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卉在電話中約韓峰見一個麵，韓峰見時間已經不早了，樓下的街道上已經亮起了燈火，就說，要不明天再去拜訪她。方卉也沒有勉強，說她明天一早有個會，到十一點左右就有空了。韓峰就說，那就明天上午十一點鍾見。

    韓峰非常準時，在上午十點五十的時候，他已經到了省政府的大門口。這次大門口的武警，並沒有攔住韓峰，看到了韓峰的車牌之後，放行無阻，還站直朝韓峰的車子敬了個禮。應該是方卉讓人給武警打了招呼的。

    沒有了登記手續，進省政府就快了許多。在十點五十八分的時候，韓峰已經來到了省政府的大樓，上了方卉所在的樓層。一名四十五六歲的男子來迎接了韓峰，非常的客氣。但是，韓峰還是有些奇怪，因為就韓峰所知，方卉的秘書是楊彬，並非眼前這個男子，而且這男子已經四十五左右，當秘書年齡偏大了。

    韓峰就問：“楊彬秘書呢？怎麽沒有看到他？”四十五歲左右的男子回答：“楊彬秘書，早就下放到江清區的鍛煉去了。”韓峰有些意外，不過想到政府裏，人員調來調去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反正他對楊彬的印象並不好，還不如眼前這位男子，就說：“原來是這樣啊？那麽，現在是你這裏跟著方領導嗎？”四十五歲左右的男子卻說：“我是省政府辦公廳的副主任，暫時跟著方領導。等領導物色好了秘書，就由新秘書跟了。”言下之意，方卉自從將楊彬放下去鍛煉之後，就沒有物色新的秘書。關於個中原因，韓峰覺得也不方便多問，也就不再出聲。

    韓峰進了方卉的辦公室，那個副主任就退了出去。方卉從辦公桌後麵走了出來，她今天裏邊是白色襯衣，外麵是一套淡藍色的小西服，做過的頭梳向耳後，端莊典雅，氣質非凡。

    韓峰見到方卉朝自己微微笑著，就說：“方姐，好。”邊上沒有其他人，韓峰就直接稱呼了一聲“方姐”。方卉將手朝沙一側一伸，對韓峰說：“來，坐吧。喝茶。今天這杯龍井茶，是我給你泡的。”

    韓峰在皮沙上坐了下來，就瞧見茶幾上一個透明玻璃杯中，茶葉一片片在碧清的熱水中挺立著，茶杯上還冒出了熱氣來。在這秋日午前，來上一杯上好的綠茶，簡直就太愜意了。韓峰說：“謝謝了，一看就是好茶。”方卉也從自己的辦公桌上，拿了茶杯過來：“喜歡的話，那就先喝茶吧。”

    好茶當前，難得悠閑。兩人還真不說別的事，單單就在那裏品嚐。喝茶，有多重的境界，“靜飲”是其中的一個境界。喝了一會兒，品到了茶中的微苦和甘甜，韓峰才說：“方姐，你幹嘛還親自泡茶呀？應該有人替你服務的吧？”方卉一笑說：“這一方麵，你不是我的弟嗎？我弟來，做姐的，親自給你泡杯茶，不是應該的嗎？另外一方麵，我現在秘書還沒有配。”

    這其中原因正是韓峰想要知道的：“方姐，我聽說，你以前的秘書楊彬，已經下去鍛煉有些日子了，為什麽不趕緊配一個新秘書呢？”

    “找一個好秘書，沒這麽簡單的。”方卉微微搖了搖頭，“男秘書總是有許多地方不方便，所以，這次我想找一個合適的女秘書。但是，在機關裏找男秘書容易，找稱職的女秘書相對就要困難一些，所以一直在等。有時候，這找秘書，也看緣分的。”

    這機關裏的種種，韓峰本來是不理解的。但是，現在韓峰做了公司的董事長，他也在物色一個合適的ceo，幫助他掌管“潘多拉”平台，其間也少不了一番考量。所以，現在他也能理解，為什麽方卉對配備一個秘書，要這麽慎重了。

    隻聽方卉又問他：“你有什麽好的人選嗎？如果有的話，也可以推薦給我。”“我是體製外，對體製內的人選怎麽會清楚……”正這麽說的時候，韓峰的腦海中就閃過了一個人，“不過，我認識一個女幹部，素質應該不錯，隻不過一直在基層。”方卉卻頗為感興趣：“在基層沒關係。我這次正要找一個有基層工作經驗的女幹部，對基層情況了解、對基層有感情，在工作有幫助。你盡管說吧，這個女幹部是誰？在哪裏工作？”

    韓峰就把鏡州市裏弄鎮的女鎮長黃笑，推薦給了方卉。方卉隻是重複了一下黃笑的名字和職務，也沒有多問，這個話題就帶過了。韓峰也不知道，方卉事後會不會去了解黃笑的情況。

    方卉又轉向韓峰說：“這次‘潘多拉’平台和華之芸投資遇上的危機，你處理得很妥當。這次，把你叫來，是代表我們省裏的主要領導，來表示對你的表揚。”韓峰有些意外：“省裏主要領導，田省長？”方卉笑著點了點頭：“是啊，就是田省長。”

    韓峰並沒有多少的激動，他說：“就我所知，當時你去向田省長匯報過，希望他能夠讓銀行幫幫我們，但是他似乎並沒有同意。”方卉點了下頭：“沒錯，那是因為省裏做事有自己的程序，辦事有自己的周期，臨時的事情很難辦，而且大銀行一般都是央企，省裏協調起來也困難，所以那一次沒有幫上忙。但是，他一直很關注你們公司的情況，看到你們成功化解了危機，他也很高興，對你們的危機化解能力大為讚賞。”

    韓峰看著方卉說：“說實話，這不是我的危機化解能力強，而是有人幫了我們。要化解那樣的危機，不是一個人能力強就可以的，是需要真金白銀打進去的。”方卉一笑說：“在你們的危機化解之前，股市生了重大的波動，特別是其中一支名為‘縱海集團’的股票，經曆了暴漲和暴跌。不知這與你背後的高人，有沒有關係？”

    方卉是在向自己探聽幕後的情況嗎？韓峰看著方卉，他不想騙他，就點了點頭說：“有關係。”方卉也滿意地點了下頭：“田省長和我對你背後的高人，都很感興趣。不知道，方不方便介紹一下呢？”韓峰卻搖了搖頭：“我現在不能回答你。因為我背後的高人，很有性格，他的想法我猜不到。所以，我也沒有辦法替他答應你。我要去問問他再說。”

    方卉緩緩點頭：“好的，沒有問題，我等你的反饋。不過，在這裏我想通過你，向那位高手轉達一個消息。中海‘縱海集團’股票的漲跌，引起了證監會的注意。他們懷疑有人在操縱股市，所以最近希望他不要再有類似的動作了。”

    引起了證監會的注意？這個消息，也許真要及時告知木老，韓峰就道：“謝謝你的消息。”方卉又端起了茶杯，對韓峰說：“你喜歡喝茶的話，這種龍井我還有，你拿去吧。”韓峰一笑說：“不用了，謝謝。好茶，隻有跟適合的人喝，才是好茶。如果拿去了，一個人喝，反而沒有那種味道了。”方卉也笑了笑：“那也好，我歡迎你有空了來喝。”

    又聊了一會兒天，韓峰告辭了。到了外麵，見時間已經差不多十一點四十五了，到吃飯時間了。韓峰就給徐音打了電話，問她有沒有空。徐音說：“有空。”韓峰就約她一起午飯。

    韓峰在省科技廳樓下等徐音，到了十二點多徐音才下來。徐音看到韓峰之後，並沒有以往的高興和雀躍。徐音臉上並無多少笑意，她朝韓峰看了一眼，然後問道：“你的車在哪裏？”韓峰指了指車子所在的位置，徐音也不等他，就向著車子走去。

    韓峰納悶了，徐音可從未對自己如此冷淡過？韓峰忍不住想，難道自己跟鍾允的事情，被徐音知道了嗎？

    可是，徐音怎麽會知道呢？他和鍾允就在一起呆了一晚，而且事情都是生在聚賢島上，徐音不可能知道呀。

    但是，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馮誌遠都能在酒裏給他和鍾允下藥，那麽把他和鍾允的事情告訴別人，也不是沒有可能。這個馮誌遠有這麽陰險嗎？韓峰心裏萬分糾結。

    上了車之後，徐音也還是不說話。韓峰心裏直打鼓，感覺車內的氣氛讓他難受，韓峰就說：“徐音，怎麽了？你有什麽不開心的事情嗎？”徐音猛的轉過頭來，直視著韓峰：“你那麽樣做事，讓我怎麽開心得起來？”

    韓峰心想，這下真是玩了，看來徐音是真的知道了。韓峰心想，還不如早點道歉吧，盡管這樣道歉，可能造成兩人關係破裂，韓峰還是硬著頭皮說：“徐音，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徐音依舊盯著韓峰：“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你是有意的。但是，韓峰，既然我們在一起，我就不希望你有事情的時候，就瞞著我，一個人扛著。既然我們在一起，遇上了事情，就要一起承擔，一起想辦法度過！就算我不能幫助你，我也能為你分擔一些煩惱呀！你說對不對？”

    韓峰聽著聽著，詫異起來，徐音說的事，好像不是韓峰擔心的事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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