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聽見羅成朗誦的《斷相思》，群臣無一例外，皆是露出震驚之色。

    但在震驚過後，群臣卻是表現各異。

    有認同者，羅成天賦如此超卓，異於常人，日後成就定然非同小可。他們注視羅成，卻是目光灼熱，欲要結識羅成。

    有不認同者，他們望著羅成，心中憤懣，羅成不過一黃口小兒，何德何能做出如此詩作，足以揚名天下？定是他人代作！

    羅成欺世盜名，定非善類，他們心中計較，亦是謀算著要如何揭穿羅成。

    如此種種，羅成皆是渾然不覺。畢竟此刻他是站在最前麵，看不見身後群臣的異樣。最重要的是，羅成也並未多想，所為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如是而已！

    其中情緒最為複雜的，莫過於楊林了。楊林看著羅成身影，一動不動，久久才是緩了過來。他著實是沒有想到羅成文才如此恐怖，他此前卻是懷疑羅成。

    他之前便有疑惑，但如今卻是重新開始思索北平城中羅藝所言。緊接著他倒吸一口冷氣，心中喝道:“此子竟恐怖如斯！”

    楊素立著身子，端詳著羅成，他的想法亦是與眾人不同:“此子天賦不輸宇文成都，更是文武雙全，亦有淩雲之誌。若是能夠將之拉攏為殿下助力，當可大用。”

    ……

    文帝被羅成勾起興趣，不過斷腸酒一個名字，便能引出一首詩作，那這斷腸酒究竟是何等模樣呢？

    文帝看著羅成，笑道:“愛卿讓朕所看見的，遠超朕之預料，隻是不知，這斷腸酒是否能夠如同愛卿一般，給朕驚喜。”

    羅成異常肯定道:“陛下放心，斷腸酒定然超乎陛下想象。”

    “哦？若是如此，朕倒是要好好看看，這斷腸酒有何不同？來人，將那斷腸酒帶上來！”文帝興來即動，便是直接下令道。

    羅成表麵不動聲色，實際上心中已經打好了算盤。不過和之前比較，羅成心中沒有擔憂和忐忑，他是滿滿的自信。

    在當今時代，若是斷腸酒都無法達到文帝要求，恐怕再無其他酒能夠達到文帝要求！

    得了文帝命令，數名禁衛便是將羅成帶入宮中的貢品斷腸酒取到大殿之中。這些東西不得文帝允許是不準隨意進入大殿之中的，此番文帝也算是小小的破了一次例。

    “這些酒……”目光注視在這批羅成特製版斷腸酒上，文帝卻是沉吟，不自覺間，語氣亦是緩緩變化。

    “額。”羅成一愣，尚有些不知所以。但他很快發現周邊有人臉上露出的意味深長的笑。羅成心頭一寒，連忙思索自己是否忽略了什麽。

    驀然間，羅成心頭一涼，想起一件事。曆史上的隋文帝，乃是一個極其勤儉的人，不喜奢華……而他，之前為了追求逼格，竟然反其道而行之，令匠人精心打造了一批器具包裝。

    羅成心中苦笑不已，對自己也是有些無語:真是做得一手好死！

    不過此刻，顯然不能慌，羅成不動聲色，直至文帝冷哼一聲，道:“區區一酒，包裝如此奢華，百姓何其苦也？”

    羅成聞言，先是一愣，繼而大喜，他麵不改色，淡然答道:“一則，斷腸酒之品質，以此包裝，並不為過。”

    “二則，此酒包裝雖未奢華，對百姓卻是百利而無一害，唯有利民，豈有害民？”見文帝表情越發冷厲，羅成依舊平淡的解釋道。

    “三則，陛下乃是天下至尊，若是敷衍以待，如何對得起陛下身份？因此，這些酒壇，乃是臣下令人精心製作的！”羅成大大咧咧的承認下來，好似完全不知道狀況。

    聽了羅成的含糊解釋，文帝反倒是越發惱火，這特麽是解釋，這明明就是在挑戰他的底線！

    還斷腸酒配得上如此包裝，還如此包裝利民而不害民，還說是為了符合他的身份地位……簡直搞笑。

    文帝眸光閃過，嘴角一揚，露出冷笑，語氣平淡，一字一頓道:“朕乃九五之尊，豈需要以剝削百姓來證明自己？你當真是信口雌黃，滿口胡言亂語。”

    楊堅確實算是一個好皇帝，他為了百姓，平日自身便是十分節儉，為了避免勞民傷財，便是許多地方的上貢亦是被他取消。

    但此刻羅成卻是膽敢在他麵前說這樣的話，著實是活的不耐煩了，挑戰他的底線。哪怕方才文帝正欣賞羅成，但帝皇喜怒無常，便是現在直接翻臉，讓人把羅成拖出去胖揍一頓也不是不可能。

    當然，殺是不可能殺的。羅藝鎮守燕雲，勢力根深蒂固，若是羅成出了事，羅藝定然會有所異動。若是羅藝作亂，已經足以引發天下的大動亂了。這並非文帝想要看到的。

    羅成深吸一口氣，看向文帝，嚴肅說道:“陛下如此質問臣下，隻是臣下想問陛下，可知製造器具的匠人以何為生？又以何牟利？”

    文帝不禁皺眉，他隻知道過於奢侈，必定勞民傷財，卻是不知道具體。此刻被羅成一問，竟是不知道如何回答。

    文帝不是蠻不講理之人，羅成信誓旦旦的一言，讓他有些錯愕，亦是讓他思索，莫非自己當真是何處理解錯了？

    將有些躁動的心情平靜一番，文帝目視羅成，緩緩說道:“既然你有理由，朕便再給你一個機會，讓你說清楚此事，若是無法說服朕，有罰無賞！”

    “臣下遵命！”羅成朗聲答應，在腦海中短暫思考過後，羅成捋了捋思緒，微微拱手道:“在北平，製造器具的匠人，皆是被酒坊雇傭，工錢乃是計件所值，換而言之，便是做得越多，工錢也越多。”

    “其他地方臣下不知，但這斷腸酒，臣下卻是能夠保證，這包裝雖精美奢華，但價值亦更高，匠人所得也是更多。此番臣下帶來這批斷腸酒，不僅不勞民傷財，更是有利於百姓，有利於製器的匠人，朕問心無愧，還請陛下明鑒。”羅成語氣平淡解釋道，對此，他已經看得通透。

    文帝聞言，眼眸微眯，腦海中回蕩著羅成方才所言，他有些錯愕，不禁喃喃自語道:“此事，難道真是朕弄錯了？”（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