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狐狸尾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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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撥麵之日到李隆基龍門山出遊間隔五日,三位夫人都曾派丫鬟出去辦事。張氏夫人當日派丫鬟出伏說是到藥鋪抓些驅寒除濕的湯藥,而後又在三日後派丫鬟到脂粉店買了些青黛,隻是丫鬟中途失蹤了半個時辰,非常可疑。

    趙氏夫人隻在三日後出府到娘家半日,是因為父親身染風疾回家探望,雖無可以不過在趙家做過什麽盯梢之人無法得知,問過身邊丫鬟都隻說一直在外院伺候,裏麵的事一概不知。

    武夫人的丫鬟在昨日去了一趟布莊,去取早些時候李隆基為她家夫人*的貂皮,一去一回隻用了短短的三炷香時間,現在看是最無可疑之人。

    今日正是李隆基準備去龍門山的日子,一早閆淩靜就被接入府中,大包小包的裝上馬車,而後又大張旗鼓的隨李隆基出了城,王府上下可以說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他們走了一天才到山下,舟車勞頓閆淩靜感覺自己像是被人拆了骨頭一般,坐在路旁的石頭上捶打著腰背。

    此時一位彪形大漢突然從密林中鑽出,嚇得閆淩靜差點摔了個狗吃屎,對方應該是認識李隆基,不過並沒有行禮而是用手直接拍打他的肩膀,大大咧咧的說:“李兄,我聽小的說發現山下來了車隊,不趕快前行反而停在這休息就知道是你。”

    “胡大哥,別來無恙!”李隆基也拱手作揖,不拘小節的說道,“我想著該入冬了,先給山上的兄弟們送些米糧冬衣。”

    “哎,你真是太客氣了,走咱們寨內說話。”大漢與李隆基攜手上山,閆淩靜也跟在後麵,山下的包裹自然有人去抗不用他們擔心。

    龍門山上有降龍寨,原本是一些逃難至此的災民,而後因為生計做起了打家劫舍的勾當,不過自三年前寨中出了位胡大當家後,這批遊民便有了寨規,小民小戶不劫,老幼婦孺不劫,生意買賣不劫,這麽看來他們也是有原則的選擇一些貪官汙吏,可又是怎麽和李隆基認識的呢?閆淩靜帶著疑問坐在二人身邊,仔細觀察。

    胡大當家濃眉大眼,體毛繁密,一身皮革裝扮倒有點武師的架勢,他說話的時候總是底氣十足,毫不忌諱,左手拿著陶碗,右手把壇中的黃酒倒入李隆基麵前的碗中,“你難得過來,咱們不醉不歸。”

    “胡大哥,小弟今日過來除了給兄弟們帶些用品外,還有一事相求。”李隆基眉頭緊鎖,有些為難。

    胡大當家毫不在意,揮揮手說:“有什麽吩咐你就直說,兄弟一定辦到。”

    李隆基歎了口氣說道:“家門不幸,這段時間我一直覺得被人監視,行事格外謹慎,果然讓我發現是我府上的枕邊人夥同外人要加害與我,無奈之下我隻好放出風去會到龍門山來,想引他們到此,以絕後患。”最後這四個字是閆淩靜沒有想到的,她從未想過找到內奸要如何處置,若是她大概就是從此絕交,老死不相往來罷了,以絕後患要如何做到呢?

    深夜她難以入睡,翻來覆去後起身到院中望天,山上的溫度更冷一些,她隻穿了一件棉單衣,身體不禁發抖起來,一雙手將溫暖的外罩披在她的身上。

    “這麽冷怎麽不多穿一件?”李隆基沒了外罩看上去比她穿的還單薄。

    閆淩靜心中困惑,不禁問道:“如果她真的來了,你準備怎麽做?”

    李隆基其實也是因為說不著才決定出來走走的,他嘴上說著以除後患,可是心裏卻是拒絕的,無論誰來都是他不願看到的,“我不能把這麽危險的人留在身邊。”這是他心中唯一確定的事情。

    “李兄,有消息了!”胡大當家身後跟著個哨兵模樣的男人,他描述了一下自己看到的情景,雖然看不清來人是誰不過能確定的是她並不熟悉龍門山,跌跌撞撞隻走到了半山腰,“現在怎麽辦?”胡大當家詢問道。

    李隆基猶豫了一下,請求道:“不要讓兄弟們阻攔,還請胡大哥陪我演出戲。”

    夜深人靜,李隆基與胡大當家圍坐在火爐旁,二人手拿一張羊皮正在謀劃著什麽,站在門外依稀聽到,“把我們的人都集合到這裏,等我消息然後從這三門衝進來。”

    “他們裝備齊全我們如何抵抗?”“放心,我早有準備。”

    門外偷聽之人心為所動,一個閃身躲進了黑暗之處,隻是她並不知道,降龍寨各處暗哨皆在樹上,她的一舉一動都在眾人眼中。隻見她偷偷摸摸的跑到空曠無人之處,從懷中掏出一隻信鴿放了出去,轉身準備下山。

    突然眼前兩個黑影擋住去路,仔細一看原來是李隆基和胡大當家,這可把黑衣人嚇得不輕,雖然蒙著麵,還是有意躲避李隆基的眼神,正當有人靠近的時候,她抽出腰中匕首,刺退來人,而後一條綢帶從袖口飛出,一端掛在臨近的樹枝上將她帶起,飛入樹冠。這讓李隆基沒有想到,他身邊的夫人居然會武功。

    一行人追在身後,眼見她跳入側院,胡大當家輕鬆的說:“她不認識這裏的路,自己進了死胡同還不知道,待我把她捉來。”說完閃身進入,而李隆基心中一驚,這是閆淩靜暫居的地方,“糟糕。”

    果然待他們進入時,黑衣人已經劫持了閆淩靜,正在和其他人對峙,她不說話隻是用刀抵住閆淩靜的脖子,自己躲在身後緊靠著牆。

    “你跑不了的,把刀放下。”李隆基嗬斥道,可對方並不這麽認為,隻控製住閆淩靜沿著牆邊向門口移動。

    其他人步步緊逼,黑衣人將閆淩靜的脖子劃了個口子以作警示,李隆基隻得大喊道:“都退出去,讓她走。”

    放她離開隻是緩兵之計,李隆基想再找機會奪其武器,黑衣人對降龍寨地形不熟,幾次都走入死胡同,來來回回已經有些疲憊,這一次又退到懸崖邊上,李隆基勸說道:“你已經無路可逃,還是束手就擒吧。”他們慢慢靠近,黑衣人也慌了神,腳下一空身體向後仰去,閆淩靜本就嚇得雙腿發軟,被她一拉更是一同下落,難道就要命喪於此?

    說時遲那時快,一隻大手拉住了她,可是於此同時她的左腳也被拽住,李隆基青筋凸起,一隻手死死的拉住她,隻是一人力量要拉住兩個人明顯是不可能的,他隻能努力保證二人緩慢下墜,隻可惜還不等其他人反應,他所踩的石頭突然移動,三個人跟著大石一同滾落。

    一陣土煙飄起後,胡大當家才站到懸崖邊上,焦急的觀望,隻是夜深月昏,根本看不清楚下麵的情況,隻得留下幾人守候,待明日天明再來尋找。

    另一邊,三人落下時李隆基擔心閆淩靜再受傷害便用力抱住她,一同滾下,雙雙昏迷,而那黑衣人卻被大石壓住慢慢失去了氣息。

    天空已經發白,李隆基先醒了過來,除了擦傷其他到無大礙,四肢關節都能活動自如,他連忙檢查躺在一旁的閆淩靜,身上也是多處擦傷,小腿血流不止,他聽到有水流的聲音,尋找之下看到不遠處有條小溪,自己艱難戰起,挪步到溪水邊用雙手拘了一捧水來清洗她的傷口,而後又撕下衣角幫她包紮。

    “聆言,聆言,醒醒。”他輕聲呼喚著,直到閆淩靜睜開眼睛,聽到她說:“幾點了,是不是要去上學了?”

    “什麽上學,快起來,讓我看看你的傷。”李隆基關心查看,閆淩靜隻覺得小腿疼痛,無法站立,其他還好。

    兩人處理好傷口後才想起昨夜的黑衣人,就在不遠處已經氣絕身亡,閆淩靜拉著李隆基的胳膊一瘸一拐的也湊上前去,小聲問道:“她已經死了嗎?”

    “是。”李隆基緩慢蹲下,將那人臉上的麵紗拿到不禁驚歎道:“是她!”

    閆淩靜對三位夫人都不熟悉,所以看了許久才反應過來,大叫道:“是武夫人?怎麽會是她?”

    李隆基的表情已經凝固,他也很想知道怎麽會是她,難道是武三思安插在他身邊的?可是武落蘅自小在宮中長大應該與他的接觸不多,怎麽會是內奸?不過事實已經擺在麵前也容不得他懷疑。

    “走吧。”他站起來冷冷的說了一句,便頭也不回的扶著閆淩靜離開,山路崎嶇,他們想沿著溪水向下走一定能找到出去的路,可是閆淩靜的腿根本用不了力,走了沒有500米她已經大汗淋漓,疼痛難忍了。

    李隆基忽然蹲下身子,拍著肩膀說:“上來吧,我背你。”

    閆淩靜雖然不好意思,但是又怕自己拖累了他,隻好乖乖的爬了上去,李隆基緩緩前行,沉默許久後自言自語道:“我與她自小就在宮中認識,那時候她機靈好動總想著偷偷溜出宮去玩耍,雖然在宮中長大她卻渴望自由,這是我最欣賞她的地方,不願被拘束。”他的語氣中帶著悲傷,眼睛已然濕潤,閆淩靜還以為他是冷血動物,原來他隻是在強忍。

    他顫抖著停在原地,閆淩靜站穩後輕輕安慰道:“人死不能複生,你也節哀。”

    李隆基搖搖頭歎氣道:“我隻是不明白她為什麽會變成現在這樣。”

    “有句古詩說的好,人生若隻如初見,何事悲風秋畫扇。人與人之間最難保留的就是當初的美好。”閆淩靜的一番話倒是打開了李隆基的心結,人總會變,誰也不能強求,想到這裏他不免唉聲歎氣道:“昨日之事不能求,今日之事莫傷悲。”轉頭看向她,陽光照在她的臉上,粉嫩圓潤,那雙清澈的眼睛更是讓人忘記憂愁,不知不覺間,兩個人麵對麵的靠近,動情之時更動人。

    閆淩靜已經深陷在這溫柔的雙唇中無法自拔。為了愛她更想留在這裏,陪在他的身邊。

    先定個小目標,比如1秒記住: 手機版閱讀網址:(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