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漫步悠遊離終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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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悠遠欲待先尋伏羲女媧,再往昆侖山去,太一亦極讚同。
這一次出行,太一、雲中子皆要隨行,林悠遠卻也沒打算將金剛童子留下看家——這貪吃童兒好歹也是在混沌鴻蒙之時便已開啟靈智的存在,更曾得了吞噬之道先天符籙,其修為境界也極了得,雖則他總是以童子之貌現於人前,但林悠遠卻不好總拿他當粗使童子使喚。
當然,林悠遠不讓金剛童子看家,到底是他心裏有愧,還是對金剛童子不甚放心,擔心這童兒一時嘴饞控製不住,將這景陽宮中靈根靈種,或是不拘什麽東西,吞入肚中,便隻有林悠遠自家知道了。
幸好林悠遠早已在終南山範圍內布下混元河洛大陣,雖然還有些未完善之處,但其威能之強大,便是龍鳳麒麟三族之長來了,也未必便能討得了好去。林悠遠有信心,單憑此陣便能將自家山頭護持周全。
但話雖如此,若是這終南山連個看門護家的童子也沒有,總是顯得也太窘迫了些。看來,這一次遊曆洪荒,不光要注意搜集天材地寶,若是遇上那資質出身不凡的,拐帶人口這等事,說不得林悠遠也要做上幾回了。
林悠遠如此這般心中計較,暗暗想著這一番出行的重要任務,忽地心中一動,卻是有人進了終南山地界兒,已觸動大陣禁製被他感知。當下,林悠遠一麵分出神念察看情況,一麵笑對太一、雲中子說道:“卻沒料到,吾剛說要出山一行,便有人要來。隻是這時機他卻選的不大對頭,可算不上是佳客啊。”
而林悠遠一番察看之下,卻發現來人乃是一個昂藏巨漢,其身形健碩,頗有幾分陽剛之美,穿著打扮倒像是林悠遠前世傳說中的原始人,整個形象更顯幾分粗獷狂野。而林悠遠是何等法眼如炬,隻這一下,便已看出來人本體乃是一隻獨角雷犀,亦是洪荒中數得上的強橫生靈。
不過,林悠遠既已認定來人“算不上是佳客”,卻也沒打算多花心思探究其有何來意,反催動混元河洛大陣變化,好叫來人知難而退。一時之間,大陣之中五行之力大盛,發動攻勢直向來人攻伐而去。
這一番五行變化,卻是自水行而起,概因那獨角雷犀天生便可操控雷霆,水行之力正可克製。隻見得,那大陣之中忽現洪水滔滔,無邊大浪平地生成,遮天蔽日般兜頭而下,其勢好不猛惡。
那被困陣中的巨漢卻是不慌不忙,頗顯大將之風,連林悠遠見了也不免暗讚一聲“好氣度”。待到那浪頭快要及身之時,他才從容應對,便見其身軀猛然間拔高漲大,頃刻間便變作一個頂天立地的巨人,渾身散發無窮氣勢,那洶洶浪濤便好像其腳下踩起的幾朵小水花一般,哪裏還能撼得動他?
林悠遠見了這般變化,也不由凜然動容。倒也不是那漢子的手段有多驚人,而是他這般變化純是靠修煉肉身之力而來,卻非道法變化,已算不上是道門手段了。
前番說過,是否“道門”之屬,乃以其修行之法是否得其道理為判斷標準,似那漢子變化巨人之像的手段,全靠其修煉肉身之力而來,火候到了,他自然而然便可使出這般變化,可若要他說出其何以能有這般變化,恐怕他也隻能眼睛一瞪,一問搖頭三不知了。
而且,這等修行法門,除非是和他一般同是獨角雷犀之身,否則旁人便是和他一般修煉,也練不出這等神通來。這正是因為這等修行之法,隻能得其用,而不可得其理。
這其中種種區別,林悠遠自然早便知曉,但因他前番一直在終南山修行,所見所聞有限,似此等修煉肉身有所成就的人物,他卻還未親眼見過,因此他見了那漢子這般應對手段,方才覺得有點驚訝。
如此一來,卻教林悠遠勾起了興致。他念頭一轉,隻伸出手來在麵前虛空一拂,明心殿正中便現出一麵水鏡來,其中映照,正是大陣之中景象變化。林悠遠乃笑對太一、雲中子說道:“這一回的客人,倒還有些意思,你二人不妨也來觀瞧。”
太一、雲中子俱都微笑稱善,林悠遠便將注意力仍投向大陣之中。
既然尋常水勢變換已奈何不得那漢子,林悠遠便索性棄之不用,他念頭微微一動,那大陣之中忽的水汽彌漫,生出彌天大霧,將那漢子籠罩其中。
這霧氣卻非等閑,乃是由玄冥真水變化而來,其中有無邊寒意,直可凍徹骨髓,委實凶險萬分。隻見那絲絲霧氣彌漫繚繞,好似要從那漢子全身毛孔中侵襲而入,當真好不險惡。而隨著大陣不住催運,那森森寒意越發凜冽,仿佛連那虛空也要被其凍結。
那漢子卻也當真了得,麵對這等陰險攻勢,卻仍不顯局促。隻見他忽的全身繃緊,體內氣血翻騰,之後便有無窮雷霆電光仿佛自其周身毛孔中迸發而出,將那侵入其體內的玄冥寒氣祛除一空。
太一、雲中子猛然間見到來人居然如此神通廣大,皆感驚訝,不由拿眼去看林悠遠反應。林悠遠卻是不動聲色,似是早便料到這等變化一般。隻見他微一沉吟,那大陣中的景象便再度變化。
卻見那大陣之中,忽地自西方起了一陣微風,這風也不如何猛烈,但其過處,那些寒霧卻像積雪消融般,全都化入那風中去了,委實有許多古怪。而隨著這些寒霧漸漸消散,那陣風中卻漸漸帶上金鐵之色。
這等變化,若是叫那精通五行變化之人見了,必要大驚失色。五行之中金生水,而現在這混元河洛大陣中的變化,卻是逆轉五行,由水化金,這等手段,怎不教人心中震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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