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一章 做活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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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日生意火爆的聽濤樓居然一連關門了好幾天,一眾新老顧客都覺得十分奇怪,於是有好事者到處打探,慢慢的就有一些消息流傳出來。
“聽濤樓轉讓了,俺那在縣衙的兄弟那日在現場親眼看到的。”
“難怪,那日俺在碼頭看到那楊掌櫃,拖家帶口的坐船去了,原來這個緣故。”
……
沒多久,這一消息便傳遍了東門一帶。且說東門的那座二層樓房裏,丘榮聽到這消息之後頓時火冒三丈,竟然有人敢在他的地盤虎口奪食,這不是老壽星上吊——嫌命長了嗎。不過他也不是魯莽之人,一番思慮之後,便派出手下打探消息去了。
又過兩日,聽濤樓外頭貼出了一張布告,說是定於本月二十日重新開業。此時邱榮也探明了情況,這個買下茶樓的,是個沂州來的客商,並沒聽說在濟州有什麽靠山,看樣子應該是個上當受騙的替死鬼。他心裏冷笑,老爺便等到二十五日那天,讓你知道利害。
且說這日下午,古浩天和顏俊卿一同前往拜訪濟州知府張叔夜,張叔夜是本科秋闈的主考,也算是兩人的恩師。聽說兩位得意門生來訪,他十分高興,立即讓人領進了後堂。
“兩位今日如何得空,前來看望老夫。”張叔夜讓兩人坐下,笑著問道。
“學生一個好友,近日盤下了東城外的聽濤樓,定於本月二十日開張,那處環境倒也優雅,正好浩天也在濟州,到時想請恩師賞臉過去坐坐。”
把聽濤樓托在顏俊卿的名下,卻是古浩天與其商議好的,麵上說是借重顏家的名望好做生意,暗地裏古浩天自然另有心思。
“聽濤樓啊,那處老夫也是去過的,確是一個好地方,你那友人倒也好眼光、好手段,竟能爭的這樣的商鋪。”
張叔夜似笑非笑的看著顏俊卿,其實心裏清楚,這些地段非有權有勢的人不能經營的,定是顏家置下的產業,請他過去無非就是替其長長麵子撐撐腰。不過這也無傷大雅,他樂得成全。
“學生那友人也是僥幸得手。”顏俊卿含糊的回了一句。
“既然浩天也在此, 也是難得一聚,老夫到時過去便是。”張叔夜爽快的應了。
“既如此,學生恭候恩師光臨。”兩人一齊謝過,又閑話一會便告辭而出。
很快便到了十月二十日,聽濤樓重新開門迎客。然而城東老客都知道,毒龍幫對聽濤樓虎視眈眈,今晚必不罷休,於是抱著看熱鬧的心思,紛紛進了聽濤樓,樓裏的生意一時竟比往日好上不少。
酉時末,正是入夜時分,也是聽濤樓生意最好的時候,一陣吵鬧聲如期在二樓的大堂裏響起。十餘個客人突然離座,把茶具、食物摔的滿地都是,隨即拿出隨身攜帶的棍棒,叫嚷著衝向櫃台。
“好戲上演了,且看這掌櫃如何應付。”一眾顧客頓時精神起來。
便在此時那櫃台前頭,不知何時站了一排夥計,那十餘個潑皮看似凶狠,竟然
衝不過去,好些個還不明不白的遭了暗算,一時間大堂裏喧鬧異常。
且說三樓的雅座裏,古浩天、顏俊卿陪著張叔夜、時文彬等幾個人,談古論今、吟詩作對興趣正濃。突聽得樓下吵鬧不已,頓覺掃興,張叔夜便叫一個隨從下去打探原因。隻一會那人便回來稟報,說是毒龍幫的人在滋事。
“毒龍幫!”
張叔夜沉吟一下,轉頭看了顏俊卿一眼,心想今日被這小子用了,不過這毒龍幫也著實可恨,也該整治整治,於是就說:
“我等下去看看,這毒龍幫到底如何醜陋。”
且說大堂裏十餘個潑皮鬧的正凶,對樓上下來的幾個文弱書生根本就在意。
“知府大人在此,還不住手。”一個親隨上前喊道。
“知府,你若是知府,老爺我還是皇帝呢?”
可憐那些潑皮誰又認得知府的模樣,而且又在急攻不下的焦躁時節,不知那個噴了一句,其他人連頭也不回。
“爾等大膽,竟敢口出狂言,難道不怕皇法嗎?”那個隨從見沒人理他,又大喊了一聲。
“這是何處竄出來的野狗,竟敢在老爺麵前亂吠。”
一個惡徒不耐其刮噪,掄起短棒當頭就敲過去。卻見那親隨痛呼一聲,登時血流滿麵。
“反了、反了,簡直無法無天。”
張叔夜見毒龍幫不但不把他這個知府放在眼裏,還傷了他的隨從,頓時氣的七孔生煙,可是身邊又不曾帶著人手,便下令:
“堂中之人,凡拿下這夥惡人的,本府重重有賞。”
而古浩天等的便是這句話,他向守在櫃台的朱富使了個眼色。卻見朱富大喊一聲:
“知府大人有令,拿下惡人有賞。”
卻見前頭的一班夥計,好使得了令箭一般,立時轉守為攻,而且攻勢淩厲異常,不一會那十餘個潑皮便被打倒一地,個個帶傷。
“都給綁了,送府衙去領賞。”
朱富又下了指令,隻一會那一夥潑皮便個個成了粽子。
大堂裏瞬間反轉的劇情,讓一眾看客目瞪口呆。這新東家原來有知府大人撐腰啊,難怪不懼那毒龍幫。有一些人認得張叔夜,頓時恍然大悟。
不過這些夥計也太強悍了吧,拿下毒龍幫人手竟然不費吹灰之力,敢情原先都是在演戲。也有一些人被店夥計的恐怖實力嚇住,心想這那是夥計分明是打手。
且說張叔夜被毒龍幫這夥潑皮一攪和,心情全無,隨即著人到衙門裏叫來衙役,帶上一幹人犯回府衙去了。顏俊卿和古浩天利用張叔夜做的這個局,獲得極大的成功,聽濤樓短期內應該再無隱患,而知府大人那兒自然要賠禮道歉。
毒龍幫的巢穴裏,邱榮等正在飲酒作樂,靜候佳音。大約過了一個時辰,便聽得外頭有幫眾急匆匆的跑進來,一路上“幫主”“幫主”的喊著。
“這些個潑皮,必是撿了大便宜了,你看跑得氣都喘不勻了。
”邱榮得意的對左右說道。
“敢在邱爺的碼頭,捋你老的虎須,那就是自尋死路。”在座諸人紛紛拍起馬屁。
“幫主、幫主,大事不好了!”一個幫眾闖進門來,氣喘籲籲的說。
“什麽?不好了!”在座的人員都愣了一下。
“兄弟們都被知府衙門給抓走了。”那幫眾接著說。
“甚麽知府衙門,你給老爺說個清楚。”
邱榮一聽穩穩的好事,竟然被攪黃了,登時暴怒,上前一把糾住那人的胸口,惡狠狠的問道。
那幫眾結結巴巴的把事情講了個大概,屋裏諸人也大致明白了,那新掌櫃與張知府似有什麽關係,現場還有顏家的人。而且那店裏的夥計也不像是一般的人,自己的一夥兄弟瞬間便被放倒在地,這可不是普通夥計能做到的。
竟然涉及張知府和顏家的人,這事情就有些不一樣了,邱榮陰沉著臉,在屋裏來回沉重的走著,臉頰上的那塊紅斑也異常的鮮豔起來。
“老二,你下半夜帶人把那樓子給我砸了,手腳幹淨些,老爺就不信那鳥知府整夜替他守門。”
邱榮實在咽不下這口氣,這個麵子若爭不回來,今後在東門他也沒辦法混了,於是明的不行,他便使出陰招。
當晚醜時,一個四十餘歲的粗壯漢子,帶著三、四十個緊身衣著的男子,手持各種器械悄悄的摸向聽濤樓。
“動手。”為首漢子一聲令下。
便有人拿著器械朝大門撞去,隻聽得“支呀”一聲,那大門竟然輕易的撞開了。
“這鳥掌櫃自以為有甚麽知府撐腰,竟然不設防了,兄弟們殺進去,給我狠狠的砸,錢財物件任你等自取。”
那領頭的見店門這麽容易就撞開了,興奮的下了命令,一眾人好似看到遍地的財物,嗷嗷叫的湧了進去。
不一會,聽濤樓裏便傳出各色各樣的聲音,有打砸聲,有慘叫聲,整整半個時辰才慢慢歸於平靜。
次日清晨,早起的人們驚訝的發現,聽濤樓前頭趟了一地的勁裝漢子,而且個個似乎都傷的很重,在那裏呻吟痛呼著。又過會便有一隊衙役過來,把這些人都捆綁起來帶走。然後人們才知道,原來昨晚有一夥匪徒進聽濤樓搶劫,反而被裏頭的守護人員製服,倒了血黴。
不過也有明眼人看的清楚,那些所謂的匪徒都是些毒龍幫的人,不由的對聽濤樓的新主人另眼相看。
而邱榮在得知這個消息後,卻愣了大半天,他橫行東門一帶十餘年,從沒遭到這麽大的挫折,即使是張叔夜近年數次整頓,也不過是動了他的一些皮毛,可昨夜一個晚上之間毒龍幫竟然損失過半,他不禁有些心虛了。
午後,思慮了半日的邱榮,坐進了一抬轎子,悄悄的往城裏去了。
與此同時,古浩天和蕭嘉穗也得到了這個信息,他倆明白,邱榮怕了,找他靠山去了,若無意外,聽濤樓這個“眼”做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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