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母女離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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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騰了一夜,韋後才剛剛睡下,楊昀從大儀殿走出的時候,天邊已經發白,他若無其事的在石子路上行走,冷不丁被一人拉住,嚇出一身冷汗。
安樂公主按宮規無旨不能留宿宮中,不過現在已無人會追究此事,她在大儀殿的偏殿休息,將韋後與他的對話全部聽去,對之後二人的歡歌笑語更是不滿。
“你生的如此美貌,怎會忍心糟蹋?”安樂公主用食指在楊昀的臉上輕輕滑過,身體慢慢的靠近。
楊昀整日在韋後身邊深知這對母女的個性,而他又是個左右逢源的圓滑之人,自然明白此話中的含義,笑著說道:“臣不過是落花之命,得皇後娘娘和公主憐愛,已是三世修來的福氣,怎能說是糟蹋。”
安樂公主的手從臉頰一直遊走到胸前,而後直下入內,將那物玩弄於掌心之中,表麵卻異常冷靜的說:“若有一日我入住宮中,定讓你夜夜笙歌,享盡榮華富貴。”
楊昀麵色潮紅,微微一笑,“等候公主佳音。”
皇帝駕崩的消息已經傳遍東都洛陽,各地藩王也陸續接到消息,不過那都是後話,而現在對於韋後來說當務之急便是讓溫王登基,自己可名正言順的參與朝政。
這一日朝堂之上,韋後坐於珠簾後,聽下站群臣討論新皇登基之事。自己是越聽越氣,隻能輕咳一聲,讓他們暫且打住,問道:“新皇人選乃先皇諭旨親立,就算他資質平平,也是天命所歸,眾位卿家不必再議。”
“太後娘娘所言正是,既然新皇未涉足過朝政,那我等理應選出賢能之才輔佐,而不是在這裏討論新皇是否能當大任。”韋幻倫站在前排高聲說道,韋後心中自是歡喜,畢竟前幾日自己已和兄長說好,要讓她不止是聽政。
中書令何昇上前一步說道:“臣以為,左相德高望重,任人唯賢,是群臣之表率,能當此重任,臣推選他為首輔。”
韋後心中暗叫不好,便發出聲響提醒韋幻倫,誰知對方並沒有否定,隻是附和道:“左相擔任首輔一職無可非議,不過朝政之事,並非文臣都可處理,理應文武協作才是。”此言之意已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不過韋幻倫平日行經群臣都看在眼裏,沒有征戰沙場之功,卻整日以大將軍自居,隻會擁兵自重,哪裏有輔政謀略。
見眾人不接話,他隻能給之前聯絡好的朝臣使眼色,誰知對方皆是膽小怕事之人,都不願第一個站出來支持大將軍,氣的韋幻倫直跺腳小聲說道:“都是群上不得台麵的人。”
韋後眼見局勢並未按照自己所想進展,心中焦急,便故意咳嗽道:“本宮近日悲傷過度,身體欠佳,近日議事就到這裏,酌禮部盡快確定新帝登基之日,準備登基大典一應事務。”
說完韋後便離開了,在下朝臣也不歡而散,回到淩煙閣後,她的大發脾氣,將殿內物品砸了個稀碎。
安樂公主得知韋後這麽早就下朝歸來,心想定是輔政之事突生枝節,便到淩煙閣一探究竟,剛一入宮門就看到散落滿地的物品,和跪了一地宮人,心中竊喜。
“母後怎麽發這麽大的火呀,小心傷身。”她走到韋後身旁,為她順氣。
可韋後並未消氣,反而惡狠狠的說:“你那個愚蠢的舅舅,他還真以為自己大權在握,要不是我從中周旋,他大將軍的稱號早就被先皇奪去,今日居然想夥同左相一起輔政,全然不把我放在眼裏。”
安樂公主眼睛一轉,吃驚的問:“那舅舅可成功了?”
“我呸……他能成功,簡直是笑話,也不知從哪找來幾個沒膽的鼠輩,在大殿上丟盡了臉麵。”韋後罵罵咧咧的時候,安樂公主的表情有了微妙的變化。
她陷入沉思,想到昨日在大將軍府中宴飲時,那幾個人明明都對舅舅俯首稱臣,原來都是花言巧語罷了,自己本想利用舅舅的權利逐漸替代母後,沒想到也是指望不上。
韋後見她想的出神,轉身說道:“你在想什麽?”
“啊,沒有呀,母後。”安樂公主連忙收回心思,假笑著說,“興許是朝堂上有什麽變數,舅舅才臨時改口,想要迷惑他人。”
韋後心想:現在朝局不穩,我還要依靠哥哥,隻能低聲下氣些,哄他支持自己。
母女說話的時候,韓才已讓宮人將雜物收拾妥當,緩步上前說道:“稟太後娘娘,溫王前來領旨謝恩啦。”
韋後端坐在上,安樂公主則站在一旁,溫王戰戰兢兢的走了進來,怯懦的行禮後說:“兒臣謝母後垂愛之意,今後定竭盡全力報答母後。”
韋後笑眯眯的伸手說道:“我兒快快請起,何須如此大禮。”
還不等韓才上前,安樂公主已然將李重茂扶起,故作天真的說:“哥哥可用了午膳?現已入冬,哥哥怎麽不穿大氅?凍壞了可還了得?”
李重茂自知道自己將要登基那日起,就天天提心吊膽,因為他知道這樣的生活並不屬於他,隻是有人要強加於他罷了,再想到自己父王的死因更是不寒而栗。
他連忙對安樂公主說道:“多謝皇妹關心,我雖身體虛弱不過好在外衣厚實,大氅過於厚重我不習慣常穿。”
韋後坐在上麵冷笑一聲,說道:“安樂你先退下,我與溫王還有要事相商。”
安樂公主本想拉進一下自己與未來皇帝的關係,沒想到又被母後阻止,心中不悅但麵子上還不能發作,隻好不情願的退下。
散朝之後,幾位朝廷重臣齊聚相王府,李隆基此刻正好與父王彈琴賞譜,聽說左相攜幾位大人過府一敘,心中奇怪,不敢怠慢,請他們到議事廳暫等。
“諸位大人,怎麽今日到我這閑人王府中來呀?”李旦從小便是個玩樂公子,李顯登基後,更是領了閑職,整日遛鳥逗狗,賞曲觀舞。若不是他為皇家血脈,恐怕朝臣也不會來此。
“相王,我等前來想與相王共謀大事。”魯遠上前一鞠躬,麵露愁容。
李隆基跟在父王身後,雖在朝中沒有職位,不過消息早已入耳,相王還一臉茫然的時候,他已問道:“左相可是說輔臣之事?”
魯遠與眾人大驚,連連佩服道:“臨淄王果然是聰慧過人,未在朝堂之上卻能洞悉朝廷之事。”
李隆基擺擺手,扶李旦坐下後,又請眾人落座,謙虛的說:“溫王從未涉足朝政,剛一開始必定要設輔臣,太後斷不會允許他人分權,我看這輔臣的名單不好擬呀。”
何昇歎氣道:“莫說輔臣名單,我看那扇珠簾早晚要撤。”
魯遠跟著附和道:“相王,而今朝中局勢,是否似曾相識?有人要效仿則天皇後呀。”
李旦一向怕事,雖然心中明白他是何意,但表麵依舊一副漠不關心的樣子,甚至笑嗬嗬的說:“我看皇嫂不是那麽陰狠毒來之人吧。”
李隆基輕咳了一聲,提醒相王慎言,幾位大臣麵麵相覷心中明了,相王也不能依靠呀。
李旦以身體欠安之由請各位回去,李隆基一路相送到王府門口,魯遠實在不甘心,臨行前對他說:“臨淄王,江山雖是皇家的,但也是百姓的,我們尚且可以躲進大宅不聞窗外事,可他們卻不行,說句放肆的話,溫王的性子實在太過軟弱了些,難堪重任呀。”
李隆基若有所思,伸手請他上了馬車,卻不多說一句。
三日後新帝登基事由安排妥當,定於臘月十八舉行登基大典,由魯遠,韋幻倫輔政,太後垂簾聽政。
雖未能實現參政,不過新帝對太後倒是唯命是從,這讓韋後很是高興,她甚至在想終有一日可以讓新帝禪位於她。
“母後,典禮已畢,今日您辛苦了。”安樂公主這段時日都在宮中伺候,美其名曰是陪伴太後,實則幹些見不得人的勾當。
韋後現在的心思都在新帝登基和朝政上,對她也就放縱一些,累了一日她脫去鳳冠華服躺在席上,氣息緩慢的說:“你今日怎麽還在宮中?”
“兒臣想多陪陪母後呀,況且年關將至,宮中也有許多瑣事需要安排,母後現在寄心朝政,兒臣也想幫您分憂呀。”安樂公主一邊幫韋後捏背一邊說。
韋後冷笑一聲,諷刺道:“你是個公主,還是要多注意自己的身份才是。”
安樂公主翻了個白眼,勉強繼續撒嬌道:“母後此話不該說我,應該說說相王叔才是。”
“哦,相王那邊又怎麽了?”韋後知道自己近日疏忽了李隆基父子,他們如*一般威脅著自己。
安樂公主俯身到她旁邊,小聲說道:“近日左相他們頻繁出入相王府,而且還有傳言說陛下身體羸弱又無子嗣,若有意外豈不置江山於危難,不如相王父子,子嗣連綿,還有甚者說要陛下過繼臨淄王的長子以穩社稷。”
這些話半真半假,不過是安樂的小心思,她想借韋後的手先鏟除異己,而後自己便可以順利成為繼承人。
可對於韋後來說正中下懷,她一直都很擔心,當初李顯與李旦誰來繼位朝臣們也是眾說紛紜,若不是李顯曾被立儲,結局如何誰也說不好。
韋後翻身起來,按下決心,定要根除二人才能保證自己的地位,“安樂,新帝登基,今年的除夕夜宴一定要非比尋常才好,你與我要好好的計劃一番。”
安樂點點頭,略有深意的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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