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從何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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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月初六,洛陽城比以往都熱鬧一些,雖說酷暑難耐不過百姓們也各有降暑妙招,有執扇撚巾的,也有清水衝涼的。既然是放假一日,大家也都紛紛呼朋喚友準備去街上逛一逛,鶯鶯是個靜不下來的人,一大早就拉著其他兩人要出去玩耍,閆淩靜倒是無所謂,正好自己也想出去走走,熟悉一下周圍環境。不過念憬卻不大願意,她還想去練習。

    “誒呀,好不容易休息一天,你還要去練習,是不是腦子壞掉了?”鶯鶯有些急躁可是又勸不動念憬,著急的向閆淩靜求助。

    閆淩靜不願意強人所難,隻是見念憬如此緊逼自己有些心疼,也跟著勸說道:“上吊還要喘口氣呢,練習也不急於這一時,出去散散心說不定會有新的靈感。”

    鶯鶯哈哈大笑道:“我以為閆姐姐能說出什麽樣有內涵的話,沒想到也是些土話。”

    她取笑閆淩靜的時候,念憬突然說道:“好吧,就跟你們頑一日。”

    “啊?怎麽我說你不聽,她說你就如得了聖旨一般。”鶯鶯瞠目結舌的抱怨著,念憬逗趣回嘴道,“因為她比你真誠。”

    三個人玩笑著出了舞妓坊,好在唐代衣著沒有那麽保守,洛陽城內女子又都愛穿紗,一條裹胸綢裙加上短款紗織腰襦,清涼又防曬深得閆淩靜的喜歡。現在正是晌午,擺攤賣菜,趕驢叫馬好不熱鬧,三個人也是由東看到西,從南跑到北,字畫木雕,胭脂水粉,布匹綢緞,就連賣鍋賣碗的攤子都能站上一盞茶的功夫,閆淩靜和念憬是看什麽都新鮮,鶯鶯則是更喜愛首飾脂粉,三人拉拉扯扯才逛了大半條街。

    “啊,好累呀。”鶯鶯坐在茶寮的長椅上,捶打著自己的腿,意猶未盡的說,“咱們一會再去前麵的花大街看看,聽說那裏有好多漂亮的古董行,然後去騾子街角的清宴齋吃頓大餐,晚上聽說還有放河燈,就在曼妙亭的後麵。”

    閆淩靜喝了一碗茶水,總算是消了些暑熱,拿起手邊的扇子使勁搖擺盡量多扇些涼風,聽到鶯鶯還要逛連連叫苦道:“我的天,你還要玩到晚上,我的姑奶奶求您放過我們吧,我腿都要斷了。”念憬也愁眉苦臉的坐在一旁,已經喝下三碗茶水仍覺得燥熱。鶯鶯不服氣的反駁道:“什麽嘛,剛才也不知道是誰拿著夜壺大叫有趣,還把鐵熨鬥,馬掌釘翻來覆去的把玩,那沒見過世麵的樣子我都覺得丟人,我可是好心要再帶你去見見世麵。”三人說笑著乘涼。

    “嘿,賈三,最近又去哪發財了?”茶寮老板一麵擦著桌子一麵對進來之人笑臉相迎。

    那人滿頭大汗,上衣敞著懷,褲腿也卷了起來,急赤白臉的說道:“先給我弄點茶來,可是累死大爺我了。”

    老板剛倒上一碗已經被他喝光,隨手又倒了一碗笑說:“聽說你前陣子得了筆橫財,怎麽不好生歇著,跑去幹苦力了。”

    “別提了,前些日子在比幹廟外撿了個女人送到了曼妙亭,本得了些銀子,誰知當夜就都輸光了,看來我這命是橫財不富呀,這幾日隻得再找些體力活勉強糊口。”聽他們的對話閆淩靜一驚,莫非那女子就是自己?如果能找到穿越而來的地方,也許自己還能回去,想到這裏她猛的站起來走上前去,大聲喝道:“賈三,你還認識我嗎?”

    賈三本來煩躁嫌有人擾了他喝茶,扭過頭來剛要大罵,定睛一看麵露膽怯之色,忐忑不安的說:“姑娘,你,你,可好。”

    “你說呢,販賣人口不知在唐代是什麽罪過。”閆淩靜故意嚇唬他,賈三馬上作揖求饒道:“姑娘大恩,什麽販賣人口,說的這麽難聽,我是見姑娘無處可去才委托花娘照顧,你看你現在穿得好人也比那時候精神了很多,想來花娘也沒有虧待你吧。”他可真是會說,現在找後賬也不會討到什麽甜頭,倒是事情的來龍去脈可以問問,於是閆淩靜半嚇半唬的讓他把事情一五一十的說清,便不再理論。

    洛陽城西彎子大街後麵有一座小廟,不知何年何月建,更不知何人為何而修,隻是百姓多有迷信之人,見此處有廟也不管裏麵是哪路神仙便胡亂祭拜,久而久之也有一二求事能靈的時候,大家口口相傳逐漸旺了香火,不過和洛陽城內有名的白馬寺不可同日而語。

    閆淩靜站在廟外仔細觀察,並沒有什麽特別之處,門口有一香燭攤正在招攬生意,打眼望進去院中有一香爐,後麵應該就是正殿,隻有兩三個人在裏麵跪拜,她們一同進去,站在院內就能把整間廟一覽無餘,按照賈三的說法他是黃昏時分路過此處,天空一閃聽到廟內有聲音傳出,自己好奇進來查看發現閆淩靜獨自躺在院中,叫了一陣不見醒來,他才起了歪念想把她賣給曼妙亭自己興許能撈幾個錢。

    閆淩靜若有所思的站在院中,心想:‘自己去地鐵站的時候也是下班高峰期,時間差不多,也是一道光讓她昏迷過去,難道是什麽時間裂縫?’可是這樣的巧合可遇而不可求,自己要怎樣才能再找到回去的契機呢?越想越愁,她不禁覺得返回無望默默留下淚來,站在一旁的鶯鶯不明所以的問道:“你們是怎麽了,一個站在院中發呆流淚,一個站在大殿抹眼淌淚,不會是這廟裏有什麽不幹淨的東西讓你們中了邪吧?”

    閆淩靜回過神來,哭笑不得的說:“你才中邪呢,念憬呢?”

    她一努嘴神神秘秘的俯在耳邊說:“剛才著了魔般直愣愣的走進去,一直哭到現在。”閆淩靜看到念憬輕觸殿內已經褪色的大柱,眼淚如斷了線的珍珠不住落下,就像那日在林中的樣子,難道墳中人就死在這裏?

    “念憬。”她輕聲喚著,對方才拭了淚珠,憂傷的說:“姐姐可找到什麽蛛絲馬跡,可有自己遺落之物?”

    閆淩靜搖搖頭歎了口氣,“隻能走一步算一步了,聽天由命吧。”

    “姐姐莫要傷心,我也是無依無靠之人,能遇姐姐算是萬幸,不如我們在這比幹廟內義結金蘭,從此相互扶持照顧,如何?”念憬的提議深的鶯鶯讚同,閆淩靜也覺得二人心地純良是可交之人,便一同跪在地上,雙手合十,隨她們念念有詞的說道:“不求同年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日死,從此往後結為姐妹,有苦同吃,有難同當,有福同享,在此立誓,不得違背。”

    說完三人興高采烈的互相攙扶起身,鶯鶯迫不及待的說:“我是天授年九月初八生辰。”念憬含笑回道:“我是天授年四月十三生辰。”二人通通看向閆淩靜,因她為人處世略顯老成,對新鮮事物又頗有見識所以她們二人一直把她當姐姐看待,平日也是一口一個姐姐的叫著,現要論起年齡她不禁苦笑道:“要是這麽算,你們何止是我姐姐簡直就是我祖宗。”

    她二人隻當閆淩靜年齡最小,於是打趣道:“原來是妹妹。”三人嬉笑著出來,又逛了一會才回到曼妙亭。

    合練的日子比之前更加辛苦,細姐的要求也變得嚴苛,嶽音她們時不時還會找茬,好在閆淩靜可不是任由別人欺負的主,隻幾次便鎮住對方,加上三人同心,對方也會有所顧忌,這一日大家正在練習走位,念憬腳下一拌撞在鶯鶯的身上,若是平日她也能穩住,不過最近不知怎的她總是一副忙碌的樣子,飯也不多吃,精神也略顯疲憊,腳下本就虛浮,又被念憬一撞整個人倒在了嶽音的身上。

    “誒呦,哪個不長眼的東西,疼死我了。”嶽音嚷嚷著,大家都停了下來,細姐也過來查看詢問,確認隻是扭傷後,便讓其他人送她回房上藥,轉而看向鶯鶯,“近日你總是心不在焉的樣子,這樣怎行,離武大人的壽宴隻有十幾天了,要是如此下去不要怪我告訴花娘換你們下去。”鶯鶯立刻懇求道:“請細姐開恩,我一定努力,千萬不能把我換下呀。”

    嶽音受傷,下午的合練隻能作罷,大家又開始獨自練習,閆淩靜幫念憬糾正動作卻發現不見了鶯鶯的身影,“咦,二姐呢?”念憬也找尋半天不見人影,疑惑的說:“午飯後就不見她了,不會是回去偷懶了吧。”兩人尋至房中卻空無一人,更是疑惑,“這些天是怎麽了,不見人影,還總是神神秘秘的。”閆淩靜走到鶯鶯床邊,發現床鋪幹淨整潔不像有人動過的樣子,奇怪的是她平日喜歡放在枕邊的荷包不見了,那裏麵都是她的梯己平時跟寶貝似得怎麽會不見呢?

    “糟了不會出事吧。”閆淩靜有種不祥的預感,拉著念憬準備出去找找,聽別人說她正在花娘房中,不知犯了什麽錯正跪在那哭呢。聽聞此話兩人又連忙趕往花娘的住所,一看究竟。

    先定個小目標,比如1秒記住: 手機版閱讀網址:(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