗣化為無數光點，消失不見。

    與此同時，插入栓的內壁產生無數符文，及時阻隔了使徒的心靈攻擊。

    “神經鏈路中斷！”

    “二號機心理圖樣漸趨穩定！”

    美裏掏出了手機，畫麵顯示著一把冰刀，下麵是一句提示：符文封印阻隔成功！

    插入栓的視界一暗，明日香醒了過來，她發現自己失去了對二號機的控製。

    “明日香，你怎麽樣了？”美裏關切道。

    “我沒事。”LCL裏，她流著無聲的眼淚。

    光束繼續直射著二號機，然而沒有什麽作用了。

    接著，光照的範圍突然迅速擴大，將整個第三東京市籠罩其中。

    “糟糕，使徒目的是……”美裏有了不詳的預感。

    很快，青葉茂就驚叫了起來：“前方發現飛彈，朝我們的方向來了！是T73基地發射的。”

    “怎麽可能？”

    “戰自瘋了嗎？”

    “是使徒！”美裏斷定道：“也許，它已經控製了人心。”

    轟隆隆！

    滿麵瘡痍的城市，再次被狂轟濫炸起來。不同的是，這次是自己人動的手。

    周邊的軍事要塞裏，無數軍人如行屍走肉一般，不顧上級的反對，執行著炮擊NERV本部的命令。

    “使徒已經可以把握人心了嗎？真是可怕的後果！”冬月也坐不住了。

    美裏沒有過多猶豫，“初號機，出擊！”

    “是！”聽筒裏傳出了綾波淡淡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