雜貨間裏很暗，隻有牆上一盞瓦數極低的夜光燈散發出來的淡淡的光線。

    模糊的淚眼中，林清婉看不清男人臉上的表情，但是從他身上迸裂出來的氣息，她可以明顯的感受得到他的怒氣。

    “那你想怎樣？”她無力的的問道。

    路凡城抬腳進一步逼近她，捏住她的下巴，用力一抬，憤怒的回道：“你說呢？”

    話音落，那凶狠的吻便如同狂風暴雨般落了下來，直到林清婉虛弱的往下滑，他才將她放開，任由她跌坐在冰冷的地麵上。

    林清婉大口喘著氣，口腔裏有淡淡的血腥味在蔓延。

    她抬頭看著眼前居高臨下站著的高大男人，她知道，此刻的他，還在憤怒中。

    “我明白了！”她笑了笑，扶著牆，吃力的站起來，抬手“啪”的一聲，按下了電燈的開光。

    房間裏的光線驟亮，刺得她有些晃眼。

    “你不就是想要嗎？”她淡淡的說道。

    旋即，她當著路凡城的麵，一件件扯開了自己的衣裳。

    就這樣，她在男人的麵前，暴露得一覽無餘。

    她閉上眼睛：“如果路先生不介意的話，就盡情享用！用完了，以後，就當我是空氣吧。”

    路凡城其實是在第一時間就把視線移開了。

    可是眼角的餘光瞥見了什麽，他便不受控製的朝她看去。

    隻一眼，漆黑的眸中立即現出震驚的神情來。

    那一次，她後背的衣服被白慕凡撕破，露出了她背部的肌膚，當時，他有留意過她身後有傷疤，而後來洛奕銘找了女醫生替她檢查，女醫生也如實報告過，上一次在她的出租屋裏，以及剛剛不久前發生的事情，失控中的他沒有留意太多……

    可眼下，她遍布全身的疤痕如同水蛭般死死的揪住了他的心，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自心底湧了上來。

    怎麽會……

    如此嚴重！

    他呆站在那裏，隻覺渾身冰冷。

    許久等不到他的回應，也聽不見他的聲音，林清婉睜開了眼睛。

    男人眼中的神情她讀不懂，她想，一定有厭惡的成分在裏麵。

    “怎麽？看到這副醜陋的身子，覺得很惡心，對不對？”她又笑了起來，“瞬間沒有了念想，對不對？”

    路凡城感覺自己的胸口好似被人狠狠的砸了一拳。

    “對！就憑這醜陋的身子，你也敢勾引男人？”路凡城話一出口，就後悔了，可是出口的話卻像刹不住車，車輪一直向前滑行，“林清婉，你以為，這樣的你，能勾起男人興趣麽？”

    好像一盆冰冷的水自頭頂潑了下來，冷得她渾身一顫，緊接著，心也跟著冷了。

    “以後，別再幹這種犯賤的事情！”路凡城扔下一句話，毫不猶豫的大步走出了雜貨間。

    她眼中巨大的悲痛鋪天蓋地而來，他沒有勇氣去看她的眼睛，更沒有勇氣站在這樣的她的麵前。

    林清婉拾起衣裳，重新套回了自己的身上。

    她卷縮著身子抱坐在牆邊，一動不動。

    ——

    路凡城幾乎是狼狽的逃離了雜貨間。

    他的耳邊一遍遍回響著“我不是姐姐”的話語。

    滿目的悲傷爬上了眼眸中，但很快逝去。

    其實，他心裏明白，他分得很清楚，他早就接受了林天雅離世的事實，林清婉就是林清婉，不是林天雅！

    每走一步，腦海中就不時的晃蕩出她滿是傷痕的身子來，他握了握拳，加快了腳下的步伐。

    他從雜貨間出來的時候，洛奕銘和宋燁磊就看見他了。

    他們朝他走來，緊跟著他的腳步。

    “喂，大少爺，怎麽一副欲求不滿的樣子？”洛奕銘好奇的問道。

    “少爺，你還好吧？”宋燁磊問。

    路凡城停下腳步。

    洛奕銘細細觀察他的臉色，再問：“你怎麽從那個房間裏出來？幹什麽壞事去了？”

    路凡城抬頭冷冷的掃了他一眼：“八公！”

    洛奕銘嘴角一抽：“靠，不帶這麽罵人的！”

    宋燁磊忍笑。

    路凡城道：“燁磊，你，去查一下，她在監獄的這幾年，發生了什麽事情。”

    洛奕銘和宋燁磊皆一愣：“誰？”

    路凡城有些艱難的開口：“林清婉。”

    對麵的兩人又是一怔。

    宋燁磊很快回過神來：“是！”

    他說罷，轉身大步離去。

    洛奕銘皺眉：“阿城，怎麽突然間就……”

    上次他有跟路凡城提過，路凡城不為所動，因為心疼林清婉，他有找人去查過，卻查不出什麽，得到的消息是，獄警說的，在大牢裏，獄友間發生矛盾衝突的多了去，打架鬥毆的，也經常有人受傷，四年，來往的犯人很多，打架這種小事，不出人命就好，誰還會管太多？

    路凡城抿嘴不語。

    洛奕銘歎了一口氣：“阿城，我就知道，你心裏是有婉婉的。”

    路凡城看了他一眼：“我答應過天雅照顧她，我不過是替天雅去作個了解罷了。”

    他朝前走去。

    洛奕銘看著他的背影，鄙夷的說道：“鬼才信！”

    他們離開後，一道纖細的身影自某個轉角處走了出來。

    待他們的身影消失，這道身影閃進了雜貨間裏。

    ——

    林清婉依然卷縮在冰冷的地麵上，一動不動。

    想到路凡城，心底又是一片寒冷。

    她很確定，盡管在監獄裏麵呆了四年，可她不但沒有恨他，對他的感情，在他又一次出現在她的麵前的時候，反而更深了。

    她愛他！

    她想，這輩子，她或許不會像愛他那樣愛別的男人了。

    可她明白，她對他的愛，就像是在樓頂、在汽車站或者飛機場等候一艘船，那是不可能等得到的。

    除非，地球上的萬物，全被海洋覆蓋。

    有人進來，又把門關上，她連眼皮都沒有抬一下。

    因為，即使不睜眼去看，單憑香水味，她也聞得出來，是何許人也。

    自從回歸社會，經過多次接觸，她已經能夠從這人身上飄蕩出來的香水味辯認出來了。

    那人朝她踢了一腳，細尖的高跟砸在她的腿上，疼得她由吸了一口冷氣。

    “想死麽？”她抬起頭，陰冷的問道。

    “這話，應該是我問你！”憤怒的聲音自頭頂傳來，“林清婉，你這個賤女人，即使工作，也不放過任何一個勾引他的機會。”

    林清婉冷冷的看著她，沒有回應。

    “告訴我，你把他勾引到這雜物間來，做什麽？”

    “做什麽？孤男寡女躲到這裏，不就是你所看到的麽？”林清婉麻木的回答。

    “你剛剛跟他做了？”聲音陡然提高了幾度，“林清婉，你這個賤女人！”

    那隻穿著高跟鞋的腳又朝她踢來。

    林清婉眼明手快的握住這隻腳的腳踝，來者“撲通”的一聲，摔倒在地，緊接著，傳來了女人痛呼的聲音。

    “你這狐狸精！”女人爬起來想要手撕林清婉。

    “路若萱！”林清婉在她撲上來之前，冷冷的說道，“說到犯賤，那個犯賤的人才是你！”

    路若萱停止撲上來的動作，冷笑道：“我犯賤？好啊，你告訴我，我哪犯賤了？”

    林清婉直視著她的眼睛：“路凡城是你哥，你哥跟誰上了床，你激動、憤怒什麽，你是不是管得太寬了？還是你對你哥……”

    “閉嘴！”路若萱吼道，阻止了她的話。

    她的激動令林清婉甚是意外。

    “原來你的戀啊兄情節已經嚴重到了這個地！”她笑道。

    路若萱像是被人窺見了內心最隱秘的什麽東西，她咬牙陰森森的笑道：“林清婉，你知道為什麽路凡城多年來身邊一直都沒有女人靠近嗎？”

    林清婉看著她。

    路若萱繼續笑道：“因為有我！不怕告訴你，從小到大，哪個女孩敢對路凡城生出什麽心思，那個女孩別想著有好果子吃。我會叫人把她們打得爹媽都不認得。你知道嗎？以前有女生跟路凡城告別，她們清一色被我叫人打折了手，敢投懷送抱的，嗬嗬，我就找人輪了她們，還拍了視頻……”

    林清婉聽得後脊背湧起了一股寒意。

    這個女人，居然可怕到了這種地步！

    路若萱看著她，很滿意她的反應，繼續笑道：“後來，就有了這麽一個傳聞，凡是敢對路凡城動心思的女人，絕對沒有好下場！所以，很多女人都不再敢靠近他。這就是為什麽，如此優秀的男人，身邊沒有一個女人的原因。”

    “那我姐呢？”林清婉問。

    路若萱冷笑一聲：“你姐，嗬，她算哪根蔥！我早看她不爽了。隻是當年她是路凡城喜歡的人，所以我沒敢怎麽動她。但是，路凡城居然要娶她！我怎麽可能忍受得住？嗬，後來，她還不是被我拍了視頻。你一定不知道吧，她的視頻，是我所拍過的視頻裏麵，最讓人滿意的。知道為什麽嗎？因為，夠刺激。幾個男人一起玩，還有同狗一起玩的喲。最主要的是，她樂在其中……”

    她看向林清婉，發現她的臉色在燈光的照耀下，白得有些磣人。

    路若萱不知從哪裏抽出了一把匕首，纖長的手指輕輕撫過那泛著寒光的刀身：“後來呀，她可能對這種刺激的事情上癮了，主動聯係我。嘖嘖，這林家大小姐，真是夠了！如果路凡城知道他愛的女人是如此放蕩之人，也不知會作何反應。”

    她盯著林清婉，陰森森的說道：“四年過去了，那女人死了，他還忘不了。如今，你又出來作妖迷惑他！不對，作妖的是這張跟林天雅長得一模一樣的臉。林清婉，你說，如果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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