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修複好的三號機抵運日本的日子。

    因為上次美國送來的三號機附贈了霰天使，造成數十萬的平民傷亡，所以NERV上下對這台EVA觀感都十分抵觸。

    但這又不是一般快遞，冬月無法拒收。畢竟委員會的命令他沒辦法違抗。自從老碇被一擼到底回鄉下養老之後，委員會對NERV本部的掌控力度大增，還安插了許多耳目在工作人員裏。

    美裏是知情者，搞得她平日裏都謹言慎行，生怕一時疏忽，暴露了自己。

    通過特製鐵軌，被一層厚厚的帆布包裹的三號機，徐徐進入地下隧道，通往地下空間。

    現場作業有條不紊進行著，律子迎著晚風在一邊監督。

    這時候，一臉蒼白的美裏過來了。

    律子一見到她，頗感意外，皺眉道：“你怎麽來了？不是讓你休假嗎？”

    “不過來看看，始終沒法放心。”美裏擦著額頭的細汗，扶著欄杆的手卻在發抖。

    律子注意到了，上前攙住美裏，“不要逞能了，你的身體情況很糟糕。營養不良、貧血、低血糖……”說到這裏，她看了看美裏的小腹，果然又增大了幾分。不過，由於體質跟鍛煉原因，這個腰圍不算大，還可以用衣物隱藏。

    美裏一臉為難之色，律子又好意勸道：“考慮了兩天，下決定吧，美裏，不能再拖了！”

    “可是，這畢竟是一個生命，我的孩子……”

    律子語氣嚴厲了起來：“你已經沒有孩子了，正是這個怪物寄生替代了你的孩子，由透支你的生命，你不要昏了腦子！”

    美裏如夢初醒，終於下定決心，答應律子進行墮胎手術。

    關於肚子裏的孩子問題，美裏還谘詢了冰刀的意見。不過它隻是一個AI，不是專業的醫師，更別提涉及到使徒這種違反科學的存在。

    冰刀隻能確定，律子提供的診斷資料是真實的，沒有欺騙美裏。畢竟律子不是冷血動物，隻是死心塌地為老碇賣命，對美裏這個多年的好友，雖然雙方出現了隔閡，律子還是想救美裏的。

    與此同時，美裏肚子裏的“怪胎”，經過這段時間的快速發育，身體已經有半斤大小了，神經係統、大腦，以及頭部五官、聽覺都已發育完全，可以發揮作用。

    漸漸的，一個渾渾噩噩的意識清醒過來……然後就陷入了宕機的狀態。

    “怎麽回事……坑爹啊我怎麽到了美裏體內……臥槽我現在是胚胎狀態……到底發生了什麽啊啊啊——”原本屬於真嗣的意識，陷入了天雷滾滾的自我懷疑狀態。

    潔淨的手術室內，無影燈亮了起來。醫護人員將美裏推進來，將她的身體擺成截石位，又將兩腿綁牢。

    美裏呆呆看著天花板，雖然麵無表情，但內心非常複雜。緊張中帶著恐懼，又感覺悲傷和無助，更多的是對使徒的仇恨和無奈，難以言表。

    律子不是婦產科醫師，隻能在一邊看著，給美裏打氣：“放心吧，將那個東西打掉，你就能恢複健康，因為我們有了特效藥。”

    美裏臉色慘白，側頭看了一眼律子，點點頭。

    “謝謝你，律子。”

    “好的，那手術開始吧。”

    麻醉師開始準備麻醉工作，透明的藥液緩緩注入美裏的靜脈中。

    “不是吧！難道美裏要墮胎？”真嗣頓遭雷擊，陷入了莫大的恐懼。

    他現在不能言語，隻能動動手腳。

    “不要啊，美裏，你太狠心了吧……”

    於是，美裏感覺肚子裏挨了一腳，突然睜開了眼睛。

    “他動了！”

    “怎麽了？”律子問道。

    “我感覺到，他在動！”美裏抓住了律子的手。

    “不用害怕，很快就結束了。”律子朝麻醉師點點頭，對方又將鎮靜劑注射進美裏體內。

    很快，美裏就感覺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困意，很快就失去了直覺。

    然而，不知道什麽原因，真嗣卻不受這些麻醉藥物的控製。美裏失去意識後，他陷入了深深的絕望。

    “為什麽我又得死一次，還要死得那麽憋屈——因墮胎而死……”

    一想到他們上了手術台，一定不是化學墮胎，那麽……操作步驟應該是……將一根吸力相當於吸塵器十倍到二十倍的強力吸管伸進母親腹內，借由吸力把裏麵的寶寶和其他胎盤組織全部攪碎，然後吸出體外……最後將宮壁的殘留物刮幹淨，這就是真嗣想到的無痛人流術。

    這可是殘忍的殺害啊！真嗣想到會被分屍，已經驚恐萬狀了。

    “不，我不要死得這麽慘！”一股強大的求生意念從他內心深處湧出……

    不過，像他這樣已經成型的胎兒，骨頭都長出來了，無法用吸管輕易弄碎，所以醫生們采用了另一種駭人聽聞的“擴宮排空流產術”。

    方法是先將羊水用一根吸管排空，再用一根“長滿牙齒”的長鉗伸進去，將嬰兒的四肢活生生拽下來，取出母體外。

    由於嬰兒的頭部比較大，所以還要將頭顱夾碎……術後，醫生要把夾出來的屍塊一一拚湊確認檢查，如果是一個完整的嬰兒，那說明手術做幹淨了……

    美裏的羊水被排空後，醫師抄起了一把寒光閃閃的鉗子，通過那個撐開的頸口，探了進去……這是一位經驗老道的婦產科醫師，她從獲得行醫執照起，前前後後一共執行了超過1200次人工流產手術。所以手法幹脆利落，毫不拖泥帶水。

    不過，她剛把鉗子探進去的時候，突然感覺一緊，像被什麽東西拽住了動不了。

    奇怪了？疑惑中，她又多使了幾分力氣，鉗子還是紋絲不動。

    進不去，那出來總可以吧！她輕輕往外一拉，隻聽見叮地一聲脆響，手中一震。

    出來的鉗子，那個帶鋸齒的鉗嘴竟然不翼而飛！

    “怎麽可能？！”醫師驚叫出聲，這可是不鏽鋼材質。

    護士一看鉗子，也瞪大了眼睛。

    對，一定是鉗子質量太差了，換一把就行了。醫師責怪地看了護士一眼，怪她拿了一把有問題的器械給她。

    現在，必須把美裏體內的鉗嘴弄出來。

    正想到這裏，隻聽見啪嗒一聲，那個東西自己掉出來了。

    大家麵麵相覷。

    沉默了幾秒後，手術繼續。

    第二把鉗子，再次探入美裏腹內。

    叮！

    拿出來，鉗嘴又掉了！斷麵跟上次一樣光滑，就像是被什麽東西切割掉的。

    醫師心頭咯噔一聲，冷汗流出來了。她馳騁手術台數十載，就沒遇到過這種怪事。

    “什麽情況？”一邊看著報告的律子終於發現氣氛不對。

    “沒事，隻是手術器械出了點小問題。”醫師又朝護士使了個眼色，護士趕緊又遞上一根新鉗子。

    這次醫師上上下檢查了這把鉗子，還用力掰了掰，才滿意地點點頭。

    正要低頭操作的時候，隻見一塊黑影迎麵襲來，啪地打在她額頭上。

    低頭一看，又是一塊斷掉的鉗嘴！

    嘩啦！

    不鏽鋼產鉗掉落在地，醫生哆嗦著不斷後退，接著雙手合十，嘴裏不斷念叨著：“阿彌陀佛……阿彌陀佛……”

    “怎麽回事？”律子趕緊上前問道。

    醫師哆嗦著將事情經過說了。

    律子聽完深吸了一口氣，“還有其他辦法嗎？隻要能殺掉她肚子裏的東西。”

    護士不斷擦著醫師額頭上的汗水，“有的，不過比較費時間，也許要三四天……”

    接下來，護士拿出了一根兒臂粗細的注射器，光那個十幾厘米長的粗大針頭，就讓人不寒而栗。

    “隻要把裏麵的藥物注入胎兒頭顱裏麵，它就會自然死去。”

    美裏的肚皮突然猛地一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