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凱查納的烏鴉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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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伊璐爾在那世外桃源般的地方閑耍了一個多月,和每個小孩都混熟了。小孩們盡管對她的所有問題都一概不知,但對她已經視為好夥伴了,誰讓璐爾向來玩心重呢。璐爾閑來無事,也幫忙做做飯。這種日子,過得比在軍營中愜意多了。同樣是潛入敵人內部,這裏當然比在霧星當俘虜要舒服,璐爾不禁想起了那個狂傲冷酷的瑞森特,不知道他現在混得怎麽樣了。她有預感,那樣的男人,位置爬得越高,恐怕倒黴的人就越多。她不否認自己對他的欣賞,她自己也納悶,像她這般“善良正派”的女孩怎麽會欣賞那麽嗜血的霧星人。他在墓前祭祀的那一幕是她有生以來最糟糕的回憶,就像看恐怖片似的。

    璐爾聳聳肩,不讓自己去回想在霧星的一切,眼下雖然她悠閑的很,凱查納大概是著急得不像話了吧。璐爾雖然年齡小,但小腦袋考慮問題還是很周全,估計眼下的悠閑隻是科洛對新人的一種考驗。以前派來的那些間諜,八成是因為沉不住氣,貿然四處打探被一一挑了出來。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這麽多的老人小孩拖家帶口的,獨立盟就絕對不可是一個殘忍的組織。

    別的間諜看起來無聊透頂的生活,在她的眼裏可是遊戲天堂呢,璐爾就這樣成天啥也不想地混在孩子堆中玩,漸漸地都混熟了。那個總喜歡發號施令的孩子叫諾奇,還有一個喜歡坐在樹下畫畫的女孩叫靈莎,以及有點害羞怕生的伊斯,還有一個喜歡搞研究的天才小少年博涵。島上沒什麽大的動物,花鳥魚蟲都是孩子們最親密的玩伴。和孩子們一起玩的這段時光是最快樂的,璐爾因長期軍營訓練而失去的童年在這裏得到了一點補償。

    這天,她的天藍色發結忽然傳來一陣輕輕的震動,是凱查納在找她。

    璐爾向著海灘邊無人的地方走去。

    “怎麽這麽久沒有音訊呢璐爾?”凱查納道。

    璐爾有點不好意思:“我呆了好久都沒發現什麽東西。”

    “島上是什麽樣子的?”

    “我打開,給你自己看。”她摁了下耳環上的小墜子,那是一個微型的攝像機。

    璐爾麵朝高高的小山,緩慢地轉圈,讓凱查納把這裏的一切收入眼底。

    “很漂亮的小島,”凱查納評價道:“獨立盟的人呢?”

    “我隻看到島上一群孩子,還有一些爺爺奶奶每天在做飯,我不知道其他人在哪。”璐爾鬱悶地道。

    “哈哈,沒關係。”凱查納的語氣沒有責備:“其他的間諜也沒找到什麽,還很快就被人發現了,你就算暴露了,也算是來的最久了。”

    凱查納沒想到,他說這話真成了烏鴉嘴。

    這日,科洛終於出現了。並把伊璐爾帶上山頂的小屋,說有要事要商量。

    璐爾一走進屋,他們就開始竊竊私語,一陣短暫的騷動後。坐在角落那個仿佛置身事外的蒙麵人道:“真是稀奇,我們的總府這次竟派出了年紀這麽輕的小臥底。”

    他平靜的話音卻無疑在璐爾的心裏投下了一枚炸彈。他說的那麽坦然,一點都不像是在試探她的樣子。璐爾一麵在頭腦中開始迅速搜索自己可能露出馬腳的一幕,一麵很不明所以地問道:“可以告訴我為什麽這麽說嗎?”

    “你想知道栽在哪是吧。”他嗬嗬一笑:“怎麽每個人失敗的時候老是像你這麽不甘心地要刨根問底。獨立盟自有一套反間機製。我隻能告訴你,你和凱查納的三次聯係全被記錄下來了。可惜你沒能為他找到什麽有價值的線索。按照慣例,我們會通知總府。你就等著在伽星百姓麵前露露臉吧。”

    蒙麵人有點揶揄地補充了一句。

    這話說得璐爾有點難堪。她不僅沒有在這麽悠閑而且不算短的日子中發現點什麽,反而把自己給暴露了。慘了,她要給凱查納惹麻煩了。不,她決不能那樣!璐爾轉念想到,她還有一招還沒出。

    爸、媽,又一次對不起你了,璐爾咬咬牙開口道:“其實,你們通知總府也沒用,他們都不認識我,隻有凱查納。我在聖航員考試中雖然失敗,但他還秘密收留了我,他之所以這麽做,是有特殊原因的。”

    “哦?說說看。”麵前的眾人對她的話沒有多大興趣。

    璐爾頓了頓:“我想他大概是察覺到我可能遺傳了我父母的一些特質,我會自告奮勇來獨立盟,主要是想看看你們知道不知道我父母當年的真相,因為我是前星軸守護組加森和柳瀾的女兒。”

    “啊?什麽?!”在場好幾個人失聲叫了出來,這個答案出乎在場所有人的意料之外。

    氣氛變得有些怪異沉默。

    這時,坐在伊璐爾正對麵的一個人摁了一下肩膀上的對講裝置:“喂,是我。這裏有一個新的闖入者帶來新的——嗯,我們可以處理,但您一定要親自過來一趟,相信我。”

    “我說的是真的,”璐爾幹脆一口氣說完:“我追隨凱查納,希望能找出當年星軸坍縮奪走我爸媽的真相。”

    “你這謊也撒得太大了,加森大人當年並沒有留下孩子。”

    “胡說,”璐爾急了,“我還有我爸媽抱著我的視頻和照片呢!”

    “在哪?”

    璐爾瞪了說話的那人一眼:“我總不可能隨身帶著吧,萬一被人看見怎麽辦?我放在爸爸家裏。”

    “爸爸?你哪裏又來一個爸爸?”

    “他是我的養父,我爸媽那時剛剛把我托給他照料。他為了保護我,向總府申請了不對外公開我的身份。所以你們聽聽就算了,我不會告訴你我家在哪,更不能說他的名字。”

    這句話讓在場的人哭笑不得。

    “那麽你就不能證實自己了對吧?”

    璐爾道:“誰說不能?可以用取我的血到基因庫中配對一下。”

    一個蒙麵、身形高大的男人走了進來,坐在了最角落的位置:“先不急,隻要你告訴照片拍攝的背景,我們就可以知道你說的是真話還是假話。”

    這就奇了。伊璐爾心裏想著,心跳莫名奇妙地開始加速,她打量了一下眼前這個唯一沒有以真麵目示人的家夥。

    “你們認識我爸媽?”

    邊上一個人道:“我認識加森,但是我不知道他和你有沒血緣關係。”

    璐爾白了他一眼,淡淡地說:“我有一個視頻,地點是在星軸控製艙室中,但你們肯定沒有人見過;那些照片的背景是伽月太空站,爸爸和媽媽在9號自動育嬰室中,爸爸的宇航服是銀灰色的套裝,手中拿著一頂帽子;媽媽的是上身淡黃色的,下身淺藍色。對了,育嬰室的右上方有一個類似漩渦的銀色圖案,很象聖航局的標誌,但並不是。”

    語音剛落,那個蒙麵人霍地起身,旁邊一個金發碧眼的男人伸手拉了下他的胳膊。

    “稍等,”那個金發男人道:“看來你的確看過那照片,不過要判斷你是不是加森的女兒,還是得通過遺傳鑒定。”

    “等一下,”璐爾也有點不高興了,很幹脆地打斷了他的話:“我是不是他女兒都是我自己的事情,和你好像沒有什麽關係吧?”

    “我們和加森是很好的朋友,你不想知道自己父母以前的點點滴滴嗎?隻要你證明自己是加森的女兒,我們馬上就告訴你。”

    “真的?”伊璐爾心中升起一種預感,他們這麽謹慎,那麽肯定和父親的關係非比尋常了。

    “好,你們鑒定吧。”伊璐爾扯下一根自己的頭發,交給一旁的科洛。科洛轉身吩咐一個助手,將頭發帶去檢測。

    約莫過了二十分鍾,那個助手回來了,向所有人報告說:“兩人的基因樣本比對結果,生物學父女。”

    “你們還真有我爸的基因樣本啊?不是基因數據?這哪裏來的?”璐爾嚷嚷道,“等一下,你們不是他的仇人,要找我報仇吧。”

    所有在場的人都皺起了眉頭,好像在說:“這孩子,怎麽說話的。”

    “分析肯定沒錯吧?”科洛神色嚴肅地問。

    “可能性為百分之九十九點九九,不會錯的。”助手微笑著給出肯定的答案。

    科洛朝伊璐爾打量了一番,微笑道:“孩子,過去認下你的親人,獨立盟盟主,也是你的伯伯,加德——你爸爸唯一的親哥哥。”

    最左邊角落的人摘掉麵具,向璐爾露出了慈祥的微笑,似乎在努力平複自己激動的情緒。

    伊璐爾楞了一下,回過神,“嘭”地一拍桌子,開心得衝過去擁抱伯伯:“太好啦!我終於有親人了。”

    加德被侄女撞地倒退了兩步才站穩,撫著她的頭發,欣喜地喃喃自語:“老弟,我找到你的女兒了,你就算不在人世也可以放心了。”

    璐爾心裏一酸,堅強地笑了一下:“我絕對不會放棄希望尋找爸媽的。”

    加德點點頭:“嗯,我也在按著他們留下來的設計稿,研究通道設備,希望能夠重新連接通往地球的路。”

    “可是,”伊璐爾覺得有些奇怪:“總府不是一直也在想辦法恢複星軸啊。伯伯為什麽還要大費周折自己來做?”

    加德非常不屑地道:“說實話,我早就不相信伽星總府了。”

    璐爾覺得更奇怪了:“可是,有一次我見過路登總統來第七軍營裏,感覺他也蠻好的似的,挺和藹的一個人。”

    當璐爾說出這句話時,明顯感覺周圍的氣氛有些怪異。

    加德頓了頓,歎了口氣:“來,孩子,我先跟你單獨聊一下,再帶你去參觀大家的傑作。”

    星寧島上唯一的也是伽星南半球最高的懸崖稱作飛身崖,陡峭的岩壁麵向以伽星最長的海岸線著稱的新波斯灣,據史料記載,當初修築星寧島的主要是中東一帶人。然而當星寧島的主島工程基本竣工後,原本就罹患抑鬱症的精神領袖摩多伊,卻耽溺於崖下迷人的風景跳崖自盡了,所以取名飛身崖。中東人走了,但星寧島仍隨處可見波斯風格的建築遺風。

    “伯伯,帶我來這裏做什麽呢?”璐爾心裏有點毛毛的。(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