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四章:我來履約了(終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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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最終,夏念之還是決定遵照盛痕的安排離開平城,帶著果果與夏紀之前往歐洲。
    “姐,如此一來…是不是便可以在最大程度上地減少,盛痕哥可能受到的傷害啊?…”
    夏紀之和盛痕相處幾天,便被盛痕不費吹灰之力拿下,盛痕將其歸結為夏紀之折服於他的人格魅力,但深知自家弟弟尿性的夏念之則認為,夏紀之是評估了一番,他實在是打不過盛痕後,這才決定暫時舉白旗投降,反正大丈夫能屈能伸!
    ……
    “這段時間隻能作為一個緩衝期,淡化某些極致的憤怒怨恨,但效果很小,你是知道的。”
    話音微頓,夏念之眉心猛地一跳,似有所察覺地看向身後,怔住。
    “……盛痕?……”
    ……
    機場候機室的門邊,脫了西裝外套拿在手裏的俊朗男人,擼了把淩亂的劉海,笑著走向她。
    夏念之見他半抬唇角,無所謂地笑著,瞬間後悔——瞧她這話說的,實在是不夠高明,聽著便好像是她覺得他的計劃無法起效果似的,其實並沒有,她是在擔心,害怕。
    思及此,夏念之分外懊惱,忙向盛痕轉移話題:“你怎麽過來了?那裏,不忙?”
    那裏指的是哪裏,盛痕與夏念之心知肚明,但盛痕隻是笑了笑,道:“一切都很好,其實,我今天來送你,是因為有件事情,想告訴你,本來應該等孩子出生的,但我還是覺著應該先有備無患……是這樣的,咱們小奶酥的名字,我想好了,盛鼎鈞,好聽嗎?”
    “……好聽……”
    “…好聽就好,念念,旅途愉快,還有,記得想我…”
    話音戛然而止,夏念之被頭一遭如此直白要求想他的盛痕嚇唬住,待回過神來時,右手無名指的白玉對戒,已然被盛痕取走,瞬間消失不見,也不知道被盛痕藏到了哪裏。
    “盛痕,你這是?”
    “你是我的夫人,戴著別人的求婚戒指算什麽?”
    時詢晃了晃紙袋,溫聲歎道:“這是剛煮好的蟹粥,放在保溫盒裏了,等你餓了的時候吃,若是你醒了,這粥涼了,那就再熱熱,不想熱的話,倒掉,讓祁琞重新為你準備一份,別委屈自己……來,參雞麵,大骨麵線,排骨粥,海鮮粥,都會有的,你比較想吃哪樣?”
    “我就隻要蟹粥!”夏念之頓住,半晌後,欲言又止:“…盛痕,我有話…”
    “說吧,你想我替你傳什麽話?”
    盛痕並未阻止夏念之繼續說下去,反倒夏念之支支吾吾半晌,最終才道:“我不知道為什麽會變成這樣,但是盛痕,替我告訴時詢,我收到了盛璨發來的那段視頻文件——究竟是誰的是非對錯,我沒辦法評斷,可是,隻有那個在夏氏集團練習室裏,揮灑汗水,為出道而努力的時詢,在我眼裏,才一直是滿分的時詢,隻有他,才是我最好的搭檔。”
    “好,我會替你將話送到。”
    盛痕語氣溫柔得令夏念之滿心都是愧疚,而這份懊惱在登機時,達到了頂峰。
    “祁琞,盛痕會來找我的,對嗎?”
    “……我不知道,可能會吧……如果他將盛詢與張翰的聯盟幹趴下的話……”
    ……
    夏念之想起曾經某個晚上,時詢還未大紅大紫時,她,時詢,倆人窩在練習室吃夜宵。
    餓極了的她很是激動些,“我要排骨粥!”
    “夏念之,自己動手,豐衣足食!!不給!就是不給!”
    被氣著的她作勢要接過紙袋,卻被時詢躲過後高高舉起,借著身高優勢死死壓製住試圖搶奪食物的她。
    彼時,夏念之與時詢互翻白眼,打鬧一番後,倒也就此收手。
    隨即,時詢轉身一陣忙活,倆人聚在茶桌邊,以粥代酒,為此將來在娛樂圈,互相作伴,戰無不勝,攻無不克,而後溫熱的粥一飲而盡。
    ……
    夏念之回憶過去,仿佛局外人,在旁邊看著他們兩人的打鬧,本想配合著笑笑烘托歡樂氣氛,但抬起唇角很是費力,幾番嚐試終歸失敗,也便無可奈何地算了。
    “如果當初,我知道那是誰,我能再多幫幫那個雪地裏,孤身一人的時詢,就好了。”
    祁琞嫌棄:“哎呀,你別逗了,盛詢那種人,知道什麽叫做本性難移嗎?夏念之你歇歇吧,很多事情不是一朝一夕可以改變的,日積月累的怨恨,才成就了如今的盛詢,他不值得你浪費你的一番好心。”
    ……
    飛機淩空而去,冷風拂麵而過,盛夏時節,又要下雨了。
    ……
    ……
    盛痕走到窗邊,夜色裏隱約可見一高大人影腳步匆匆往他所在的這邊來,身形硬挺凜然,看著分外熟悉,心思幾番輾轉下,盛痕下定決心,將李賀喚進來,囑咐道:“等會兒,若是不得已,那就解決了盛詢,對了,布萊人呢?救出來了沒有?”
    “已經救出來了。”
    李賀恭敬回答:“盛詢從盛璨手中將布小姐救下後,關到了威海小區,我們派去的人找到布小姐,並且成功將其帶出,估計現這個時候,布小姐應該已經跟著遊輪出海了,大概十天後便會抵達歐洲與夫人匯合,還有,布小姐的身體並無大礙,請先生放心。”
    “既然如此,接下來也沒其他好顧慮……動手……”
    “是,先生。”
    “真希望這場狩獵,晨曦初升時,能夠徹底結束。”
    ——
    平城貳號貨運港口,休息區有座帶花園的洋房。
    佇立其中的盛痕,心中算計著那人從花園廊道經過大廳,搭乘電梯直到天台的時間。
    約莫著差不多了,盛痕抬手,做了個極為複雜的手勢。
    而後須臾,黑鏡之主的命令,隨著漫天狂風驟雨,宛若平城上空籠罩著一道看不見的網,就此收縮,待天明後,平城的新秩序將被重建——暗主登基,新世代的黃金帝國,重現輝煌。
    ……
    “你曾救我一命,我是來還你恩情的,十年的時間,成為超級巨星的夢想,原本是為你;新聞發布會上的退圈,也是為了你而做出的決定;我願意成為對你有用的棋子,隻是我擔心我的這些決定,我的手段,沒有經過你同意,也太過分了些,你會很生氣。”
    時詢打好了腹稿,但未曾想到,與他見麵的人,不是許久未見的夏念之,而是盛痕。
    他名義上,同父異母的大哥。
    ——
    一堵牆,將屋裏屋外,完全地隔絕成了毫不相同的兩個世界。
    電閃雷鳴之下,天台迎接著層疊積雲裏,如蛟龍騰空的銀色閃電,瓢潑傾盆,掀起海岸邊數米高的巨浪;風雨飄搖裏,一輛黑色勞斯勞斯穿越街道,自聖羅德醫院疾馳而來,卻始終並未停頓,隨即,便如離弦之箭般狠狠刺透了暗色,直竄向夜幕與海天相接處。
    ——
    “原來是你,真是久違的會麵,我很好奇,這個節骨眼上,你找上我,想做什麽?”
    “鬥,將兩敗俱傷;合,則互利共贏;”接過李賀遞來的黑傘,於狂風暴雨裏撐開,盛痕神色漠然:“我是來找你談合作的,至於究竟怎麽個合作法,我們可以商量。”
    “合作?盛痕,現在聊這個,你不覺太特麽地遲了些嗎?”
    他苦心孤詣,機關算盡,才喚來如今形勢大好的結果,才終於拿回了本就屬於他的姓氏,為什麽要與一個被親生父親不恥的棄子,談合作?簡直笑掉大牙!根本是貽笑大方!!
    “老爺子在集團內部的那些個嫡係,我已經逐個地聯係過他們,涉及盛氏集團繼承權的這場戰,我勢在必得,到重新選舉集團董事局新任主席時,我將會是新一任盛氏財團掌權者。”
    風衣獵獵作響,盛詢雙手插兜,冷聲道:“至於念念,我們最終會步入婚姻殿堂。”
    “當初我們說好除掉盛璨後,倆人單打獨鬥,現在你要輸了,便打算廢棄這場賭約?”
    “首先,我們的賭約仍舊存在,但這並不妨礙我們的合作,因為,舊的敵人滅絕後,新的仇人誕生了。其次,你所謂與念念的婚禮,打算靠什麽成功舉行?”
    盛痕嗤笑:“靠這枚從死人身上扒下來的戒指?”
    溫潤剔透的白玉戒指墜落泥地,在髒汙的雨水裏滾了好幾圈,最終停在盛詢的腳邊。
    好似還不夠殘忍,盛痕冷笑連連,繼續刺激:“知道什麽叫做可憐嗎?念念可憐你,所以給予你足夠的臉麵和尊重,但是咱們心照不宣,她對你始終沒有男女之愛。”
    “她怎麽會脫下來的?!不可能!她人呢?念念人呢?!”
    因盛痕故意刺激而掩飾不住暴怒的盛詢抬腳,狠狠將那那方染上汙漬的白玉戒指踩在腳底,而後逼近盛痕,死拽住盛痕的衣領,怒吼道:“盛痕!!!你究竟把她弄到哪裏了?”
    “我的夫人,自然是待在我可以保護她的地盤……”
    廢話已然太多,今時今日,他絕非欲逞口舌一時的之快。
    盛痕朝身邊的保鏢揮手,示意他無需插手,而後附到盛詢耳畔,低聲認真道:“……盛詢,盛氏集團本就屬於盛氏子孫,既然你身上流著盛家人的血液,那麽你若想要,大可以盡管憑著本事拿走,可我今日要你認真考量的另有其事……”
    “伯納集團的張翰並非一個好的合謀者,與虎謀皮,猶如海中撈月,終究是白費心機,傷人傷己——你認識他比我久,那麽你自然更清楚,張翰他與你聯盟,看重的到底是什麽?
    四目相對,戾氣肆虐,眼角眉梢均是刀光劍影,不死不休。
    盛痕陡然想起他曾經所感,其實相比較起盛璨,他們才更像是兄弟——同樣的無父無母,世道艱險,飽嚐世態炎涼,人情冷暖,付出過比旁人更慘烈痛苦的代價,才走到如今高位。
    大抵是因為有了果果與小奶酥的存在,倒教他這種不信天道輪回,生死報應的亡命匪徒,有了不得不害怕,恐懼的所謂天命——若是往常,一槍斃命了事,但此刻為果果與小奶酥倆兄弟計較,他隻得耐著性子,避免盛家繼續出現兄弟相殘的悲劇,試圖勸說,動口不動手。
    “伯納張翰的最終目的,無非是透過你的手,幹幹淨淨,兵不血刃地竊取屬於盛氏家族的百年財富神話,既然如此,肥水不流外人田,近水樓台先得月,倒不如,你好好地攥著。”
    話已至此,盛痕深覺,他不妨再說得更明白些:“咱們搭夥,除掉張翰?”
    哼笑兩聲,盛詢譏諷:“兄弟情深?從地獄裏爬回來的盛痕盛先生,黑鏡的活閻王鏡先生,還有這等中華傳統美德?恐怕不是你的最初計劃吧?誰令你改變了主意呢?念念?”
    “盛痕,你看,哪怕我做得再缺德,再陰損……”盛詢勾著唇角,得意笑聲飄遠,糾纏於雨霾風障,透著絲絲徹骨的涼意,盛詢喃喃自語:“她還是關心我的,她終究還是關心我…”
    ——
    本打算將自家小姑娘那番話丟到腦後,可盛痕幾番輾轉,竟是難得學會了將心比心。
    “盛詢,念念她有句話,要我轉達給你。”
    ——
    她說,她收到了盛璨臨死前發給她的那段視頻文件。
    那個小丫頭說,這場風雲聚變的殺戮裏,究竟屬於誰的是非對錯,她沒辦法評斷。
    那個小丫頭沒忘記曾經諾言,她還記著當年的‘小經紀人’和‘小練習生’的承諾。
    她說,隻有那個在夏氏集團練習室裏,揮灑汗水,為出道而努力的時詢,在她眼裏,才一直是滿分的,完美的時詢;隻有那時候的時詢,才是她這輩子唯一的,最好的搭檔。
    ——
    過去這段時間,多少深夜,四下無人時,孤寂總是如同野獸般,叫囂得分外厲害。
    高高壘砌的心防壁壘,時刻繃緊的神經,此刻非但沒有絲毫鬆懈,甚至清楚地感知到,對於周遭那種下意識的警惕與戒備,正以極快的速度,在他身旁盡數堆疊成巨塔,原地為牢。
    ——
    夏念之怪他嗎?
    答案昭然若揭,夏念之還是怪他了,怪他將練習生時詢,殘忍扼殺,換回了個魔鬼盛詢。
    在盛詢少有的快活記憶裏,大多數與夏念之有關,哪怕最初見麵時,那個忘記帶錢包而沒能吃上熱飯的夏念之,滿身自小被驕縱疼寵著,金尊玉貴,錦衣華服養大的氣度,亦無法令人忽略——最開始,他別有用心地接近,反倒是她,為她剛開始的隱瞞身份,而常常不敢大聲對他說話,哪裏是娛樂圈裏,脾氣暴躁,護短咋呼的金牌經紀人。
    每次故意犯錯犯蠢,招惹夏念之的注意,他清楚地知道,夏念之從未真的怪過他。
    然而這次,是真的。
    盛詢冷眸微斂,恍惚飄渺間,落不到任何實處。
    與夏念之她相熟者,皆知她的脾氣秉性,而恰好她平生最痛恨的便是被人算計,遭人欺騙;她也可以為大局顧慮著想,主動放棄某些東西,然而這絕非是任何人不問自定的權利,更加不是擅自為她人的生命如何度過而算計做主的理由。
    盛詢突然想到三年前無路可退時,夏念之為夏氏向盛痕妥協;但可笑的是,三年後的她竟還是要為夏氏的集團信譽,為時詢的偶像名聲而步步退讓,算不得委曲求全,但心中總有不忿。
    偏偏這次朝她心口開槍的人,還是他,本應該絕不會傷害她的時詢。
    盛詢幾乎能夠想到,夏念之眸底毫不遮掩的失望,那令他莫名心慌。
    將來若是有機會再見,他到底還敢不敢看夏念之的眼睛呢?若是那雙澄澈的眸子裏布滿失望,他又該如何,手心滿是冷汗,連帶著緊攥盛痕領口的力道都放鬆了些。
    他得好好解釋一番,哪怕夏念之狠狠揍他都沒有關係,但恍惚裏,夏念之卻是抿唇,朝他極淺地笑了笑。
    不對,她什麽都知道了,連曾經隻屬於兩人的承諾——最好的搭檔,娛樂圈滿分的偶像時詢,都隨便告訴了第三人知道!所以他到底算什麽?終究是被念念拋棄了嗎?
    既然要拋棄他,當初為什麽又要施舍他那點溫暖,教他苟延殘喘到如今?
    真是笑話!真是可笑至極!
    理智漸漸崩盤的盛詢,雙眸猩紅,癡癡狂笑著轉而掐住了盛痕的脖頸,怒問:“打感情牌?”
    “盛痕,盛家太肮髒了,你知道嗎,你的父親喜歡夏霆西!但卻生生地將人逼死了!他還殺了你的母親,還有你的母親,親弟弟盛璨,他們每個人都滿手鮮血人命!那處半山別墅!你看看!那裏金玉其外敗絮其中,華而不實徒有其表,藏汙納垢!比地獄還恐怖!惡心至極!!”
    ……
    遙望半山別墅方向,豆大雨珠串成的水霧,模糊了視線,一切都看不真切。
    “誰特麽地在乎盛氏集團!你在乎?你根本不在乎!否則你不會肆無忌憚地用死遁那招!那麽我在乎嗎?若不是為了報複路池,膺懲盛震東,誰特麽地關心盛氏集團的歸屬?!”
    “那就給我好好地清醒清醒!”
    李賀進入天台時,見到的便是自家先生與那位盛詢,如兩隻密林深處,身披夜幕狂風的野獸撕咬成團,毫無技巧地完全憑借招招到肉的狠厲拳法,往最痛的穴位處招呼,毫不客氣。
    他是該勸架嗎?
    但是看起來,雖然場麵血腥暴力,但沒有動槍動刀,便還好?
    李賀沉思,最終朗聲請示道:“先生!張翰那裏已經清掃幹淨,因為涉及洗.黑.錢,否決了張翰保釋出獄的機會;伯納集團會依照相關法律,進入破產程序清理。”
    塵埃落定,蓋棺定論!
    盛詢猛地停手,猝不及防被盛痕一拳打倒在地,唇角溢血。
    “哈哈哈,真不愧是鏡先生,對人心的算計出神入化。”
    “盛痕,你早就安排好了吧,今日約我來此,或許也隻是拖住我,使我行動受限?”
    “伯納集團的幕後老板張翰,其真實身份是以娛樂做洗錢勾當的投行惡棍,多年前,其手下組織曾與黑鏡過招,大量資金在即將套現時,被黑鏡吞掉。”
    “盛詢,張翰與我有仇,此次以夏氏集團為賭盤,決一死戰,借著夏念之緋聞纏身,無暇自顧的最佳契機,張翰挑撥你攪渾盛氏集團繼承一事,除開竊取盛氏集團為他所用,便是試圖借機強行收購夏氏集團,並且將《連理枝》項目打造成未來十年內,他做洗錢勾當的最佳孵化器。”
    真相揭開,殘忍,鮮血淋漓。
    “你或許有所察覺,但為報母仇,所以才刻意選擇忽略,我可有說錯?”
    他的這位異母兄長,真是將整個平城都算計了進去,至此後,南省還有誰敢與黑鏡相抗衡,怕是沒有了,縱然有,也不過是些小嘍嘍小蝦米,用不著盛痕出麵解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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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多年後,盛詢回想此時,總會自嘲,他自作孽,不可活。
    ——
    “……盛痕,如果我們,是親兄弟,該多好……”
    “我們可以是兄弟,但以後,你見了念念,便得乖乖地喊上一聲,嫂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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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天際泛了層朦朧魚肚白時,平城的金字塔頂端,一場地動山搖的震撼廝殺,悄無聲息地開始,不聲不響地結束。
    盛痕與盛詢聯手,借此機會,滌蕩洗清了盛氏集團內部的所有舊黨派,消弭了盛氏百年來的家族企業管理製度弊端;以鐵血手腕,主宰了殘酷無情的平城商圈。
    動物世界,適者生存。
    ——
    半年後,馬爾巴島,晚夏初秋交替之際,天朗氣清,景明風暖。
    花園裏,果果戳了戳喝完奶,正呼呼酣睡的弟弟,突然聽見了門外有聲動靜,正打算扭身去瞧瞧是誰來了,是不是大灰狼叔叔帶著糖果來了,便被一雙強有力的臂膀抱起。
    氣氛陡然冷冽,果果舒舒服服地窩在自家爹地懷裏,朝門口瞄了瞄,是位白頭發老爺爺。
    “爹地,那是誰呀?”
    “……路過的老人家……”
    “哎~~老爺爺你在趕路嗎?你累不累呀,要不要來我家喝水~~~”
    “你是仲寰?”
    “老爺爺,你知道我的名字呀?”果果搖著盛痕的衣角,開心道:“爹地~爹地~老爺爺知道我的名字耶~~~”
    盛痕將果果抱得更緊了些,眸底滿是疏離:“人你已經看到了,以後別再來。”
    “……仲寰和你小時候很像,但比你可愛得多……”話落,老人家滄桑滿目,望著盛痕懷中的小奶娃娃,難得笑了笑:“……乖孩子,長大以後,來找爺爺,爺爺有東西留給你。”
    ——
    夏念之待老人家離開後,才從屋內緩步而出,她仍舊無法麵對盛老爺子,哪怕知道她爺爺的死,並非都是盛老爺子的過錯,但恨意種下,好多年了,已然在心底冠蓋如雲,無法自拔。
    “嘖嘖,隻瞧見了果果,小奶酥真是毫無存在感~~~”
    聞言,盛痕輕笑,寵溺又無奈,望著故意打趣,緩和僵硬氣氛的夏念之。
    他想,將來,歲月在她身上緩緩流過,頭發花白時,他仍希望,他家小姑娘笑起來,仍舊像個天真不諳世事的小姑娘。
    多年後,他們仍舊會如今天這般,牽手買菜做飯,聊家長裏短,兒女孫輩,簡單又幸福,像天底下所有普通的家庭,最後送她離開人世,前往天國,這輩子對她的責任,才算是放下。
    “哎呀,走了,蕭景榮今天帶著家眷過來度假,咱們去接接,順便釣些魚回來熬湯啦!”
    盛痕仍在神遊,夏念之幹脆挽著他的手臂往院外走,眼角眉梢都是笑意:“我覺得他家的小女兒好可愛呀,還追著我問小奶酥的電話號碼呢!說是小奶酥長得好好看,嚇我~~~”
    “念念……”
    “嗯?”
    “你今天好像忘記了一件事。”
    “哦~”夏念之嘿嘿笑著:“啦啦~~~今天的第一遍,我喜歡你~~~”
    “嗯,還有兩遍,別忘記了。”
    偏頭瞧著盛痕認真嚴肅提醒她的臉,夏念之笑彎了眼睛:“還有呢?”
    “……”
    陡然緊張的盛痕沉默,良久後,才道:“……我,也喜歡你……”
    “OK~~~今日功課進度,三分之一,get~~~”
    ——
    被抱在盛痕懷裏的果果,回頭遙望了眼還在嬰兒床裏乖巧溫順躺著酣睡的弟弟,特別羨慕:親愛的弟弟,快快長大吧~~~家裏狗糧太多,幫為兄的分擔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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