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八章:你為什麽留下這個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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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長的沉默後,夏念之終究還是向麵具男人妥協,隨即跟著他離開晚宴會場。
原因無他,此時的鏡先生不該引起過多關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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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初高頓酒店的那場爆炸過後,又是警廳出動調查,又是出驗屍報告,又是葬禮的。
原先她以為盛痕真的死了,便並未多想,然而此刻活生生站在她眼前的人,教她瞬間明白了許多關鍵——那些爆炸後迅速展開的動作,太著急了,就好像是忙不迭地欲昭告天下。
我死了,我盛痕死了,我特麽地終於如你們所願,涼涼了。
高興嗎?歡喜嗎?來啊,造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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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痕死遁的原因?
這個男人究竟暗中布下了怎樣精密細致的殺局,等著敵人自投羅網?
所有的這些疑問都讓夏念之清醒地認識到,盛痕=鏡先生的事實,越少人知道越好,否則對他的計劃,指不定有怎樣意想不到的影響,猝不及防的變故,到時候哭都沒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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檀木盒裏藏著的東西,其實並不算得上多重要。
但在平城上流圈層裏,夏念之很是有自知之明,她夏念之的名聲委實算不得清白,有所來往關聯的人,數不勝數,排列組合,足夠閨閣千金們聊上大半年不重樣的八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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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景神秘行蹤詭異的鏡先生,盛痕死前曾公開的合作者夏念之,眾目睽睽下,毫無預兆的糾葛不斷,如此奇怪的組合,以她為始,深入調查,稍微聯想,便能猜測個大概。
夏念之暗自歎氣,至今她仍不猜測不出,當日高頓酒店地下車庫的那場爆炸案,究竟在身旁這個男人的計劃裏扮演何種角色,但既然能夠令這個男人費心安排得如此周全,連同警廳的沈警官都出動調查,想必爆炸案至關重要。
牽一發而動全身,她必須得承認,她終歸是不想眼睜睜地看著盛痕棋差一著,滿盤皆輸。
哪怕在座諸位豪族貴夫人,名媛千金們想不透徹其中內情關係,她們身後的權貴富豪們可不是吃素的——夏氏集團的夏代表?向來隻存在於口耳相傳中的黑鏡掌權者?糾纏?
若今晚的晚宴之上,有那好事者深究,鏡先生與那位死於爆炸的盛先生究竟有何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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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及此,夏念之頓住腳步,憤憤咬牙質問道:“今夜晚宴賓客眾多,但凡有蛛絲馬跡,隨時隨地便能透過眾口紛紜,宣揚得盡人皆知,鏡先生卻還拿出那檀木盒來做什麽?不過是撿來的東西,破爛而已,有什麽重要的,難道鏡先生想讓一破爛,毀掉你籌謀良久的計劃嗎?”
“小姑娘覺得,我的計劃,能如此隨便被摧毀?”
“……”
媽的,說得還挺有道理,但如此一來,倒是顯得她的擔心太過多餘。
囧囧有神的夏念之頗有心事被拆穿的尷尬,她默默咽了咽口水,抬步便要走,誰知手腕被抓住,疑惑中猛地下意識偏頭,視線落在了緊拽著她手腕的那道強硬力道上。
“你在關心我,是麽?”
話音未落,男人便瞧見他家小貓瞬間炸毛,眼底赤裸裸地黑體加粗寫著——關心個屁!
難以琢磨的是,他竟也不生氣,那檀木盒妥帖地收藏著,她再嘴硬冷臉否認,他都能淡然接受,倒是把他家小貓招惹炸毛了,還挺可愛,順毛擼吧,反正餘生,他們且有大把時間。
這邊廂,夏念之終後知後覺,男人那雙刀削般的劍眉本淩厲非常,但此刻莫名的柔軟反倒是令她從內心深處陡然升起股冷意來,這男人心底又憋著什麽壞招數呢,她得防備著點。
“你還沒告訴我,那檀木盒是怎麽回事;還有她,這個孩子,又是怎麽回事?”
“…鏡先生…我們萍水相逢…隻當路人…不好嗎?…”夏念之低垂著眸,不敢去看他的臉,想都知道此刻,沉默的男人必然神色不渝,但有些話,事已至此,不得不說,必須追問。
“……都說人生在世,難得糊塗,有些事情又何必追究得那麽清楚?……”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一切隨緣,隨便,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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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夏念之是個極怕麻煩的人——小時候她很喜歡吃螃蟹,但嫌棄每次都得剝殼,弄得滿手都是油星肉沫,髒得很,因此便從不主動將筷子伸向那蟹黃肥嫩的極致美食。
長久後,連她爺爺在內的所有人都以為她不愛吃螃蟹。
但始終有個人例外,那時候還被她稱為黑麵神的鄰居大哥哥,知道她是個嫌麻煩的懶鬼。
將蟹黃蟹肉仔細挑幹淨,做成蟹粥,帶給她當宵夜。
……
“我差點餓死了,盛大哥你真是救命的菩薩,救命之恩,不如小女子以身相許?嘿嘿~~”
不出意外,額頭被賞了個暴栗,但力道分寸掌握得極好,跟那還冒著熱氣的蟹粥一樣。
“小丫頭整天腦子裏想些什麽,下次不想吃了?”
“嘿嘿~~想盛大哥呀~~每天都要想很多很多遍呢~~不過下次別給我做這個啦,盛大哥你的手辣麽漂亮,該供起來每天三炷香的,怎麽能拿來握菜刀呢!暴殄天物,遭天譴噠~~~”
小丫頭委屈巴巴地抱著碗,盛痕揉著太陽穴,無可奈何。
“瞧把你能說的,這麽厲害,這次語文期末成績,作文還為什麽墊底?”
小丫頭稚嫩的臉幾乎皺成了團,猛地抱著盛痕的腰開始幹嚎痛哭:“講道理哦!誰讓老師不出‘論我家盛大哥有多好’的題目啊,我也不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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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日美好得過分,夏念之艱難強硬起來的心,卻又柔軟不舍,於是乎盯著男人的腕表,代表著時分秒的指針悄無聲息地走過,半晌後,夏念之又添了句話,試圖緩和緊張氣氛。
“夜裏挺冷的,你早點回去吧。”
“夏念之!鎮國寺的平安符,你以為我不知道求它有多難嗎?!”嘶啞聲嗓隱忍著怒意,於夏念之耳畔響起,隨即她的掌心被塞進了那隻檀木盒,很輕,卻硌得她心尖生疼。
夏念之被鉗住了肩膀,鏡先生,不,她渾身脫力地想,此時此刻他應該是盛痕才對。
思及此,夏念之抬眸,卻與盛痕深邃幽黑的眸光撞了個正著。
凝滯的空氣,唯有寒風帶來颯颯的徹骨冷意,這條通往豪苑的歸家小巷,巷子兩旁矗立的路燈已然年久失修,燈光零落搖曳,活脫脫像極了閃著幽冥鬼火的亂葬墳地。
“夏念之,我給你三秒鍾,告訴我,你為什麽留下這個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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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不說?這是個極可能引起嚴重後果的選擇。
但是貌似,說與不說,都逃脫不了被盛痕揪住狂揍的結局——兩害相權取其輕。
夏念之卻莫名地來了火氣,她偏偏想要惹怒盛痕,她倒是要看看,他還想逼她到什麽地步?!孩子是他不要的,是他說的她不配,如今問這些答案有什麽意思,難道非得將她已經小心翼翼埋藏起來的妄想,開膛破肚拿出來,羞辱一番才夠嗎?!
“因為是你的孩子!所以我才留下他的!你滿意了嗎?!”
夏念之尚未來得及反應時,便猝不及防地被擁住,男人的懷抱是她極為熟悉的,闊坦溫暖,隱約有著冷冽的煙草香。
像盛痕去世的那天夜裏,抱著苦累了,昏睡過去的她回到病房的那人。
更像沈茜茜闖入她家,整瓶強硫酸朝她傾灑時,飛撲過來,拿命替她抵擋殺機的那人。
當然,還有過去那十幾年裏,她每每陷入生死危難時,總會及時出現的那道身影,如同萬丈城牆般屹立,不惜以命抵命,誓要護她安康無虞的那個人——她記憶裏的盛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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