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章:但你也沒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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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柒拾貳小時內,能夠發生多少來不及阻止,亦或者本就不想遏製的事情?
    ……
    雖還未至仲夏時節,平城這座古老的海港城市,卻早已驕陽似火,炙熱難耐。
    威海小區B棟,死寂般沉默,連狗都耷拉著腦袋,墊著爪子趴在小巷角落陰涼處吐舌頭。
    三樓陽台處,一雙滿是暗紅斑駁血汙的手,緊握住欄杆,原本溫潤的眸子此刻寒冽冰封。
    而此時此刻,電視屏幕上,神色肅然的女主持人,正播報著最新時事。
    “昨日,盛氏集團宣傳部部長宣稱,前任董事局主席夫人——路池,突發心髒病去世。”
    “據我台記者獨家獲悉,這位在平城乃至南省皆頗具名望的夫人,作為南省慈善會會長,於過往人生中,始終熱衷且致力於慈善事業,更是留下遺囑——不舉辦對外葬禮,並將葬禮預計的費用全數捐贈南省慈善會,用作慈善會旗下的助學基金,幫助更多孩子實現求學夢。”
    “據悉,盛夫人的葬禮將於今日下午三時,在盛夫人老家——酉陽漁村舉行非公開葬禮;此番盛老先生為完成愛妻遺願的舉動,或許將使得盛夫人路池,成為平城盛氏家族,首位離世後不入葬鳳雛盛氏家族陵園的族員,盛老先生為愛妻不惜修改族規的舉動,令人動容!”
    ……
    女支持人正慷慨陳詞,台下提詞器突然指示鏈接外部評論員。
    “各位觀眾,本台現在插播一條來自盛氏官網的最新消息,盛氏集團旗下,盛邸集團,將於倆日後迎來最新上任的大中華區執行總裁,全麵負責盛邸集團於房地產版塊在未來的全新統籌,接下來,有請我們的財經觀察員,說說對這則消息的見解,歡迎!”
    “……嗬……”
    陽台處,男人摁下錄音鍵,連連冷聲譏笑——見解?
    盛氏的黃金帝國版圖裏,盛邸集團可稱得上擎天柱的存在,當年他那便宜大哥盛痕在盛氏集團權勢最鼎盛時,都未能得到那老爺子的點頭應允,入主盛邸集團;眼下那賤種不過認祖歸宗才多少日,竟然就從老爺子手中接過盛邸集團的權柄,手段真是不一般的厲害。
    “當年是我小看了你,以為不過是條喪家犬,誰知竟是頭孤狼,殺人不眨眼。”
    ——
    落針可聞的靜謐小巷裏,突然傳來陣陣汽車疾馳而停的喧囂,伴隨著噔噔噔的急促腳步聲,隨即男人的視線內,他身處的這棟公寓被一群黑衣保鏢層層包圍,嚴絲合縫,插翅難逃。
    ——
    新聞頻道的播報仍在繼續,不過,卻從財經欄目,輪到了娛樂八卦。
    “本月二十號,當紅偶像男團CK於洛城召開的第三場世巡演唱會圓滿落幕。”
    “洛城演唱會上,CK成員時詢傾情演繹了他的solo新曲《如·諾》,依照第二場世巡演唱會時的提議,時詢作曲,由神秘粉絲作詞;今日音源全網上線後,更是瞬間引起歌迷粉絲們的熱烈反響;而夏氏製作的電視劇《連理枝》,維波官網亦是放出了最新版的各位主角概念片花,據悉,《連理枝》的大部分拍攝已經結束,後期製作正緊鑼密鼓進行中!”
    優雅端莊的女主持人稍顯激動,與此同時,話音未落,嘭地一聲巨響。
    公寓大門被狠狠踹開,轟隆巨響震耳欲聾,煙塵彌漫,枯萎玫瑰默默飄落遍地。
    “好久不見,盛二少?”
    聞言,陽台邊緣的男人緩緩回身,直視著朝他緩步逼近的俊朗男人,眸色瞬暗難辨喜怒。
    “…現在才找到這裏,看來時詢你還是差了點火候…”
    屋外的風被烈日照得暖烘烘,拂過臉頰,亦將發梢吹亂。
    屋內客廳中央的男人左手插兜,右手微抬,示意保鏢退下,而後一雙微挑起狹長的鳳眸,凜然不耐地看向陽台處,但站著的男人卻雲淡風輕,看似格外奇怪,納悶地問他。
    “…倒是忘記了這件事……你已不是時詢……或者我該稱呼你為……盛詢才對?”
    “…時詢也好…盛詢也罷…不過是個名字…是種代號罷了…隨盛二少高興……”
    盛詢往前踏了半步,卻不再繼續,他轉身看向電視屏幕,新聞節目正播放到幾日前的南省慈善晚宴,新聞打出的標題是——[夏念之與時詢承認戀愛後,首次合體出席活動]
    如此直白,狠抓了把話題流量與注意力,不僅是這屆南省慈善晚宴達到了它原本宣揚南省慈善會的目的,網絡上數以億計的網友,更是以萬夫莫敵的熱烈八卦圍觀之力,教《連理枝》的宣傳總監,平白地省卻了諸多劇作宣傳費用,將圍觀群眾的眼球牢牢抓住。
    ——
    “夏小姐您向來極少參加這類活動,不知此番百忙之中願意抽空前來,是為了時詢嗎?”
    這是入場前的一小段采訪,盛詢頗愕然,他以為夏念之走特殊通道,並未參加訪談。
    但記者的問題,亦是他所好奇在意的,盛詢不由得多留了點心,等待夏念之的回答。
    “~哈哈~”複播的畫麵裏,抿唇淺笑的女人輕聲回答:“噓~公費戀愛~正心虛著呢~~”
    ——
    盛詢卻在聽聞這番極為得體幽默的回答後,整顆心猛地墜落深淵,幽暗淒清,無光無亮。
    他與夏念之曾日日夜夜朝夕相對,對她,是再熟悉不過的。
    那晚的慈善晚宴,儼然平城媒體界的狗仔年會,各個扛著長槍短炮,牙尖嘴利,無所畏懼地衝鋒陷陣,誓要問出個驚天動地,驚心動魄的娛樂新聞版麵頭版頭條來。
    便亦是因此,自然而然,便能輕而易舉地覺察,夏念之的哪句話包裹著真心,哪句話不過敷衍搪塞——便以眼下他的這番回記者答為最好例子:他的念念啊,哪裏真在乎這場戀愛關係,不過是無可奈何下,為各自臉麵,不得不順水推舟,因勢利導…………罷了…………
    倒還不如,似往常那般高冷,以萬金油‘謝謝關心’作為回答,更好些。
    至少,他還有那可憐的一點點可能,哪怕自取其辱,亦可自欺欺人。
    ——
    “念念從小便是這般,愛玩愛鬧,也特別嘴甜會說話,是個極招人喜歡的小丫頭。”
    “但是盛詢,用不著我提醒,你也清楚,她說真心話時,從來不是這般模樣。”
    話音未落,盛璨便如願以償地見到盛詢麵具般凜然的臉,有了皸裂的痕跡,他嗤嗤連笑了兩聲,這世上,若論陪在念念那丫頭身旁的歲月,再沒有誰逼得過他,所以這是他最尖銳犀利的武器,卻也傷人傷己——因為曾經過往的回憶,他陷得太深,偏偏卻始終比不過盛痕。
    “我今日來找你,目的並非與你逞口舌之快,盛璨,自首,這是對你最好的結果。”
    ——
    肆年前,奪走夏家三人的那場車禍,並非意外而是人為,其中包括幫凶盛璨。
    去年的澳城靈岩山,黑衣殺手綁架他,試圖滅口的行徑,幕後執行者雖說是路池,但若非有盛璨的暗中默許,路池根本懶得搭理那時還不知道真實身份的他。
    當然,還有兩場爆炸案,先是澳城國際會議中心,再是高頓酒店地下停車場,其實既然目標是盛痕,那麽便也算同仇敵愾,但很可惜,這次的資料,卻是盛痕貢獻的,亦是有明確真實證據可將盛璨逮捕入獄的唯一一份證據。
    隻要能解決盛璨,幫盛痕出氣一次,並非不可以。
    ——
    思及此,盛詢輕蔑瞥了盛璨一眼,鄙夷:“你的確並未親自動手,畢竟那時候有路池活著,隻要你提出要求,她作為好母親,自然是要樁樁件件,替你辦得妥妥帖帖。”
    “盛璨,幫凶亦是犯罪。”
    “嗬,罪名呢?證據呢?我自首?!盛詢,構陷誹謗,亦是要犯法的!”
    “哦,我倒是疏忽了……你現在是盛詢了,盛家的公子……盛氏財團的逆天律師團,龐大的金錢財富,神秘莫測的關係網絡,皆可供你驅使利用,不過陷害一顆廢棄棋子獲罪,再簡單不過了,對嗎?”盛璨故作恍然大悟狀,啞聲嗤笑:“……時詢,不,我還是喚你做盛詢好些……畢竟若不是有‘盛’這個姓氏罩著,僅憑賣笑賺錢的戲子時詢身份……”
    兩米開外的盛詢臉色已然鐵青,厲然鳳眸裏殺意肆虐;但盛璨卻視若無睹,隻是自顧自道:“你怎麽可能有資格,擁有雄厚的資本設局,蠱誘我母親入這場死境——現下好了,最終結局,父母斷情相殘,骨肉生死分離,你現在能體會到,‘盛’氏,的確堪比萬能鑰匙吧?”
    “路池的死亡,是她咎由自取,況且動手的人並非是我,父親不愛她,甚至是不愛你,才會不顧數十年的夫妻之意,不惜將來你與他的父子之情,毫不猶豫地要了她的命。”
    但屢屢被盛璨用言語刺激逼怒的盛詢,卻在盛璨的驚愕裏,一反常態,倏忽間輕笑開來。
    “冠上盛族的姓氏,身份有多尊崇,我年少時便深刻受教過了,否則我如何會費盡心機籌謀算計,不惜一切地,亦要回到盛家老宅,拿回本就屬於我的位置呢?二哥?”
    二哥?
    最後的兩字稱呼,盛璨似被毒蛇狠咬,猛地怒聲嗬斥:“閉嘴!我不是你二哥!”
    “嗬嗬…何必呢?我與你,我們倆的身體裏,拜盛震東所賜,可都留著盛家人的血呢,肮髒醃臢,心狠手辣;然而誰更勝一籌,更無可救藥,亦是由盛老決定的,你想不到吧?”
    “原先盛震東那老頭覺得,被路池那佛口蛇心的殘忍女人親手教養出來的二哥你,或許足夠淡漠涼薄,冷情冷血;同時也因為你夠溫順聽話,這才選你作為他的傀儡繼承者;可惜後來啊,你栽在了念念的身上,既然如此,那便代表著你有了軟肋,終成不了大事。”
    “嗬!笑話!難道你不是?傀儡?木偶?”嘲諷間,盛璨勾著嘴角,心底暗自冷笑:“我若是因為喜歡念念而被擯棄,難道你對念念那丫頭所言的殷切喜歡,是假的?你在騙她?否則,我們都同樣犯了動情的錯誤,你也不會是老爺子最終的選擇。”
    “哦?哈哈哈……”盛詢將視線從電視屏幕上收回,刻骨刀般的眸光緩慢掃過盛璨,毫不客氣地嘲諷:“虧了二哥你還是影帝,演技如此不入流,看來那些個影帝獎杯,是集團強捧的結果?嘖嘖,看來上頭有人的確是很好辦事,不像我們,事事靠自己。”
    “看來,我們盛家的確是出了位名角,下一屆的金熊獎影帝,非你莫屬了。”
    ——
    沒有劍拔弩張的生死廝殺氛圍,更多的是諸多笑意下,互相嗤之以鼻的冷嘲暗諷。
    今日,或許是他們成為兄弟以來,說話最多的時候。
    以往媒體總是將‘路璨’與‘時詢’並排在一起比較,雙生子的話題亦是炒了許多年,兩家粉絲不知道為此掀起過多少次腥風血雨的罵戰,屢屢要他們這兩個正主出來發話,才堪堪息事寧人,但沒過多久,必然故態複萌,罵戰升級,儼然訓練有素的軍隊,囂張怨憤。
    但誰能清楚,他終究不是‘路璨’;此刻對麵的這個男人亦並非‘時詢’。
    隻是可惜,他們回到了原本的位置後,仍舊逃脫不過,兄弟鬩牆,互相殘殺的結局。
    盛璨想著想著,便癡癡地笑了起來,隻是他們,不過都是徒勞無功罷了。
    ——
    “……盛詢,我不如,給你講個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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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威海小區A棟,是夏念之收到的第一份入學禮物。
    夏念之剛上初中那會兒,作為向來被夏老小心翼翼捧在掌心的小孫女,卻是被他一反常態地尋了間公寓,以鍛煉夏念之個人生活能力為由,直接給丟到這犄角旮旯後,便再不管。
    然而,事與夏老願違。
    他緊跟著夏念之的步伐,隨後搬進了A棟隔壁樓,而盛夫人因擔心兒子住得不夠舒適,隨即又是安排了保姆保鏢司機等等,結果倒是便宜了總是與盛璨上下學,形影不離的夏念之。
    那時候,他們是真的年少無知,不知世事艱難,總隨心所欲,肆意妄為——作為盛、夏兩家繼承人,活在象牙塔的最巔峰,衣食無憂,身世強悍,無人敢輕易招惹。
    世界於他們而言便是童話故事的現實版本,過得那真是舒暢無比的快活日子!
    然而在盛璨看來,無憂無慮的生活,對夏念之而言,她仍舊有一樁不順心的事——搬離夏氏莊園後,她追求男神盛痕的計劃,變得愈加前途漫漫,從前守著盛家老宅,逢年過節,偶然尚可見盛痕一麵,搬到威海小區後,何止一眼,望眼欲穿,都瞧不見男神盛痕的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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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念念,我媽今晚派人送來了補湯,咱倆一人一份。”
    話落,他便瞧著尚是夏老口中傻學生的少女,邊努力履平校服外套的褶皺,邊興奮道:“阿璨你記性也太差了吧!今天是盛大哥的生日啊!我今晚上不肥公寓啦,我跟盛大哥約好吃火鍋~~~美滋滋~~~美滋滋~~~別太羨慕我哈~~~這叫什麽!守得雲開見月明!!!”
    “…啊…火鍋…”他不自然地瞥過頭,喃喃道:“…你不是不喜歡火鍋嗎?…”
    “哈哈,今晚可是盛大哥和我一起吃飯耶!”
    少女激動得搓手:“喝白開水,喝西北風,都可以的啦!誰還管是不是吃火鍋!沒事啦,我又是不是病秧子,偶爾吃點火鍋沒事噠!何況還有溫柔的盛大哥為我涮羊肉呢!你身體這麽瘦,過幾天要體測,你把我那份雞湯一齊喝了吧,補補身體!”
    聞言,他心底暗笑,嗬嗬,估計也就你覺得羅刹閻王,能用溫柔這倆形容詞吧。
    “哎!不如咱們一齊涮火鍋呀!你回去把雞湯拿過來,做底湯不是很好嘛~~”
    誰特麽地想和盛痕那廝同桌吃飯了啊?!
    但到底麵上,這話,對眼前的少女,他自然是不敢輕易表露的,他尋不著任何恰當回答,隻好安靜,但少女當他默認了火鍋的邀請,更是興奮得眉飛色舞,邊拿鑰匙開門,邊念叨著盛痕的好處。
    “我們家盛大哥人多好啊,聰明厲害,成熟穩重,嘿嘿,還長得賊帥!而且從來不發脾氣的,阿璨,你做什麽總是對盛大哥板著個臉呀,不知道的還以為盛大哥欺負你了呢!”
    哢噠,門鎖打開,少女推門而入,他緊隨其後進門,順手接過了少女手中的布袋,瞧了眼裏頭滿滿的辣鍋食材,心頭憋悶著怒火難解,握緊布袋提兜:“不如,晚上吃菌湯鍋?”
    那時候,他仍記著夏念之咳嗽剛好,醫生囑咐吃些清淡的,誰知夏念之卻從廚房探出小腦袋來,歡天喜地:“不行啦,盛大哥喜歡辣些的菜色,我這還是花了大心思,專門從姆媽那邊套出來的鍋底秘密呢!是盛大哥最喜歡的搭配哦!嘿嘿,我可真是賢妻良母~~~”
    “……賢妻良母?哦……”
    他淡淡嗯了聲,便不再說話,他自我安慰,或許夏念之隻是不小心忘記,他不愛吃辣。
    一切準備就緒,但直至零點鍾聲敲響,深夜時分,盛痕始終並未出現。
    當晚A棟的燈光始終未滅,他站在陽台候了整夜,眼睜睜陪著少女徹夜未眠。
    但後來,少女不過生氣倆三天,便在接到盛痕發來‘臨時出差,歸期不定’的信息後,徹底從鬱悶憋屈裏跳脫出來,再次念叨著她的男神出差歸來時,要準備點什麽迎接才好。
    如此這般的爽約時候有很多,那些精心準備的食物總是剩下許多,最後被他全部包圓。
    少女總是嘮叨他忘性大,不記得她叮囑過他要對盛大哥好些。
    但實際上,總是忽略盛痕經常性爽約的那個人,卻是她自己,她的記性其實很好,過目不忘——然而每次盛痕爽約,她每每信誓旦旦下次絕不原諒後,卻總有下次。
    “許多年後,站在記憶頂端遠望過往時,我才赫然發現,這便是個死循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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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盛詢看向盛璨,隻聽他似笑非笑,幽幽道:“我看著她,她卻念著盛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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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又如何,時間是這世上最好的藥,會改變許多東西,包括感情。”
    盛詢不服,下意識脫口而出的反駁,但盛璨聞言,卻隻是淒然淺笑,而後不住地搖頭。
    “盛詢,我與念念曾經有過的那段經曆,我們共同生活了整個青春年少,而那時候的你隻是個局外人,我們連萍水相逢都沒有……我都沒能成功的努力,你又憑什麽改變?”
    “盛詢,你改變不了任何東西,或許你能代替我的位置,成為老頭子的繼承者,但念念絕對是個意外,你掌控不了她……”
    時詢知道,他們是不同的,哪怕,他現在已經真正被裹挾進這個聲色犬馬、紙醉金迷的圈子,踩著曾經的天真,真切確實地接觸了圈中所有流言蜚語的主人公,見識了那些財富執掌者們揮灑金錢的權色遊戲,當他也開始成為其中一份子時,卻根本無法再說服自己。
    耳聽並非全然是假,眼見亦不俱為真。
    可過年那段時間裏,閑來無事,他們三人時常窩在豪苑公寓裏做飯打牌,互懟遊戲。
    彼時,縱然他與眼前男人互瞧不順眼,但看在夏念之的麵上又無法真將對方如何,隻得無奈拿出影帝級的演技,將風平浪靜粉飾太平,演繹得淋漓盡致,當真是過得憋屈又鬱悶。
    …思及那時候…
    …時詢不想承認,但他清楚……
    ——
    “其實,不是我像你,亦不是你像我……是我們,我們都像盛痕,但又不是別無二致,所以……”
    “所以,夏念之她,隻是喜歡,並不愛。”
    話音未落,再看盛璨時,他已然斷氣。
    盛詢替盛璨將最後的臨終遺言說完,而後蹲下來幫他闔上死不瞑目的雙眸,然而起身時,卻意外被一抹刺眼的折射光線晃悠了眼睛,他從盛璨微敞開的西裝領子處找到了一枚微型針孔攝像機,而上麵的記錄顯示,十秒鍾前,盛璨已然將這枚攝像機裏所拍攝的內容,傳送至某個指定郵箱。
    盛詢突然間明白了盛璨臨死前,分外得意的陰毒笑容,還有那句意味不明的話。
    “……我輸了,但你也沒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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