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七六章 一雙嬌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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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內後宮,禦花園的一座亭子裏,一個十餘歲的女子,在春日的陽光下,靜靜的看著一本書籍,美好的身姿正好與四周的風景組成了一副畫。

    這女子正是玉容,他手裏拿著的,卻是那日從淮南郡王府裏竊來的手抄詩集,隻不過本子裏已經增添了《疏影》《沁園春》《滿江紅》等。且見她一遍讀完之後,拿著書本慵懶的靠在欄杆上,愣愣的看著外頭的一池春水,不知在想些什麽。

    不知多久,隻見亭外的小徑上歡快的跑來一個小娘子,正是玉音。

    “姐姐,你咋一人呆在此處,害得我一陣好找。哦!原來是在看大才子的詩詞,難怪這般入迷。”

    玉音眼尖,一下子就看到了她手裏的詩集。

    玉容的臉無端的紅了一下,說道

    “春日晴好,園裏景致不錯,我也是順手拿了一本,出來走走。”

    “姐姐,我聽說甜水巷那邊開張了一家甚詩詞酒家,卻是古大才子的鄉黨開的,他幫著在裏頭寫了好些上佳的詩詞,如今京城文人都爭著去呢。”

    玉音年幼,不懂得玉容的心事,隻管興奮的說起自己的話題。

    “你又怎麽知曉的?”

    “文博王兄昨日進宮來,我正好遇見,聽他說的。”

    “還有恁新鮮的事,你可聽說有甚新的詩詞沒有?”

    “正好從王兄那兒記下了一首,你且看看。”

    玉音隨即從身邊掏出一頁紙張來,玉容急急的接過,打開一看,卻是一首《聲聲慢?尋尋覓覓》。

    “尋尋覓覓,冷冷清清,淒淒慘慘戚戚。”

    玉容一讀了這十六個字,就被赴麵而來的淒涼怔住了,這人那來這孤寂落寞、悲涼愁苦的心緒呢?

    她急不可耐的一氣讀完,頓時覺得自己的心情也被感染了,隱隱覺得好像觸到了內心的某一處軟弱,再看眼前的禦園時,好似也變成了“這次第,怎一個愁字了得!”。

    “姐姐,你咋啦!”

    玉音好似被玉容突然變化的情緒嚇著了,她輕輕的叫了兩聲,才把玉容的情緒給拉回來。

    “妹妹,你說這人一個恁剛強的男子,怎會寫了這麽衰愁的詞兒呢?”

    “我也是怪了,倒真想到那處瞧瞧。”

    “去瞧瞧!我們怎去的了?”玉容心頭突然動了一下,一個想法立時不可仰製的滋長了起來。

    “咱們去求文博哥哥去,他必定會給我們想辦法。”玉音自然而然的想到了柴文博。

    於是兩個姐妹帶著幾個隨從,輕車熟路的往淮南郡王府而去。

    可是當兩姐妹興衝衝的來到郡王府時,那個淮南王兄卻出訪去了,頓時兩人被當頭潑了一盆冷水,一時愣在了那裏。好一會,玉音突然眼睛一亮,似是想到了什麽,隻見她對玉容說

    “姐姐,我倆一身男裝,不如拿著王兄的名刺自己前往,就說是王兄的親友,諒他也不敢不接待。”

    原來兩人今日本打算去詩詞酒家,故此穿了男裝,玉音方才便於此處想到了主意,玉容一聽也覺不錯。於是兩個涉世未深的深宮少女,便興致勃勃的行動起來。

    這日上午,山水客棧裏,古浩天正與許貫忠等推敲高俅對林衝和自己可能采取的手段。突見朱貴進來稟報,說有兩個少年男子拿著淮南郡王的名刺過來求見。古浩天一聽,心想必是淮南

    郡王的什麽親友,便把事情交待給許貫忠等,自己隨朱貴去了前樓。

    古浩天遠遠的便看到大堂裏站著五、六個人,為首兩個十餘歲的少年正圍著那塊《滿江紅》的屏風指指點點的,後頭跟著兩個少年,還有兩個二、三十歲的男子。他注視一下,自己與柴文博接觸多次,這些人卻從未見過,而且總覺得有什麽不對。

    “在下古浩天,不知幾位是柴郡王的什麽人?今日尋來卻為何事?”古浩天進了大堂禮貌的招呼道。

    “你倒是來了。”

    那個年小的少年搶先開了口,卻似對古浩天十分熟悉一般,沒有一絲驚訝。

    “我表兄今日很忙,叫我倆自來找你,嗯,便是看看這處的詩詞裝飾什麽的,你且用心安排。”

    那少年一開口,古浩天瞬間就明白自己剛才為什麽覺得不對,因為這兩少年分明就是女子,然後他仔細打量一下,卻見兩人肌膚勝雪,容顏似花。那個年長一些的在接觸自己的眼光時,還無端的紅了臉。正在此時,後頭兩個男子突然的咳嗽了起來,古浩天隨即感受到兩雙陰冷嚴厲的目光盯著自己,他頓時想到了什麽,急忙收回視線,恭敬的對兩人說

    “既是淮南郡王的表弟,在下自當效勞,兩位有甚要求自管吩咐。”

    “那你便帶我等先看看各處的詩詞。”又是那個年小的回答道。

    “如此各位便請上兩樓,我這裏稍作吩咐便來。”

    古浩天回著話,立即叫過一邊的朱貴悄聲交待道,今日停業,除了郡王府的,甚人也不能放進來,叫兄弟們加強警戒。

    朱貴也覺察出異樣,但沒想的那麽深入,見古浩天這般鄭重,便知這客人非同一般,立即安排去了。

    二樓三個雅間,幾個人一一看了,最終卻駐足於那個《聲聲慢》之前。

    “這個詞兒可是你所作?”年小的那個又問道。

    “並非在下所作,隻是以前在一本閑書上看的。”古浩天又用了這個老套的借口。

    年長的那個看了他一眼,雖不言語,但眼神裏顯然是不相信的。她是一個聰慧的女子,皇宮裏的藏書不知多少,那些個詩詞集子她也看過不少,又幾時看過這樣的好詞。

    她悄悄打量著眼前的少年,看他雖是恭敬,但神情舉止從容,全無做作阿諛之態。看似文雅,但眼棱角分明身高體健,分明是一副大丈夫之姿。她第一次這麽近的觀察於他,突然覺得自己的一陣臉燙心慌。

    “你騙人,我們也看過不少詩集,怎就沒看到這詞兒。”年小的那個心直口快,當麵就頂撞了他。

    古浩天也不解釋,隻是無言的笑笑。不覺得時已正午,那跟隨在後頭的兩個隨從的男子,開口說時候不早,請兩位郎君回去。年小的卻說,此處恁地優雅,不如在此吃了午飯再回,年長一些的卻不置可否,那兩個隨從也無奈何,然後一行人便歇在那《聲聲慢》的雅間裏。

    “二位不知要用些什麽?”

    古浩天其實是不願意接待這行人的,他知道這種人太難於侍候,稍有不慎,便會有意外的麻煩。如今她們非要留下來,他也沒辦法。

    “平日裏我那表兄吃什麽的,你挑好的做一些上來。”那小的倒也機靈,把點菜的事也推的幹淨。

    古浩天也隻能苦笑著應了,轉身便去安排菜色,不料一個年長的隨從卻緊緊的跟了過來,他詫異一下,隨即明白這是那個地方的規矩,也就隨他了。

    隻一會,幾個葷素搭配、色香俱全的小菜端了上來。那兩人一開吃便停不下來,大的還矜持一些,小的那個卻是不顧形象的大吃大喝起來。

    “姐,我這才明白皇兄為何常常到此地來吃喝,原來是這等的美味,比我們宮裏的廚子好出太多了,下次必的讓皇兄再帶我們來嚐嚐。”

    雅間裏沒有外人,兩少年在四個人的侍候下用餐,說起話來也無所顧忌。

    一直到了未時初,那幾個人才用餐完畢,那個小的卻是意猶未盡,她對大的那個說

    “皇兄往常與他處一起時,總會有一些好詩好詞,今天我倆來了也不能錯過,必得讓他寫一首才是。”

    那個大的一聽也不禁意動,可是想想又怎開的了口。便說“我倆與他素不相識,他怎會答應。”

    “隻看我的。”小的卻是無威無懼,胸有成竹。

    隨後候在外頭的古浩天被傳了進去,隨即又被那個小的少年雷人的要求難住了。

    “你若是不作一首,我便不走,到時宮——家裏人過來問你不是,休的怪我!”那小得竟然威脅起古浩天來了。

    “不知小郎君以何為題?”

    遇上這種難纏的,卻不能得罪的主,古浩天也隻得妥協了。

    “以何為題?”

    小的那個是卻沒有主意了,她求助的看著年長的那個。這時正好一雙燕子在窗外的杏樹上歡叫,那大的心中一動,便用手指了指,小的瞬間明白。便說

    “便以窗外的景致為題寫一首吧!”

    古浩天看著杏樹、燕子,又看了眼麵前的兩個男裝麗人,立想起蘇大神的那首《蝶戀花?春景》,如今抄襲其作品已是毫無負擔,隨口就吟誦出來。

    花褪殘紅青杏小。燕子飛時,綠水人家繞。枝上柳綿吹又少,天涯何處無芳草。

    牆裏秋千牆外道。牆外行人,牆裏佳人笑。笑漸不聞聲漸悄,多情卻被無情惱。

    那兩人見古浩天轉眼就吟出一首好詞,愣了一下,那個小的憨憨的說道

    “你咋怎麽快就作出來了,不成,且再作一首。”

    那個大一些的卻是過意不去,她扯了一下小的那個的衣袖,悄悄製止了她,然後便起身告辭了。

    小的那個說了一聲,今日花費且記我表兄名下,自顧上車去了,大的那個回首似乎想跟古浩天說些什麽,但看著其如釋重負一般的神情,便知那人必是猜出了自己的身份,於是歉意的笑笑,微微一福也便轉身盈盈的去了。

    古浩天站在門口看著那近行近遠的馬車,心裏頭不知為何不斷晃過那道盈盈而去的背景,突覺得這身影卻是似曾相識,他費力的思索著。

    “小官人,這些人是淮南郡王什麽人啊,恁地古怪。”這時朱貴在一旁好奇的問道。

    淮南郡王!古浩天一激靈,想起了那個晚間在礬樓之時,柴文博身後那兩道纖纖的背影,原來便是那兩人,難怪眼熟,如此看來這兩人果然是皇宮裏的女眷了。

    就在心有所悟之時,古浩天的心不知為何卻突然忐忑起來,他在大堂裏怔怔的立了一會,卻心裏總覺得不安心,他又來到門口,往那行人的去路張望一下,卻隻看到路邊的一些攤點和幾個閑漢,他突然明白自己擔心的,便是這些近日出現的不知是那來的閑漢與攤點。於是急忙喚過秦升,命他帶兩人迅速追蹤下去,暗中護著那幾人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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