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六章 收藏臉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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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一個扭曲的靈魂背後,都有一段令人唏噓的過往。

    農亦秋自幼父母離異,她跟了父親。然而她的父親卻從沒理過她,她從小跟爺爺奶奶在一塊生活。

    七歲那年,爺爺奶奶送她去上學的時候,一輛大卡車迎麵飛馳而來,兩人為了救她使勁將她推開。她獲救了,但是兩人卻因此與世長辭。

    後來,她就輾轉在各種親戚之間,因為父母離異,父親也不管她,這些年受盡了冷落和嘲諷。隻有她的母親偶爾來看望她,給她帶來點慰藉。可是她母親也已經改嫁,不能常來,也沒辦法帶她走。

    直到上了高中,她才來到鎮上獨自生活。並且認識了熱情活潑的李籃兒,把她當做妹妹來看待。

    可是沒過多久,李籃兒就死了。再後來,她的母親也死了。這個世上唯一對她好的人都不在了。

    走進農亦秋獨居的房子,拉開簾子,隻見牆麵上掛著一張張風幹的麵孔,既有人臉,也有貓貓狗狗。

    這些人斷不可能都是與她有所關聯的人。

    農亦秋將其中一張臉捧了下來:“這是籃兒姐的臉,旁邊的那張是農稟的,她這麽愛農稟,一定不想離開他,所以我就把帶來陪她,還有那個,是籃兒姐生前養的貓,籃兒姐走後,它很快也走了,我就把它也帶來了。”

    “農稟的臉是農迎幫你弄的嗎?”我問。

    “是的,她是我最後一個朋友。”她道。

    果然,能神不知鬼不覺的把農稟的臉切下來的,隻能是他們自家人。或許農政文他們也意識到了,隻是沒有說出來。

    看著密密麻麻的臉,我有些不寒而栗,卻不是因為這些猙獰的麵孔,而是做到這一步,農亦秋的心理得有多痛苦。

    屋中陰氣彌漫,這些臉的主人有的已經找到了這裏。

    這樣下去,隻會越陷越深。

    我道:“你需要去看看心理醫生。”

    農亦秋苦澀一笑:“你也覺得我心理變態?是精神病?”

    我搖搖頭:“你聽我說,心理問題不意味著心理變態或者精神病,你隻是壓抑太久了,造成內心的痛苦,去看看心理醫生,他們能幫助你。”

    “你學過心理學?”

    我沒有回答,轉而說道:“你身上的陰氣越來越重,入土講究全屍,屍骨不全,鬼魂不安,那些被你切去麵孔的事主已經逐漸找過來了,貼上這些符紙,可以暫時將它們驅走,但這並不是長久之計。”

    我將符紙遞給她,收好李籃兒的臉,轉身離去。

    這件事要想徹底解決,隻能看她自己。看她有沒有勇氣直麵自己的心理問題,治愈自己。否則即便是把這些麵孔全都燒了,回頭也還是會有新的麵孔擺上。尋臉的事主會不斷尋來。

    正像麻老頭所說的,她需要幫忙自然會自己過來。除此之外,沒人能幫得了她。

    走到門口,我道:“如果缺少資金的話,也可以來找我。”

    說罷,走出門去。

    將臉交給唐老板的時候,他震驚不已,但很快就聯想到了什麽,什麽也沒問,隻是拍著我的肩膀,鄭重的說:“謝謝!今後要是有需要幫忙的地方,我都會盡力相助。”

    如此一來,李籃兒就能徹底了無牽掛的離開了。

    我把農亦秋的事跟麻老頭說了遍,並質問那老頭之前是怎麽看出來的。這老頭一開始就顯得神神叨叨的,就好像打從一開始就知道是怎麽回事!

    麻老頭拗不過我,不悅的說道:“行了,告訴你還不成嗎!我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就嗅到她身上有腥氣,而且還是人肉味!老頭子我活的久了,見識的多了,多少也能猜的出來!”

    腥氣?人肉味?我怎麽沒嗅到?等等!難道說……

    “當時她書包裏裝著她媽的臉?!”

    麻老頭瞪著我:“不然呢?”

    難怪當時提到葬禮的時候,農亦秋的反應這麽古怪,那一趟奔喪,她同樣悄悄把她母親的臉給切下來了!

    我是不是建議錯了?或許她真的不應該去看心理科,而是去精神科……

    之後的日子再沒見過農亦秋,她也沒有再來壽衣店。

    晚上七點半,市文化中心,粵劇文化節粵劇匯演現場。

    粵劇,源自南戲,流行於嶺南地區等粵人聚居地。從明朝嘉靖年間開始在廣東、廣西出現,因其既屬於中國寫意派戲劇範疇,又具有輕快流暢、新款善變的個性,享有“南國紅豆”的美譽。

    不過叫我不明白的是,不是說要去找那什麽林戴雨嗎?上這裏來幹什麽?難道還是約在這裏見麵不成?這麽好的雅興?但是麻老頭和唐老板兩人談笑風生,完全不像是在等人的樣子。

    “不是要去找人嗎?”我問道,總不能是出發之前先來這裏看場戲吧?這兩個老頭總不會這麽不靠譜。

    唐老板紅光滿麵,興衝衝的說:“今晚他登台,順便過來看看,好久沒這樣閑下來聽戲了,那小子唱的還不錯。”

    哈?登台?那家夥是唱粵劇的?不是說是那什麽卜筮門的掌理人嗎?那家夥也跟唐老板一樣,除了行裏的事以外,也有一門正經營生?

    開壽衣店就算了,這唱粵劇怎麽想都格格不入。

    “你有的是閑空,自己不來能怪誰。”麻老頭鄙夷道。

    “哪有時間啊,平時還有生意要照顧。”唐老板道。

    他的生意不就是那破舊的壽衣店,也沒見他照顧過,裏裏外外都是阿周在打理。這老頭一天到晚都用來喝酒了。

    唐老板又道:“還記得以前咱們看的那個全女班嗎?”

    “記得!那花旦叫什麽來著?唱的那叫一個好!嘖嘖,長得也不錯,水靈標致的……”麻老頭回憶道。

    這老頭真是稟性難移,估計他也就記得人家的臉了!

    兩個老頭興衝衝的聊了起來,我百無聊賴,四處打量。

    粵劇我也就偶爾的時候聽一聽,都是當歌聽的,就聽那婉轉的調子,這麽正兒八經的坐在台下聽戲還是首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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