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鄭家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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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龔縣縣城,子夜時分,城西春香樓搖搖晃晃的出來了一個二十幾歲的年青人。

    “鄭爺,您走好,明日再來。”一個龜奴在後麵殷勤的招呼著。

    那人也不搭理管自己去了,前走不遠隻見他拐向旁邊的一條巷子像是解手,但此後再也不見他出來。

    這日中午,縣城春風樓酒家,縣尉鄭仁山的外管家鄭全滿麵疑惑的向三樓的一個雅間走去。就在剛才他接到一個陌生人送來的信,約他中午到春風樓酒家見麵,說是有一個十分要害的幹係要告知與他。他本想不去,可心裏實在好奇,再說自家老爺可是縣尉,在龔縣縣城這一畝三分地他還是自信的,也就按時赴約來了。

    三樓丙字號雅間,在小二的帶領下他抬腳進去,隻見裏麵已經坐著一個年近三旬骨臉黃須的魁梧漢子。

    “鄭管家果然信用之人,幸會,幸會。”那人起身見禮。

    “你是何人,有事直講,休得多事。”鄭全警覺的看著麵前的漢子,也不坐下。

    “既已到此,何必焦急,坐下權且喝上兩杯,聽我細細說來不遲。”

    “自家那有閑功夫在此多語。”鄭全說著就甩袖轉身欲走。

    “管家看了此物再走不遲。”隻聽後麵傳來那人的聲音,隨即聽得“啪”一聲,一件物件放在了桌上。

    鄭全遲疑一下轉身看去,隻覺得腦子裏“轟”的一下,一種不祥的預感升上心頭。桌上擺著的那塊青色玉佩,卻是他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了,正是他獨身兒子鄭元都的貼身掛件。

    “你把我兒子怎麽樣了?”他脫口就問出一句話。

    “鄭管家休急,何不坐下聽我慢慢道來。”那人用手指敲敲桌子,一麵淡定的說。

    “這兒是龔縣縣城,我家老爺可是縣尉,你等休得胡來。”

    “在下坐得這裏,自然也知道你家縣尉老爺,怎麽,不賞臉喝兩杯?”那人一臉玩味的說。

    這漢子正是朱貴,綁架鄭無都威逼鄭全卻是古浩天在詳細分析情報之後,製定出行動方案的第一個環節。自梁山回來後,他又去了一趟黑鬆嶺,了解到鄭家集不但錢財不少,還存有大量糧食,而他現在缺得就是糧食。他就讓杜遷帶二十個老隊員留下,宋萬帶其他一百餘人到梁山協助阮家兄弟在山上修建庫房等設施,待到庫房等建好,他的計劃也已完善,於是派朱貴出馬實施第一步計劃。

    鄭全做夢也想不到古浩天的第一步計劃就應在他身上,他頹然坐下,心裏明白對方是有備而來,兒子凶多吉少。他五十多歲,隻一獨子,寵愛非常,平時任其花天酒地,胡作非為,萬萬想不到會在自己的地盤上惹了禍事。

    朱貴也不閑話,單刀直入就說要到鄭家集買些糧食,事成之後自然會保他父子平安富貴,否則結果自然也是清楚的。鄭全愣了良久,終究親生的獨子重要,隻得允了。

    冬日的暖陽下,通往鄭家集的道路上,來了一輛華麗的馬車。趕車的壯小夥正是卞祥,車裏坐著四個人,老板模樣的是朱貴,古浩天裝作是僮仆,中年人是鄭府的外管家鄭全,裝作賬戶先生的人卻是蕭讓,這蕭讓經過幾個月的相處,已經歸心,古浩天也就大膽使用。

    鄭家集是一個大集子,人口較為稠密,在鄭全的引導下,馬車拐幾個彎穿過了集子,隻見眼前的小山坡下出現一大片房子,高牆黛瓦,真是一個氣派非凡的大宅子。古浩天心裏暗暗高興,這大宅子獨處於集子之外倒也方便他行事。

    鄭全熟門熟路,就帶一行人進入大門,並叫門童去報知二員外有貴客來訪,待眾人跨了幾道門進入大堂時,鄭仁水已經候在那兒了。古浩天抬頭看去,卻是一個四十餘歲幹瘦的中年人。鄭全上前見禮,遞上書信,說是大員外差他帶一行貴客來見他,事由已經寫在信上。鄭仁水見是大哥的客人,立時堆起笑臉與眾人見禮一並坐下,然後打開信看了起來。

    信裏寫著,這些人是京城來的朱氏糧商,是其朝中同年推薦來本地請他幫忙買糧,價錢比本地糧價高出一成有餘,自家莊子裏近年糧食積壓甚多,今年又是豐收,要他乘機把糧食出手。

    鄭仁水看看書信確是其兄筆跡無疑,又是管家鄭全帶的路,也就沒有懷疑。他絕想不到蕭讓卻是偽造筆跡的超級專家,僅憑黑鬆嶺的幾封書信,就造出這以假亂真的信件,讓古浩天等歎為觀止。

    “朱掌櫃來我縣不知購糧幾何?”鄭仁水看罷信抬頭看向朱貴。

    “好教員外知曉,京城來此十分不易,若有糧食自是多多益善,所購糧食一並現銀付於。”朱貴開了個大口。

    “家兄信中吩咐,掌櫃等為京中同年薦來,我莊中尚有存糧,一並發買於你,也好全了同年情份。”

    “竟有恁地好事,這裏先謝過員外,不知貴府有多少糧食?”朱貴問道。

    “估摸著有三萬餘石。”

    古浩天聞聽倒抽一口冷氣,三萬餘石那可是三百餘萬斤,值三萬餘兩銀子啊,這鄭家真的不是一般的富裕,不過想想又覺得正常,宋江打破祝家莊得糧可是五十萬石,這一比鄭家又是一般了。可自己這次總共也就湊了一萬餘兩銀子帶過來,隻得見機行事了,他向朱貴使了個眼色,朱貴會意。

    “鄭家不愧是富貴人家,在下的現銀倒是帶的少了,但也無妨,先付一萬兩現銀,即刻著人去濟州商號取來續上。就不知如此巨量糧食,如何運出倒費思量。”朱貴不愧是精明商人,立即反映過來。

    “運糧卻無須煩心,鄭家常做糧食買賣,邊上就有一個埠頭,一般船隻都進的來。”

    “如此倒也方便。”說著朱貴便從懷裏掏出一疊銀票。

    鄭仁水接了驗看過後,心想又是一筆巨利,不由暗喜。便帶眾人去看糧。糧倉在鄭宅左側,整整一個院落裏有五個巨大的庫房,堆滿了穀物,眾人看了也都震撼。當下雙方談妥買賣,朱貴派卞祥和蕭讓去叫船並回家籌銀,餘人皆在鄭家住下。

    次日一支船隊靠在了鄭家的埠頭,領隊的正是阮家兄弟。與此同時鄭家周邊和鄭家集通往縣城的路口也出現一些小販和乞丐之類的人,都是古波小隊的人手。

    三萬石糧食整整搬運了五天,其間蕭讓和卞祥帶馬勥及三名隊員回來,說是護送銀票,鄭家並不生疑。幾人在鄭全的帶領下對鄭家的幾個要害位置也摸的七七八八,讓古浩天欣喜的是,在鄭家的牲口棚裏,竟然發現五匹良馬,正是自己夢寐以求的東西。

    這日傍晚糧食運完,鄭仁水設宴款待眾人,自己卻被灌的大醉,朱貴一行人告辭而出,投縣城方向去了。

    當夜醜時,幾隻船又悄悄的靠上鄭家的埠頭,在鄭全的接應,下一夥蒙麵人順利的從庫房進入了鄭家,鄭仁水夫婦住的是一個獨院倒是方便了眾人行事。古浩天讓雷橫帶人控製幾處大門,古波帶人從暗中守住相關通道,又吩咐馬勥帶人去取馬,自己和朱貴、卞祥、阮小七等直奔鄭仁水的獨院而去,淩晨時分正是冬夜最寒冷的時候,人們都在被窩裏酣睡,路上偶遇一些倒黴鬼都被阮小七他們做了。

    鄭仁水的小院近兩米高的院牆在護衛隊員的眼裏,不過是一碟小菜,翻牆進院開門接人隻瞬息時間就已完成,眾人分頭控製各處,古浩天帶人進入鄭仁水的臥室,卞祥、阮小七前頭開路,但遇丫鬟等人均一拳打昏,好多人還是昏在夢裏。鄭仁水還大醉未醒,直到冰冷的刀鋒貼緊脖脛時,才突然驚醒,他本能的想叫一邊的妻子,卻發現妻子歪頭昏在那裏,此時方覺事態不對,一時酒醒了大半。

    “眾位好漢,有話好說,有話好說。”他縮在床上哆嗦著懇求。

    “我等隻取錢財,若是識趣,饒你姓命,若不識抬舉,……”阮小七把刀緊了緊,頓時幾滴血珠從鄭仁水的脛部流了下來。

    “好漢饒命,錢財都在此處,盡管取去。”鄭仁水頓時嚇尿,連忙把手指向房間裏的一個櫃子。

    卞祥上前一刀劈開櫃鎖,古浩天打開一看,上麵放著的正是自己的三萬兩銀票,其他也有一些零散的銀票、銀兩、珠寶之類的大約價值萬餘兩。鄭家就這些財產,古浩天自然是不信的,他轉頭向鄭仁水看去,隻見這家夥一臉肉痛,但眼神對上自己的眼光卻有些躲閃。

    “好漢,鄭家錢財盡在此處,再無餘財,但請饒命。”鄭仁水在古浩天殺人的眼光下,脫口說了一句話。

    “我也不曾說別處還有錢財,員外如此一說,倒讓人好奇鄭家的錢財又藏了幾處。”古浩天看著鄭仁水戲謔的說,隻見其眼神有了幾絲慌亂,卻不自覺的瞥向房間的一角。古浩天順著看去,隻見那處有一扇木門,他試探著走了過去,餘光中卻發現鄭仁水臉頰上幾滴冷汗頓時淌了下來,心裏就有了底。推開一看發現是一處書房,幾個書架一張書桌,書桌後麵的牆上掛著一幅巨大的山水畫。

    古浩天一步就朝那山水畫走去,取下一看發現又是一道偽裝極好的木門,幾乎和邊上的木牆溶為一體。

    “鄭員外,這道門如此精致,損壞了可惜,不如你來打開。”古浩天嘲弄道,而鄭仁水已在床上癱成一堆泥。

    卞祥上前用刀撬開門鎖,古浩天推門進去,見是一個密室,順著牆跟擺著十幾個大櫃子,他一一打開除一箱金子,一箱珠寶字畫,餘下的都是白花花的銀子。他也懶的統計,立刻讓卞祥帶心腹分裝運走。鄭仁水被阮小七一刀殺了,古浩天把蕭讓準備好的一封信放在桌上,上寫  “黑鬆嶺賈二狗向縣尉大人取回幾年存銀”,然後一行人悄然退去。

    寅時初,幾隻木船從鄭家埠頭離開,向幽暗的夜色中駛去,鄭家集除了偶而幾聲犬吠,再無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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