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絕症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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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龔聽了我的問題,顯得很為難。“他現在恐怕是來不了,我們好不容易才把他捆起來的……”
“總那麽捆著也不是辦法,最好是能帶他到診所來就診。去你家裏也不是不行,隻是可能有諸多不便,”我看了一眼猶豫的小龔,“而且出診費用又高些,您看……”
眼前的小龔,想了半天,才下了決心道:“好吧,我回頭就帶他來,大夫……”她疑惑地看著我,“你確定能治好他?”
“我心裏有數了,不過具體的還是得等他來了再進一步診斷才行。”我自然也是不可能把話說得太滿了。
“那……我這次……需要付多少錢?”小龔吞吞吐吐地問道。
看來她還是有點怕花錢,估計他們之前請所謂的大師,沒少被坑,所以她顯得很小心。嗬嗬,付什麽錢啊,你也就是谘詢谘詢,我要是這都收錢,那不成了黑店了。
於是,我搖搖頭,笑著說:“你這是谘詢,不用付錢,不過……”我也怕她一走就不回來了,趕緊給加點碼,“聽你的描述,你老公患有心理障礙的可能性很大,所以,就別請什麽大師了,趕緊帶他來診治吧,拖久了恐怕會越來越嚴重的!”
我沒嚇唬她,小張的情況都已經發展到了自殘的階段,如果再不及時就醫,恐怕會演化為精神分裂症,那就很難治愈了。
小龔聽完我的話倒是顯得有些高興,連著道謝,便匆匆離開了診所。
這次,我讓小鳳在她臨走前要了她的聯係方式,倒不為別的,經過了小萱的那件事情,我不敢再大意了,即使他們不來我的診所就診,我回頭也要進行回訪,勸他們去大醫院的心裏診室看看。
送走了小龔,我趕忙來到診療室裏,這裏還有一位先生在等著呢。
一進門,我便看見他坐在正對門口的沙發上,低著頭,兩手都搭在茶幾上,握在一起。從行為心理學來看,這個動作代表著緊張和焦慮。
這個男人大概40多歲,穿著一件短袖白襯衫,領口有點發黃,頭發也有些淩亂,胡茬很長了也沒有剃須。茶幾上擺著的茶水,他也是一口都沒喝。
總體看來,這個男人估計是有什麽心事,顯得很焦慮。我覺得這個人的情況,不出意外應該是我們診所的業務範圍。
“您請喝茶!茶涼了吧,小鳳,給換一杯!”我連忙張羅著。
“大夫,不麻煩了,我……不渴……”中年男人趕緊說道。其實這種話的潛在意思,就是他急於向我傾述一些事情的表現,所以我朝小鳳一揮手,示意不用上茶了,隨後坐在了他的對麵。
“您怎麽稱呼?”我語氣溫和地問道。
“我姓周……”他心不在焉地回答。
“您有……”我剛想問他:您有什麽要谘詢的,可話還沒出口,眼前的周先生居然跪了下來。
“周先生,您這是幹什麽,快起來!”我連忙上前去拉他,卻說什麽也拉不起來。
“大夫,你救救我,救救我吧,我得了絕症!”周先生幾近哀嚎,痛哭流涕。
這……絕症?什麽絕症?絕症也不該來心理診所啊!難道這個男人的情況不是我們診所的業務範圍?想到這裏,我不禁有點失望,不過還是連拉帶拽地把他攙扶起來,坐回到沙發上。我又遞上了幾張紙巾,勸他道:
“您別著急,慢慢說,我一定會盡力幫你!”
“大夫,我好像是得了心髒病……”周先生一邊擦著眼淚,一邊說著。
心髒病?他不會是搞錯了吧!我這是心理診所,是帶個“心”字,可我這裏不治療心髒病啊!
再說了,心髒病雖然是挺嚴重的疾病,但也談不上是絕症啊!我想了想,覺得事有蹊蹺,連忙請周先生詳細地說說是怎麽回事。
周先生說,好多年了,他就覺得自己的心髒有問題,時常是胸悶氣短,有時候晚上睡覺躺下就上不來氣。尤其是最近,他感覺每次躺下,都像有千斤巨石壓在胸口一樣,經常在夢裏被驚醒,大口喘粗氣。
他還說,自己的心率很快,有時候還感覺心髒偷停。他自己也沒敢大意,便去了醫院檢查,但醫生檢查後說他沒有心髒病。周先生不信,連續去了好幾家醫院,卻都是這個結果。
我聽他描述的,倒還真挺像心髒病的症狀,莫非這真不是我們診所的範圍?我看周先生帶著一個大大的牛皮紙袋,上麵寫著某某醫院的字樣,莫非裏麵是診斷書?
“這是診斷書嗎?我看看行麽?”我小心地問他道。
周先生見我要看,連忙打開牛皮紙袋,遞給我一摞診斷資料。裏麵有心電圖,有胸片,還有醫生的診斷證明。
我翻看了一下,的確,從診斷的結果來看,他確實沒有心髒病。而且,這還是好幾家醫院的結果,應該不會有錯。那他是怎麽回事?
“您做什麽工作?”我問了這麽個問題,目的是想了解一下,周先生是否從事容易對心髒造成影響的工作,比如鍋爐工,高壓電工等等。
“我是一個會計……”周先生回答。
我一聽他是個會計,心裏就有點數了,因為這種工作能患上心髒病的可能性太低了。如果周先生所說的都是實情,那他很有可能是得上了體化症中的慮病症和心因性痛症。
慮病症,顧名思義,大家一看就能懂,我就不用詳細說明了。這個心因性痛症,就是因為心理上的障礙,導致生理上出現問題,比如疼痛這樣的感覺,但在生理上,卻怎麽也查不出問題來。
而最常見的情況,就是懷疑心髒有問題。很多人都有這樣的體會,遇到些事情的時候,感覺胸口很悶,甚至心頭有些痛的感覺,以為自己心髒不好,其實隻是情緒帶的。
就算沒有心理疾病的人,在痛苦、悲傷、大喜、離別的時候,也多多少少會感覺胸口那裏有些異樣,在感覺很幸福的時候,也會覺得胸口裏暖洋洋的,其實,都是情緒帶的,跟心髒沒什麽關係。
眼前的周先生,可能就是患上了慮病症和心因性痛症。也就是說,他描述的種種不適感覺,的確是存在的,他沒撒謊,但不是生理上的問題,而是心理問題。
我雖然這麽想,但我卻不能這麽說。像這種病人,很堅信自己有病,連醫院的診斷都不相信,又怎麽會被我的幾句話說服呢。
“周先生,您覺得自己得了心髒病,可即使是心髒病,也不算是絕症啊!”我考慮了一下,對他說道。
“我還有別的病!”周先生一副堅信不疑的樣子。
“您……還有什麽病?”其實此刻我看他的表現,已經基本確定了,周先生的問題就是心理問題,但還是得順著他的話繼續聊著。
“我得了肺癌!”周先生又是說得言之鑿鑿,說著還咳嗽了兩聲。
我一看這情形,不能再順著他說下去了,不然他還不一定說出多少種病了。而且,我估計他肯定說得是頭頭是道,比我這個醫學院畢業的說得還像那麽回事。
他是做會計工作,天天對著電腦,有什麽不舒服上網一查就能知道,結果,自己看著就越來越像,越看越懷疑。
“周先生,您也知道,我們這裏是心理診所,是不治療心髒病和肺癌的,那您為何還要來這裏就醫呢?”他的情況我已經有所了解,所以我幹脆提出一個尖銳的問題。
“這……我也是實在沒辦法了!”周先生的目光黯淡下來,猶豫地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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