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火燒貝勒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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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主樓雖然牆麵是一色青磚砌就,但外部那紅漆廊柱,那飛簷脊角,可都是漆了彩的木頭啊,再者說,燒到這裏的火勢已經有燎原之態,就連那磚瓦石塊都被燒得一陣哢喇喇轟響。
霎時間,火焰衝天。
真就像祝融天神發怒施威,突然下界懲罰惡魔,使一處羅府處於熊熊大火之中。
當燃爆的聲響終於把門房中那位酣睡的家丁震醒,他看到的是窗外紅光一片。猛然跳起,衝出門外,一陣灼然熱浪撲麵而來,隻見府院內的主樓變成一片火海。
不好,貝勒爺還在樓中睡覺!
家丁緊急喚醒廂房中的其他家丁,共有三四十人,先安排十人,用大棉被沾上水蒙住頭臉,衝進主樓去救羅貝勒。
這可是最最重要的活計,若是貝勒爺叫火燒死了,這所有的家丁可都他娘的得給他老人家殉葬。
由於主樓是剛發生燃燒,主要是外部火熱凶猛,樓房內部有幾處剛剛起火,但是嗆死人的滾滾濃煙已經滿樓彌漫,灼熱的氣浪正在烘烤著屋內的所有部位,馬上就會火燒連營!
睡得像死狗一樣的羅貝勒終於被找到,也顧不上他的衣服了,連著被褥一起抬了起來便朝外跑。
樓門一開,這大火可就轟地一聲著進屋裏,瞬時間整個宮殿式主樓紅通通一片,烈火從燃燒炸碎了的門窗向外噴射,竟如一根巨大的點著了的蠟燭。
羅貝勒其實不全是睡死,燃燒中發出的濃煙讓他昏迷。
經過大家一折騰,貝勒爺方才驚醒,抬頭望見自己的宅府已成火海一片,啊呀一聲大叫,立刻吐幾口鮮血出來,隨後便栽倒在地上。
家丁們有幾人看護著貝勒,其餘者奮力救火。
直至天光大亮,羅府的大火才算被撲滅。
一座仿宮庭的主樓被燒得隻剩一副空架子,漆彩長廊一條灰燼長帶,兩側的廂房因離起火點較遠還算剩下了。
圍繞羅府四周,站滿了起早趕到看熱鬧的市民,望著已成一座黑黢黢空架子的主樓,議論紛紛。
人多口雜,說什麽的都有,但中心議題可就是兩個字:
報應!
要不請看看,除了他家,這四麵八方還有誰家著火的?京官老爺一輩子不幹好事,貝勒爺又作孽多端,好好一個媳婦讓他活活掐死,這人該有多麽狠毒?
這種人不遭報應,老天還會報應誰?
在羅府內部,驚魂甫定的羅貝勒可就打了蔫,閉著眼睛流著淚水。家丁們仍在忙活著,消滅餘火的在消滅餘火,鏟除垃圾的鏟除垃圾,荷花池中的被燒得半生不熟的大鯉魚被打撈出來,送到廚房準備讓廚師給做一頓美味早餐。
平日耀武揚威的羅貝勒是當事者迷,眾家丁搜尋起火現場是旁觀者清。
終於有位家丁在西北長廊一根未燒盡的柱子下撿回一小塊棉絮,交給了羅貝勒。棉絮上還存在著濃重的煤油味道。
家丁們提醒說:
“這說明是有人放火。”
接著在大牆外的家丁發現了一隻方磚大小的鐵桶,裏麵仍殘存著一些可燃液體——煤油。
“誰這麽恨我?”貝勒爺吼道,“哦,一定,一定是奶奶的米家小妞那小跟班,肖小寒!我,讓你等著,這一次定將你大卸八塊!”
羅府被一場火燒得一塌糊塗,羅貝勒認定這是肖小寒對他的報複,而目前又無能力把可惡的對手置於死地,想到要將那姓肖的小子大卸八塊,必須得到老爺那搬兵。
備好快馬,慶幸馬棚沒有起火,與兩名家丁一起上路,按最近老爺信上所言的地址前去尋找。
羅應熊現在還處在淮河北岸駐紮,與共和黨民主軍隔水相對,形成對峙局麵。
在他的營盤共有十萬兵馬,其中毛瑟槍團的原班人馬被民主軍消滅有近兩百,便又從陸戰部隊選調一批,正在陪訓。因為毛瑟槍不是誰都能打響的,用慣了長矛大刀片的冷兵器的士兵,一看到那一勾火便冒煙叭地一響的怪物,便十分驚恐,不知是何種妖怪。
兵員有了,可毛瑟槍卻不夠用,原來死亡的毛瑟槍官兵所用的槍械有的已被民主軍繳獲,沒被繳的全成了不能用的廢品。
本來當初銅帽子親王所統率的一團人馬,其武器是按人員正好配備的,沒有多餘。現聯係洋人定購一是沒有時間了,二也沒有可支配的白銀。
後培訓的二百新毛瑟兵隻好先使用打火藥的霰彈槍,就是一開火發出嗵的一聲的那種。
三十萬叛軍的另二十萬,分布到左右兩翼駐紮,開戰之時可以相互支援。
在此之前,叛軍三十萬兵馬攻陷了京城,而民主軍在京城隻有幾萬兵馬,因此隻好撤退。後來駐紮長江沿岸的民主軍應援,有力地阻止了叛軍的進攻,這才在淮河兩岸形成對峙之勢。攻勢犀利的叛軍來到淮水時,沿岸的大小船隻全被民主軍收繳消毀,時逢大汛,水漫河槽,沒有船隻是不可以渡河的。
而要渡河,就需要能運送馬匹的大型渡船。羅應熊為了盡快消滅民主軍,實現他複辟登基為皇帝的美夢,便立地駐紮,命令兵卒驅趕百姓上山伐木造船,而且要造大型的鐵甲戰船。
這樣叛軍便在北岸駐紮下來,每日催促工匠加快速度,使百艘戰船盡快造成。
這一日,傳令兵來報,說羅府貝勒爺前來晉見大帥。
大帥羅應熊一聽,不禁心生煩惱,當初他因為討厭這個不孝犬子才把他放到鹹寧,希望永遠不要與他相見。
這其中的緣由就是一貫凶殘而多疑的他,於風言風語中得知,他的貝勒犬子,曾經幹下天理難容的勾當,乘他這位老爹帶兵在外之機,將家中他的四名小妾勾引玩弄,至使其中兩名賤人懷的孩子,都無法知道是兒輩還是孫輩,實難說清——真是該殺無赦的家族敗類!
當初沒有將他殺掉,一是他曾受過皇封,為當朝貝勒,不能按家法處置,得遵守朝中大律。若依大律處置須向皇上奏本上疏,可是那樣這家醜就全國傳揚了,豈不是醜聞一件?讓他在朝中還怎麽為官?
想到此,叛軍大帥不禁一陣惱怒,順手把腰間的那把火藥短槍抽出,啪地一聲拍在了桌案之上,現在皇上沒了,我便可以順便殺爾!
可一看到,那前來報告的兵卒還跪在地上,等他回話。心中一想,這犬子不遠千裏來到,必是家中有事,還是見上一見。
便對傳令兵回道:
“請見!”
不一時,羅貝勒進中軍大帳,撲通跪下,口喊:
“求老爹饒命!”
座上的大帥一聽,心頭一顫,便問道:
“讓我饒你什麽命?統統告知!”
羅貝勒磕了一個頭說道:
“回稟老爹,咱家著火了!”
“哦?”羅應熊聽後,吃了一驚,站起身朝前走了一步,喝問道,“怎麽回事?著火,著到什麽程度?是什麽原因著的火?”
地上的羅貝勒便將當晚大風中突然起火的情形費了拉屎般的力氣勉強述說清楚。看得出他是十分恐懼的,生怕這平時殺人不眨眼的大帥因兒子的失職而一刀砍了他。
是該一刀砍了他。凶殘而又狡猾心機陰毒的大帥老爹,豈能不清楚,家中若發生什麽不幸或意外,還不全是因為這個胡作非為的不孝犬子嗎?
羅應熊又上前一步,這次他看清了,這平日一身錦繡做威做福的貝勒,現在怎麽這麽一副德行?身上穿的是下人的衣服,形容猥瑣,一副邋遢模樣,知道這場火災一定不小,問道:
“知不知道,這場火災,是自家原因還是被人所害?”
聽兒子說道:
“回老爹,是因為米家那米詩夢……”
“哼!”大帥打斷兒子的話,“過去的事還提他幹嘛!”
“不,不是,是因為那小妖精又勾搭了一個小白臉,是她的同學,叫肖小寒。此次給咱家放火,定是那小子所為……”
聽他如此一說,大帥生氣得哆嗦起來,想到當初為提親一事,米家老爺不同意,還不是這犬子不夠爭氣嗎?看來,真如兒子所言,一定是他在家又去騷擾人家女孩,惹得女孩的男友暗中報複,放了一把火。可這殺人放火,得有證據不是?便問道:
“說是那肖姓小子放火,有什麽為證?就是因為你與人家爭風吃醋嗎?”
聽到老爹一問,羅貝勒便從一隻破爛背包中取出兩物,一是一團爛棉絮,二是一隻青磚大小的鐵製小油桶,呈給了大帥老爹。
就憑這個?羅應熊心想。
他把兩樣所謂的證據拿到桌案之上,取出一隻放大鏡來,認真地勘察一番。
那小團棉絮除了尚存一點煤油氣味,呈現燃燒後燒焦的痕跡外,看不出其它的信息。
小鐵桶內尚有煤油,引起了大帥的注意。因為這種高檔次的鐵桶不是國內生產,在放大鏡下看到了一片不認識的洋文,其中夾雜著幾個中華文字,便是:
美浮石油
可是在另一麵,羅大帥卻發現了由彩漆寫出的一個字:
賴
這個字一定是使用這種煤油的主人的姓。
大帥一陣沉思。
他知道,在當時社會,這種煤油在民間是用於照明所用的,但普通百姓人家是用不起這進口的燃油,隻有富豪大戶用這種煤油點玻璃罩燈或汽燈。老百姓家隻能使用菜籽油勉強照明。
便問道:
“你說的那姓肖的學生,是有錢人家還是普通人家的孩子?憑什麽說是他放的火呢,有人看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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