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傍花隨柳,雲淡風輕! 第六章 奴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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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是什麽時代,金錢這種東西就從來沒變過。
很久很久以前,我們的財富並不是金錢,而是我們所擁有的東西,這就是以物換物的時代。
後來,有人發現一種貝殼非常的漂亮,堅固且便於攜帶,很多人都喜歡這種貝殼,於是,貝殼成為了財富的象征。
但貝殼畢竟沒有那麽多,於是珍珠、黃金、白銀和銅,等等一係列能夠成為財富象征的東西就誕生了。
唐寧瞅著地上擺的幾口箱子非常的感慨,金錠不多,多的是銀錠和銅錢。
光是銅錢,就占了足足的四口箱子。
北宋時期的一貫錢,照以前有很大程度的縮水。一千錢為一貫,到了宋朝,七八百錢可能就是一貫了。
雖然少了兩百多錢,但是看著依舊讓人頭暈目眩。
古人所說的腰纏萬貫,估計就是現在的唐寧了。
每天早上唐寧都要出門去買一些新鮮的食材,或許是能當零嘴吃的黃瓜,或許是大白菜小白菜一類東西,芝麻油雖然香,但炒菜用著總不是那個味。
菜的味道被芝麻的香氣遮住了不少,吃飯的時候就跟吃炒芝麻沒什麽區別。
於是唐寧買了很多菽(音書),也就是黃豆回家,準備自己弄點豆油出來。
這是一件非常辛苦的事情,因為唐寧忘記了很多步驟。他隻記得要先煮,然後要蒸,還要讓這些豆子發酶,再然後就記不太清楚了,這需要他慢慢的摸索。
所以除了看書之外,唐寧又找到了一個打發時間的好辦法,這比他寂寞到蹲在牆根聽沈括他們家吵架強多了。
除此之外,唐寧還買了大米回來,準備自製白酒。
坐吃山空終究不是個好法子,必須得想辦法發財才成。
宋朝私自釀酒沒什麽問題,但要是去賣就是犯罪。孫羊正店那種私營的酒樓之所以能夠售賣自家私釀的酒水,主要就是這正店二字,有了這兩個字,就說明這是取得了官府的信任,擁有了釀酒許可證的豪華大酒樓。
東京汴梁七十二正店,大抵皆是如此。
忙著製油、釀酒,就很容易忘記做飯吃,於是在一個陽光明媚的下午,唐寧被王誌拉著去弄些仆役回家。
王誌是覺得這麽長時間過去了,唐寧的氣說不定也消了,就過來拜訪一下這個小小的人才,希望他不要把自己給忘了。
一進門就看見唐寧正在摔東西發脾氣,瞅著滿地的黃豆,王誌痛心疾首,拿手指頭指著唐寧哆哆嗦嗦的說你就是生氣也不能糟蹋糧食啊!
前不久剛剛清掃的幹幹淨淨宅子又是一片荒涼的景象,王誌實在是看不下去,就拉著唐寧,準備帶著唐寧去買些下人回家。
“我朝如今還有良賤製度殘餘?”
“良賤什麽度?”
唐寧一拍腦門,以前看過資料,說是在宋朝的時候,人口.交易和奴婢賤口.交易就已經滅亡了。剛剛一下子沒轉過彎來,北宋時期,這種交易尚有殘留,並未完全消散。
當初唐寧在看到這份資料的時候,胸中的自豪都要溢出來了。
去奴隸製,在一個文明的曆史進程上占據非常重要的位置。美國用一場戰爭結束了奴隸製度,而宋朝則是靠文明的自發演變告別了奴婢賤口製度。
很可惜,在北宋時期奴婢賤口製度還沒有在中國曆史的長河上消亡,即便在南宋時這種製度已經消失了,但在元明清時期又中斷,甚至回流了……
“還是算了吧,找個廚娘給我做飯就好。”唐寧有些意興闌珊的擺擺手:“我這陣子很忙,總是餓到肚子疼才想起來做飯。”
“哎呦我的好老弟,好歹也是有個三進宅子的人,家裏連個仆人都沒有,多寒磣啊!”
“我怎麽過關你什麽事情,買了你的大宅子,還非得把人裝滿才行?我喜歡過清靜的生活怎麽了?”
唐寧雙目一橫脖子一梗,理直氣壯的說道。
好像昨天蹲在牆根聽沈括家吵架聲的不是他一樣。
“哥哥我一片好心好意,到了你這就好像是在坑害你一樣,哪有這樣的道理啊?
好好好,你願意怎麽過怎麽過,我不管了。看在你救過我命的份上,我就聽你的吩咐行不?
隻不過廚娘的費用有點高……”
唐寧把腰間裝滿銀兩的錢袋子抖了抖,咧開嘴巴笑道:“老子有錢!”
遇到暴發戶了,這還說什麽了?
王誌衝唐寧挑了挑大拇指,一言不發的就拉著唐寧上了馬車。
唐寧的家在城東,而王誌要帶唐寧去的牙行在城西。所以當這輛能把人顛死的馬車到了地方的時候,唐寧是腰酸屁股疼。
如果不是王誌中間回了趟家換了身衣服,讓唐寧緩過來一口氣,恐怕唐寧半路上就要死了。
城西的人很多,唐寧坐在車裏就能聽到喧鬧的聲音。這聲音一點不比當初他在潤州城門口聽到那些力工拉攏人的聲音小,於是當唐寧被王誌攙扶著下了馬車的時候,不出意外的見到了很多的人。
這些人的衣服很少有沒打補丁的地方,一個個披頭散發的,模樣甚是狼狽邋遢,空氣中也彌漫著一股異樣的味道。
唐寧抽了抽鼻子,歎了口氣。
隻要是有需求,人口販賣何時又曾斷絕過?隻不過這些放在台麵上的,絕對是牙人通過正當手段弄來的。
那些拐賣的,是絕對不會出現在這個地方的。
南山盜就在潤州城邊上不遠處,禍害了這個地方十餘年。因為南山盜而妻離子散、家破人亡者何其多也……
半月前從南山上解救回來的婦人,有能查清戶籍的當下就會被送回戶籍所在地,那些查不清的,多半就是在這裏了……
瞅瞅這地方以婦人居多,就知道了。
唐寧默默的抿了抿嘴,南山盜雖然已經鏟除了,但他留下的影響卻依舊沒有徹底的消退。官府懦弱,坑的隻能是這些可憐的百姓,而這樣的事情,不止在潤州,在大宋的各地,都屢見不鮮……
少了一顆門牙的牙人一陣風似的跑過來,對王誌拱拱手,諂媚的說道:“這位官爺,可是有什麽需求?”
王誌回家換的這身衣服就是為了讓牙人能夠知道他的身份,雖然沒穿著官袍,但衣著光鮮亮麗,腳底下踩著一雙官靴,腰間還掛著一方玉佩,傻子都能看出來這是個當官的。
王誌沒搭理牙人,而是對唐寧說道:“你真的不要仆役,隻要廚娘?我是說你看看這個地方,可是有不少能幹活的。
瞧見那個家夥沒?嘿,這一看就是個能幹的……看看那邊那個,賊眉鼠眼的一看就不是什麽好人……”
“官爺,那是小人的弟弟……”
“哦,不好意思……”
唐寧搖了搖頭道:“我隻要一個廚娘,能給我做飯吃就好。洗衣打掃什麽的,我習慣自己幹了。”
王誌歎了口氣,不過眼珠子卻是一轉。招手喚過牙人在他耳邊說了幾句,牙人聽後,臉色顯得有些為難。
於是王誌把一塊銀錠從袖子裏麵掏出來拍在了牙人的手上,牙人立刻眉花眼笑的道:“兩位請跟著我來。”
說罷,就躬身邀請唐寧和王誌同行。
唐寧不動,王誌也不動,這讓牙人對唐寧的身份感到驚訝。
王誌這般出手闊綽的官,一般來說都是家庭非富即貴。
潤州城不是什麽大地方,他們還用不著看別人的臉色。尤其是這麽一個少年,什麽時候潤州城裏多了這麽一號人物?卻不知他家人是誰?
牙人一邊往前走一邊琢磨,怪不得那個當官的要自己把‘藏貨’拿出來,原來是要討好這個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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