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可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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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散會後,有人鼓動著要去崇東看一看。徐凱本意是要推辭的,徐俊不動聲色道,“過去看看吧,總是要隨了氣氛走。”如此一來,眾目睽睽之下若是一走了之,無論是誰的麵子都是吊詭,徐凱隻能隨了去,但他的形單影隻顯然是很違和那種語笑喧闐的景象。

    徐俊被一群股東簇擁著在前,徐凱被動或主動的落單在後,錢桂林本來也是走在前麵的,他左顧右盼著看到徐凱,故意退了回來,拿出生意人特有的攀談本事,“喲,徐總,怎麽這是?要勇往直前才是,您這看著讓人憂心啊。”

    劉贇聽他話裏帶話,便沒好氣的回道,“錢總,憂什麽心啊?勇往直前雖然是勇猛,可是有進有退是不是更合適宜?”

    錢桂林聽了,訕笑道,“瞧瞧,這位哥兒杠上了不是?”他瞥過徐凱道,“進退有度固然是大計,可眼前了來看,徐總難道不應該多爭取嗎?”

    “什麽意思?”徐凱轉首看他一瞬不瞬,目光深深若古井幽潭,叫人心裏發虛。

    錢桂林左右看過,壓低了聲音道,“生態城剛開建,徐總這個時候不插手,更待何時?總裁剛才也已明言,那大大小小的項目就是揩之不盡的肥油啊。”

    “你是不是有些過於勞心勞力了?”劉贇看得出是挺厭煩這廝的纏磨,還是老鼠一樣鬼鬼祟祟的不上台麵,偏偏還費心思過來教導別人。

    徐凱似乎並不以為然,他說,“總裁說的分明,股東的權益都有保障,各項運營也都在掌握中,我們各司其職,物盡其用就好。”

    “難得徐總這麽看得開,倒是我多想了。都說在其位謀其政,我正是這樣替徐總不值的。”他端詳了徐凱的臉色之後道,“徐總貴為總經理,可惜,外頭的人都亂傳,道是總裁一手遮天,絲毫機會不勻給徐總您,剛才會上,您也瞧見了,徐總的話儼然是給人當耳旁風不說,簡直是讓人拿來當奉承總裁的禮物。”

    劉贇反唇相譏道,“那錢總剛才怎麽不吱聲?這事後承美,可非君子所為。”

    錢桂林被堵的返不上腔,半晌才呐呐道,“上次,上次不是有那麽一出嗎?我一個人敵不過他們那麽多嘴啊。我是有心無力啊。”

    徐凱煦煦笑說,“錢總的心意我明白,上次之恩還沒機會回報,你倒是念念不忘著幫襯,以後多走動,相互間有個照應。”

    錢桂林等的就是這句話,當下便是心滿意足的呈現彌勒佛臉,“那是,那是,承蒙徐總看得起。”

    徐凱突然開口道,“你們公司想競標哪一個?我助你一臂之力。”

    “真的嗎?哎呦喂,徐總,您這,您這真是辦實事啊。”錢桂林受寵若驚,滿麵的不敢置信,“我這隨口說說,您這當真了辦,怎麽感謝您啊?”

    “瞧瞧,見外了不是?說是相互照應的,這會子見外的是你呀,錢總。”

    “見外了,見外了。”

    兩人寒暄了一會兒,有人打電話過來,錢桂林識眼色的往前去了,徐凱接完電話,劉贇見他臉色不對,不免奇怪的追問,徐凱道,“我們回去吧,天倫有事。”

    回去路上,劉贇終於問了出來,“徐總為什麽要幫錢桂林?看他賊眉鼠眼的,說話做事都是偷雞摸狗的行徑,辦不了大事的。”

    徐凱冷了臉道,“那你以為呢?若不是衝這點,他還真是毫無是處。”

    劉贇想了半天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來,搔首弄|姿的跟他埋汰的錢桂林也差不了個包子。隻聽得徐凱道,“孬有孬的去處,好有好的作用,隻要擱了相應的檔口,都是有相得益彰的妙不可言。錢桂林有大用,是日後扳倒徐俊的工具。”

    這話非一般的狠,劉贇聽的感覺背後泛涼,“徐總是想借他門下的活兒出濫子,讓總裁一敗塗地。”話罷,劉贇能感受到嗓子眼裏的幹澀,他不能不承認,這的確是陰狠,陰狠到別人無知無覺,甚至直到東窗事發,都是當事人最後一個知道,當然,知道的也不過是表麵,真相隻怕是永遠都給覆蓋的嚴實,那錢桂林的去處——隻有死人才可能永遠保守秘密。

    “他無情莫怪我無義,他們欠我的,我沒問他們還,我自辟門路,他還想事事緊逼,不給我活路,我不會一再容忍他們的。”

    “男子漢立世,當以有作為為準。世上哪一個英雄好漢不是踩著白骨礫礫起來的?就說總裁,他當真不知道徐氏的前身?還是不敢麵對?他以為他是清白起家的?還唇紅齒白的訓人?”

    “他隻以為他是大哥,早先我無依無靠的時候,怎麽沒有人過來扶我一把?看我風生水起了,他反而是跑的比誰都快,過來當攔路虎,還心心念著要把我毀掉。哪那麽容易。”

    “隻要徐總有心,咱們暗中做手腳,看看到底是誰先倒下。”

    “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徐俊他有的手段,我一樣也不會輸給他。”徐俊思索一會兒道,“這幾天你給錢桂林打點門路,這樁競標一定要萬無一失拿下。這是最折中的法子,省心省力。”

    兩人一路說著回到天倫,嶽平生已經候的有些焦急,“徐總,剛才林仔的二叔過來,說是要我們交人。”

    “他二叔?”徐凱好整以暇笑道,“他這倒是挺有心機的,反咬一口,問我們要人?”隨後又想起了前事,遂問劉贇,“這事不是讓你經手辦著的嗎?磨磨嘰嘰沒給我個正話,反而是先讓人尋上門來。”

    麵對徐凱的質疑,劉贇隻有一個無辜,“他二叔原本就是不務正業的邋遢漢,整天吃喝嫖賭抽無所不至,沒錢了酒到處搜羅,平時裏有林仔塞錢給他,這會子,大約是尋不見林仔了,便想外快想到這兒了。”

    “隨便給他幾個錢打發走好了,以後這樣的人不要隨便出現,多背啊。”徐凱走這一趟,心累腿累,邊說著邊仰身躺進沙發裏,闔目養神。

    嶽平生猶豫了會兒終於沒有忍住,說道,“我看沒有這麽簡單,他說是林仔以前跟他說起過一些我們的事情。”徐凱倏地睜開眼睛,麵顯驚疑,“林仔與他說起這些做什麽?是他唬人的把戲吧?”

    “我看不像,他理直氣壯的不像是瞎詐唬,他說——”

    “說什麽?都這個時候了,還吞吞吐吐的像個娘們兒?”劉贇也急了,他吹胡子瞪眼直催道。

    “他說,林仔塞給他好多白|粉,就是我們庫裏的貨。”

    “怎麽會這樣?林仔他們平時沒有機會出來的啊?他二叔也不可能接近那裏。”劉贇根本不信,他卻又不能指正嶽平生話的可信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