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猜在翡翠原石行當裏，絕對是行家了。

    就算沒有以此為生，但作為翡翠原產地的土著，就好比深山裏的山民，打獵技術就算比村裏的老獵戶差了好遠，也要比山外人強得多。

    察猜說切不出好東西，秦東大概是相信的。

    不過他是憑經驗，秦東卻是憑眼力。

    靈識探出，外溢至操作台上的兩顆原石，結果一目了然。

    嘿。

    還真被察猜說準了，裏麵靈氣淡薄得可憐，對比起老板身後那一堆原石廢料強不到哪兒去。

    反倒是阿九挑選的那個拳頭大小的原石，靈氣略顯充盈，頗具生機。但對秦東而言，距離能布置聚靈陣的靈氣質量，還是差太多了。

    “怎麽切？”操作台上的老師傅問道。

    豪客倒是沒有賭紅眼：“先擦著邊來……”

    若是一刀切，萬一切出好東西，內裏的翡翠一分為二，價值就會打折。

    而賭石玩得就是一點點擦出結果時，那種心驚肉跳的期待。

    一刀漲，一刀垮。

    傳聞中有人一夜暴富，有人傾家蕩產。

    圍觀的看客越來越多，眼看操作師啟動了切割機，大家也都屏氣凝神的期待起來，同時為豪客捏了一把汗。

    賭石賭石，終歸是賭。

    俗話說十賭九輸，完全是碰運氣，否則多少人早就靠賭發家致富了。

    原石蹭邊兒，石屑飛濺。

    操作師是老刀手了，幹淨利落蹭掉一層皮。

    不過裏麵還是白皮，一點綠都透不出來……

    豪客深吸一口氣：“繼續，蹭出綠再停！”

    嗡嗡嗡。

    切割繼續，一層又一層刮下原石石料外皮，籃球大小的原石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縮小。

    程序過半時，唏噓聲已經響了起來……

    “這顆石頭肯定垮了。”

    “嘖嘖，又是五千啊！”

    老師傅同時歎了一聲：“沒東西了，從三分之一的位置下刀了啊？”

    “成！”

    哢哧。

    石頭一分為二。

    這一下總算見綠了，可那綠色淡得很難分辨，且充滿雜質。

    翡翠一看色澤光度，而看水頭成色。

    好翡翠在光芒下如同清水一般剔透，而眼前的石頭內心，完全給人一種磨刀石的感覺，充滿了小顆粒。

    到了這時，結果一目了然。

    根本不用豪客多說，老師傅三下五除二將剩餘部分全給解開了。

    切出小小一點地攤貨色淡綠翡翠，拋給了豪客。

    豪客接過來掃了一眼，登時罵娘：“繼續！”

    話落。

    他將手上的破石頭丟進了廢料堆裏，全然不在乎。

    這麽一塊石頭，至多幾十塊錢，地攤貨都不如，賭石就是如此殘酷。

    下一塊繼續。

    照舊磨皮，可隨著時間的流逝，所呈現的結果讓豪客臉都黑了下來，一萬塊錢全然打了水漂。

    中年老板倒是善意勸慰一聲，算是給人家一個台階下：“老兄今天運勢不佳，您還是停停手吧，要是還想玩，明個去我店裏，給你切點好貨色。”

    豪客雖然肉疼，臉色也緩和三分。

    “還有小姑娘的，一並切了。”

    阿九躍躍欲試，幹脆緊張的拉住了秦東的衣袖。

    秦東笑了笑，道：“放心，你這塊挑的成色不錯，你察猜大叔說了，保準見綠。”

    聽到這話，周遭人皆是大笑，全當秦東哄小孩呢。

    察猜老臉一紅，心說……

    秦先生你怎麽胡說八道呢？

    不是我，我沒有，別瞎說！

    吹牛皮很容易吹破，到時候就鬧笑話了。

    可麵對秦東的甩鍋，察猜也沒有半點脾氣。

    小石頭上了操作台，大師傅連刀片都沒換，諾大的切割片，儼然給人一種殺雞用牛刀的感覺，引得場間一些貌似行家的人，叫好連連。

    手藝人總是能得到尊重。

    四百塊的原石也沒人放在心上，眼看大師傅要一刀切，秦東略微感知，就發聲製止：“唉唉，師傅，別一刀切，從左邊蹭。”

    不僅大師傅稍顯呆愣，旁人亦是莫名奇妙。

    你真以為裏麵有貨，怕傷了玉石？

    阿九一聽，跟著吆喝：“聽我阿哥的。”

    雖然是贈送的石頭，但也有物主，自然要聽物主安排。

    大師傅把石頭調換個位置，按照秦東的吩咐，開始從左邊蹭。

    僅是蹭掉兩層石皮……

    “嗬！！”

    “見綠了？！”

    場間一片驚呼，就連那中年老板也瞪大了眼珠子不可置信。

    老師傅將切割機一關，嗡嗡作響的場麵登時安靜了一些，他亦是一副哭笑不得的模樣，看著豪客，覺得他今天真是點兒背。

    豪客快步走去，拿起石頭一看，真真是眼睛都嫉妒的冒綠光了：“我切了半晚上，還第一次見綠啊，臥槽！”

    老板同樣上前，用強光手電照亮翡翠，當即回頭對阿九道：“兩……三千，你要不切，這塊石頭我收了！”

    隨著話音落下。

    周遭又是一陣歡呼，賭漲了！

    小姑娘運氣逆天。

    白撿一塊石頭，轉眼賺三千啊！

    阿九也喜滋滋的，她如今知道錢能買東西，自然能體會到賺錢的喜悅。

    她轉頭看著秦東：“阿哥，現在怎麽辦？”

    秦東繼續笑眯眯的道：“不賣，繼續切，你察猜大叔說了，這塊石頭切不垮！”

    切不垮？

    叫好聲中蔓延出幾分唏噓，儼然覺得秦東有些貪了。

    白得的石頭見好就收，三千塊錢根本就是從天上掉下來的餡餅，竟然還不知足。

    “等會切垮了，可別哭！”

    秦東對此不予理會。

    事情都有兩麵性，那老板為什麽會忽然開價，還不是覺得有得賺？

    無論是從綠的質量來看，還是概率學角度來講，這塊石頭出貨的可能性都很大。

    畢竟兩刀層皮就出了綠，外加上豪客玩了半晚上，可都沒有出過能賣上價的翡翠啊。

    老板也不惱。

    給了別人的東西，自然就是別人做主。

    倒是秦東的自信讓他覺得有趣：“小哥說吧，接下來怎麽切？”

    秦東道：“繼續蹭邊吧，一點點磨。”

    大師傅得令，重新打開了切割機便開始了解石。

    隨著石屑飛濺，原石內裏的情況漸漸顯露在眾人眼前。

    沒過多久，場間一下子變得鴉雀無聲。

    入目，便是一顆雞蛋大小的翡翠石。

    直至大師傅關了切割機，才有一聲不可置信的驚呼響起——

    “漲了？！”

    “這，這水頭也算個小極品了……”

    轟然一下。

    全場躁動起來。

    而那老板，更是趕忙拿著手電，照亮石頭的質地。

    三五秒後放下手電，幹脆利索道：“一萬二，這石頭我收了！”（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