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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咚咚！

    真嗣睜開了眼睛，迅速爬下床前去開門。

    門邊的顯示屏上出現了一張熟悉的臉，真嗣喜不自禁，興衝衝拉開了門。

    “美裏，你出院啦？”

    說著就準備撲上去，準備給美裏一個大擁抱。

    “怎麽知道這裏的？”

    “等等。”

    美裏一伸手抵住了真嗣的臉，側身移開。

    這時候，綾波從美裏身後出現了。

    “綾波！”

    看到那雙古井無波的紅眸，明明是再生後的初次見麵，真嗣卻有恍如隔世般的錯覺，火熱的內心竟然冷卻下來。

    綾波默默注視著真嗣的眼睛，伸手握住他的右手。

    手上頓時傳來一陣冰涼的觸感，真嗣連忙兩手反握住綾波的柔荑，關切道：“綾波，你很冷嗎？手好涼啊。”

    “碇君。”

    綾波喚了一聲。

    “嗯，怎麽？”

    真嗣敏感注意到，綾波眼神中的冷色消失不見了，盡管她前後的表情沒發生什麽變化。

    美裏顯然大鬆了一口氣，朝一邊點頭道：“沒事了，已經驗明正身。”

    “根據意識波紋特征，應該沒什麽問題的。”

    這時候，穿著便服的瑪雅出聲了。

    “瑪雅小姐，你也來啦！”真嗣有些意外。

    “還有我！”

    胯下突然鑽出一個毛絨絨的小家夥，一下子就抱住真嗣的大腿，仰頭笑道：“歐尼醬，馬裏也來看你啦！”

    “歡迎歡迎！”馬裏戴著一副紅色邊框的眼鏡，真嗣忍不住去撫摸她的腦袋。

    “有麗把關，我才徹底放心。機器也不是 100%可靠的。”

    美裏一把撥開真嗣，徑直走進室內，眾人魚貫而入。

    真嗣連忙將吃喝搬出來。歡呼雀躍的馬裏，一見到真嗣的存貨就失了魂，專心對付一包薯片去了，還關注著電視裏的動漫。

    落座沒幾個呼吸，美裏手裏已經幹了半罐冰啤酒。

    “啊——”

    她長歎一聲，將酒罐子狠狠拍在桌上，感覺舒爽到了渾身每一個毛孔。

    “好喝，這才是人生的真諦啊！”

    “怎麽，擔心我不是‘原裝貨’嗎？”真嗣道。

    “那當然了，如果你不是你，而是變成那種東西的話，”美裏惡狠狠比劃了個手刀，“那還是馬上除掉的好。”

    “不愧是將補大人，殺氣就是重。”真嗣調笑道。

    此時的美裏穿著筆挺的軍裝，胸前鼓鼓囊囊的，加上那張過分年輕的臉，像 cosplay 更多。作為臨陣破格提拔、連升三級的高級將官，這張臉顯得太過年輕了。

    她突然抵近真嗣，上下仔細打量了一番，“你變成這副樣子，就像換了一個人，很難讓人信任啊。”

    “你變化也很大啊，難道整容了？”真嗣的視線直接下移到她胸口，不得了啊，size 也變大了！

    “哪裏整啦？”看到真嗣那個熟悉的眼神，美裏頓時炸毛。

    沒錯了，就是這個帶電的視線，真嗣就是化成灰美裏也不會認錯人。

    “而且，你這家夥……”美裏摸了摸肚子，向瑪雅問道：“才出來短短幾天，怎麽就變這麽大了?”

    盡管已經知道真嗣是從她肚子裏蹦出來的，美裏現在仍難以接受。

    “這種情況……”

    瑪雅扶了扶眼睛，“涉及到複雜的eva生化學，神秘學。簡單來說，素體可以從 lcl 溶液中直接吸收需要的營養物質，用於細胞生長和代謝消耗。盡管 eva 素體是沒有靈魂的軀殼，也具備這種自我修複素體的本能。而有了靈魂的素體，就大不一樣了……”

    瑪雅斟酌了一下，“就是真嗣目前的狀態，人類意誌能夠影響素體的發育，十分奧妙……其中的機理，由於缺乏樣本和數據，目前的研究也處於初級階段。”

    “那個孩子……”瑪雅又看向一邊的馬裏，“也是類似的情況。”

    “體形看起來大概3歲，其實從有新意識以來，馬裏的實際年齡隻有半歲。”

    此時的馬裏已經幹掉了那包薯片，開始專心啃一塊蛋糕了。

    “馬裏的話，純粹就是吃貨吧。”真嗣取笑道。

    “人家不小心才多吃了一點兒的，我知道錯了！”

    馬裏豎起耳朵，忍不住嘟嘴抗議，尾巴還跟著一擺衣擺的。

    美裏頓時眼冒星光，忍不住上前一把將她抱在懷裏，緊緊挨蹭著她的嫩臉。幼兒那吹彈可破的皮膚，觸感如果凍一般。

    “馬裏正是長身體的年紀，多吃一點也沒關係。”

    最近她對這種毛絨絨的小動物沒有抗拒力，也許是泛濫的母愛無處發泄在作祟。

    “不行，她已經營養過剩了，再吃就變成球了。”瑪雅故意板著臉，扭著馬裏的臉蛋警告道。

    “胖成球也很可愛，沒關係的！”美裏又伸手去摸馬裏的尾巴。

    軟軟的，毛絨絨的，還能感受到尾巴尖的軟骨。

    “救命！”

    這下子馬裏再也忍受不了了，哧溜一下子掙開美裏的懷抱，躲到真嗣背後，露出小臉抗議道：“我可不是寵物，這樣擼毛會禿掉的！”

    幾人又打鬧了一陣，綾波主動下廚做飯，真嗣樂得清閑。

    因為以現在城市裏的情況，三五天一炸，隔月一重建的惡劣環境下，沒幾家飯館開得下去。商業凋零，市民基本上都跑光了，隻剩下一些便利店維持最基本的物資供應。

    吃過晚飯後，瑪雅跟綾波因為夜裏還有工作，兩人先離開了。

    綾波離開時候，深深看了真嗣一眼，眼神比較奇怪。因為她沒有其他表示麽，也許是現在不方便說，打算以後再問清楚。

    馬裏卻鬧著要留下來，瑪雅想到她一個人回去呆著也無聊，所以答應下來。

    說起來這個小家夥也蠻可憐，真希波被老碇坑了之後，傷重垂死之下注射了明日香的血清藥劑，雖然活了下來，但身體退化到幼兒階段，記憶也丟失了。原來的駕駛員身份也沒了，隻能改名換姓，以特殊的實驗樣本的身份留在nerv。

    由於老碇資料處理得很幹淨，除了真嗣連瑪雅也不知道馬裏的身世。

    要不是瑪雅平日裏對她照顧有加，也不知道會淪落到什麽下場。切片研究倒不至於，天天抽血打藥可不會少。估計比實驗猴子好點。

    直到在一次神經同步實驗中，馬裏表現出對三號獸化機的超高同步率，以及對精神汙染同化的強大抗性，她才被升格為重點培養對象，也就是後備駕駛員。

    瑪雅繼承了某些律子的品性，是個工作狂，平日的研究工作非常繁重，當然沒什麽時間陪伴馬裏。馬裏變成小孩子後，也就有了貪玩好吃的天性。但她是個懂事的孩子，也害怕給瑪雅添麻煩。隻是自己一個人默默呆在角落裏看書，玩遊戲，或者看看動漫。

    真嗣注意到，馬裏撒嬌賣萌都很有分寸，不像一般小孩任性妄為，達到惹人厭煩的程度，顯然很會看人臉色。吃零食剩下的袋子也都會自己收拾好，沒有灑落一地碎屑，不給人添麻煩。

    這都是長期寄人籬下才有的表現，真嗣不禁有些心疼。

    “馬裏，不用這麽拘謹，可以把這裏當作自己家，畢竟我算是你的老師。”真嗣眨了眨眼，暗示兩人之間存在的小秘密。

    “家？可以隨便吃東西那種？”馬裏睜大了眼睛。

    “……算是吧。”

    “太好啦！”

    “你怎麽三句話離不開吃？”

    “沒辦法，吃東西才能緩解壓力。”馬裏的耳朵耷拉下來，大得畸形的瞳孔裏仿佛充滿了悲傷。

    “哦，你有什麽煩惱呢？”真嗣很想知道這個小破孩能有什麽壓力。

    “這裏，好像忘記了很多，很重要的東西。”馬裏指了指腦袋。

    “沒關係，以後會想起來的，我也經常忘記事情呢。”真嗣安慰道。

    馬裏失去的是事物記憶，不是認知記憶。也就是說，文字語言跟認知事物的能力沒問題，隻是不記得以前發生的事情了。以後也許有恢複的可能。

    馬裏推了推眼鏡，“還有，下麵那些人，看我的眼神總覺得怪怪的。”

    “沒有吧，也許是你長得可愛的緣故。”

    “真的嗎？”

    真嗣知道原因，隻能哄她。

    “對了，你近視嗎？怎麽戴眼鏡了。”

    馬裏摘下了眼鏡，捧在手裏，大眼睛中充滿了這個年紀不該有的悲傷，“這個，是很重要的東西。但我卻不記得了。”

    “這是馬裏的寶物吧，我知道了。”

    “嗯，寶物。”

    馬裏突然一把攥住尾巴，“討厭！又壓到了，這個東西很礙事呢。”

    這是一條灰白色的尾巴，蓬鬆的毛發有些像貓毛，非常靈活。

    馬裏將扭動的尾巴尖遞到真嗣麵前，“你聞聞？”

    真嗣湊過去，“香香的。”

    “真的沒有奇怪的味道？”

    “沒有。”

    “不信，要不你嚐嚐？”

    “這個……”真嗣有些為難，“我不控 furry 的。”

    “什麽？”

    “沒什麽，這樣不太衛生吧。尾巴有什麽問題嗎？”

    “這個壞東西，上洗手間很不方便的，剛才就沾到馬桶裏的髒東西。”

    “……”

    “這是什麽表情，我可是用香波，仔細清洗過了！”

    “好吧。”真嗣十分慶幸。

    “而且小褲褲後麵，要剪個洞才能穿。”

    “哦，難怪。”真嗣一挑眉毛，感覺十分有趣。

    “坐的時候屁屁得翹一點點，否則尾巴根的小骨頭會被抵得很難受的。晚上睡覺也不能仰躺，壓到尾巴就會麻掉。”

    “果然，是不小的麻煩呢。”真嗣忍笑道，“要不要考慮切掉呢？”

    “切掉？”馬裏露出恐懼的眼神。

    “不要，會痛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