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九章 回師登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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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拂曉時分,黑山島在冷冷的海風中醒來,略帶鹹味的空氣裏,還夾雜著淡淡的血腥味。早起的人們驚訝的發現,原先作威作福的海匪一個也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群陌生的精壯漢子。

    有頭腦活泛的,偷偷的溜向碼頭,想出海逃避數日,卻發現碼頭也被控製的嚴絲合縫。最忐忑的便是那些海匪的家屬,海島上每一次的火拚、衝突,受傷最深的總是這些人。

    一夜無眠,各路人手於天亮時節匯集到城堡中。昨晚五個小隊出擊,二十個漏網的海匪,消滅俘虜了十八個,隻有兩個人不知下落。

    城堡內的搜查也出了結果,查獲的人員當中,都是一些婦孺,並沒有什麽重要人物,想來都在慶功宴上被一網打盡了。庫房清查的結界倒出乎古浩天的意料,本以為有一大筆豐厚的收入,不料卻隻有區區的七、八萬銀子,珠寶手飾倒是不少,至於其他物資也不多,古浩天看的上眼的也就是碼頭上的七、八艘大海船。

    經過丘楓的解釋,大家才明白,原來黑山島的財富,每有一定的積累都會運到登州去。

    所有的俘虜,經過蕭嘉穗等人的篩選,留下三十五個相對本分且懂行船的,餘者盡皆捆了帶走。古浩天又讓馬勥、滕戡等帶著人手,在俘虜的帶隊下,對島上的土匪家屬區進行搜查。一者清剿漏網人員,二者也是為了絕了這些降匪的後路。想不到這個本不抱希望之舉,竟然把最後兩個漏網的匪徒給找到了。

    一直到了晌午,島上的一切事宜總算理出了頭緒。古浩天一邊下令全島戒嚴,所有人員船隻隻進不出,一邊組織人手往船上搬運繳獲物資。

    而此刻的城堡裏,古浩天與蕭嘉穗對麵而坐,正在討論一個十分糾結的問題。

    “黑山島時下不宜占據,一則此事之後,登州官方必定會派兵過來搜查;二者距離梁山太遠,一旦有事我們鞭長莫及;三是我們的水兵力量還不多,分兵多處會削弱實力。”

    蕭嘉穗對是否占據黑山島,持明確的反對意見。古浩天之所以糾結,主要有兩個考慮,一個是為將來北上遼東等地鋪設一個跳板,另一個是為梁山水軍找一個海上練兵的基地。

    “這也不難。”蕭嘉穗知道古浩天的想法後,接著說道,“今後北上買馬必不可少,便讓水兵輪番護航,既保證商隊安全,又達到練兵目的,卻是雙贏。至於跳板一事,不說將來多久,我們若是想找這麽個地方,這裏到處島嶼,何時不能下手。”

    “便聽蕭先生的,來日方長,也是我心裏太過於焦急了。”

    古浩天見蕭嘉穗講得在理,想想也就放棄了。

    當天下午,古浩天安排好警戒人員之後,命令其他人員全部充分休息,養精蓄銳,備戰明晚的戰鬥。

    傍晚,黑山島的船隊再次起航,出了黑山島又匯合阮小七等押送的四艘船,船隊由原來的兩艘壯大到了十四艘。

    黑山海匪的家當被全部帶走。隨船帶走的還有三十五個投降的海匪及家屬,以及四十餘戶被豐富的工錢吸引,自願過來的漁民家庭,這些人都被分開安置在各條船上充當水手。

    古浩天等依舊乘坐李寶的戰船,毛二爺、丘楓、郝永年,以及那個斷了雙臂的程大

    膽,都押在這條船上。

    艙室裏,古浩天和蕭嘉穗在一起推敲著明天晚上四海商行的行動計劃。

    “四海商行裏有時遷他們策應,進出應該不難,我當心的是登州城門,那裏夜間是要關門的,到時我們如何出來。”

    古浩天倒是想過用強攻的辦法,但總覺得不是十分妥當。

    “不如叫李寶過來商議一下,他在水師多年,或許有些熟人。”蕭嘉穗提議道。

    李寶便在後艙,片刻就到,他聽了之後,卻說此事易矣。原來那四海商行日日做那見不得人的買賣,經常夜間運貨從北門出去,到水師港口裝船,隻須控製郝永年,便無難事。

    古、蕭二人見最大難題已經解決,心頭頓時一鬆,正想找郝永年核實一些情況,便見一個隊員進來稟報,說是押在艙裏的幾人互相漫罵,爭吵異常,於是三個人便一起去看看。

    昏暗的艙室裏,三人進去後,好一陣才適應了光線,隻見李寶巡視一圈之後,卻突然指著那個毛二爺,吃驚的叫了起來:“毛仲信,敢情黑山匪首竟是你這廝,難怪好幾年不見蹤影。”

    “李寶,你——你——咋的也在這裏?”那毛仲信看見李寶也是吃驚不小。

    李寶卻不理那廝,回頭便對古浩天說:

    “小官人,這廝原是水師的一名十將,二年前突地不見所蹤,想不到卻是當了海匪。”

    他鄙夷了掃了他一眼,又看到一邊的郝永年,一時又想到了什麽,又說道:

    “是了,這廝有一個妹夫,便裏府衙裏的王孔目,那王孔目與四海商業原就是一夥的,如今想來連這海匪與他們也是一家的了。”

    毛仲信妹夫是王孔目!古浩天聽著心裏突想到,那毛仲信豈不就是毛家莊毛太公另一個兒子了,於是他心頭一轉便生了一個主意。

    一夜無話,第二天下午,船到登州外海,古浩天留蕭嘉穗帶阮小七、段景住、阿裏奇、鄒家叔侄、李福等人守護船隊泊於外海,並約定夜裏子時共同行動,自己和李寶等依舊帶著兩艘水師戰船,歸港而去。

    時間很快到了傍晚,登州城北的一家客棧裏,絡續住進了五、六十個客人。這些客人舉止不端,言語粗野,特別是喝酒之後更是醜態百出,滿口狂言。大堂裏不少的夥計,都聽到他們的胡言亂語。

    “四海商行不地道,今晚滅了它。”

    “俺們橫行大海的好漢,怎能讓郝永良那鳥人的欺壓。”

    ……

    有一個喝多了酒,甚至結結巴巴的說:“老爺黑——山島……”

    隻是話剛出口,卻被邊上一個頭人模樣的,一巴掌給堵了回去,而這話卻正好被上菜的夥計聽得清楚。

    夜裏亥時末,四海商行的側門被無聲無息打了開來,隻見黑暗裏,一隊蒙麵漢子悄無聲息得潛了進去,然後他們分成數路,在接應人人員的帶領下,向各處目標撲去。

    正中一路直奔後院而去,帶頭的那個瘦小漢子,正是時遷,跟著的卻是古浩天等人。這些日時遷帶著情報人員對四海商行多方偵察,今晚終於派上用場。隻見他熟門熟路,一會兒便來到一處院門之前,卞祥上前一刀,門栓應聲而斷,隨即眾人一哄而入。

    “老爺是黑山島的好漢,都不許動。”

    在晃眼的刀鋒下,剛剛驚醒過來的下人們一個個鴉雀無聲。便在此時,隻見裏房出來一個中年男子。

    “你等不在黑山島,到此作甚……”

    “老爺便是來取你人頭的。”

    隨即一道寒光閃過,那人已經身首兩處。

    “郎君!”

    這時便聽得其身後傳出一個淒厲的女聲,但隨著一個敲擊聲立即戛然而止。

    在時遷指點下,臥室內牆後的暗室被打開,隨後露出一個龐大的庫房。古浩天進去一看,不由倒吸一口冷氣,“他奶奶的,這也太誇張了吧”  ,他禁不住吐了一句後世國罵,也來不及多想,立即著人搬運,好在四海商行裏最不缺的便是馬車。

    整整半多時辰之後,一支長長的車隊來到了登州北門,郝永年和兩個夥計從車頭下來,進了邊上的守衛室,隨後便有士兵出來打開城門,於是十餘輛馬車魚貫而出,隻一會便沒入黑暗。

    “直娘賊,這四海商行整日做這黑心的買賣,早晚不得好報。”

    “哥哥休得操那閑心,俺們隻要有油水可沾,管他黑心白心。”

    “倒也是。”

    且說兩個守城門的士兵,一邊閑話,一邊去關那城門,就在此時,隻見門外突然殺進十餘個勁裝漢子,頓時城門口慘叫連連,一刻多鍾方才歸於平靜。

    次日清晨,登州城全城都沸騰了起來,四海商行被洗劫一空,北門守軍全軍覆沒,登州城自周朝以來最慘重事故莫過於此。

    王孔目失魂落魄的跑進知府大人的公房:“大人趕快讓孫提轄帶兵追查,凶手淩晨作案,又帶有大量物資必走不遠。”

    那知府好似頓悟過來,立時吩咐師爺出去傳令。

    “大人恐怕不能啊!”師爺遲疑著回道。

    “甚!他敢不聽調令。”那知府頓時火起。

    “非也,前日孫提轄過來稟報,說是去登雲山剿匪,老爺你是首肯的。”

    “啊!”

    那知府方才想起這一檔子事,頓時無語。

    登州北城,隨著官差調查的深入,和民間傳聞的匯聚,這次凶案的疑犯漸漸浮出水麵,客棧夥計的證言、商行下人的證言、城門周邊百姓的證言,都指向黑山海匪。最關鍵的是城門邊的那些屍體,經過無數被海匪禍害過的百姓辨別,都確認是黑山海匪無疑,甚至有人認出了那個王孔目妻兄的屍首,但立即被衙役以驗屍的名義抬走了。

    黑山海匪與四海商行分紅不均,相互火拚的消息迅速的傳遍了登州城。更有傳言說王孔目的妻兄便海匪頭子,人們紛紛議論,都說難怪這些年王孔目與四海商行走的這麽近。

    知府衙門,知府大人與王孔目相對無語,四海商行被劫的真相是什麽,他們一時還不清楚,但他們很清楚,絕不是什麽內訌、火拚。

    “被人暗算了,想來黑山那邊也是不保了。隻是眼下也隻能讓黑山那邊先背上黑鍋了,餘下事以後再慢慢查吧。”那個知府大人咬牙切齒卻又無可奈何。

    而那王孔目,卻是如喪考妣,呆如木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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