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偷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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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寶兒到底記得這店內還有秦掌櫃和夥計,二虎在旁。若是她在此處高喊一句“天王蓋地虎”,隻怕他們都會覺得她有毛病。因此,她強忍著激動,反而在男人的提問下認真介紹起她右手邊的胭脂來。
她討好地試探:“這位郎君,可是要買些送夫人,或是家中姐妹?”
“內人先前也喜愛調製這些花啊粉的,若是她知道貴店有這些,想必定要和研究出這些新鮮玩意的人結為知音了。”
裴寶兒眉尖一揚,這倒真是意外之喜,碰到個疑似老鄉,他的夫人還跟自己有著相同愛好?真是天賜的緣分哪!
她扭捏了下,還在猶豫要不要直接說自己就是小作坊坊主的事情。
旁邊的二虎一直插不上話,很是擔心自己表現的不夠好,此時眼神一亮,指著裴寶兒道:“不瞞這位客官,裴娘子便是負責這些脂粉調配的。您不妨買上幾盒鄙店的招牌產品回去,您家娘子若是對這些感興趣,大可以來與裴娘子探討一二。”
男人眼風都沒給二虎一個,卻幽幽地看了她一眼,神情沉鬱道:“可惜她已然仙逝了。”
場麵頓時有些尷尬。
二虎恨不得抽自己兩個大嘴巴子,還是老油條秦掌櫃出來說了幾句客套話圓場。男人最後還是買了兩盒胭脂,這才鬱鬱離開。
裴寶兒眼尖,看他離開的方向正是左邊,說不好是回自家書坊了,她也找了個借口從鋪子出去,轉身溜進了有生書坊。
此間的夥計仍是懶懶散散,支著手肘似乎在看一本不知什麽書,這模樣,似乎那東家沒回來店裏?
她不禁有些失望,卻也不好掉頭就走,再加上這店裏不知點了什麽熏香,清清淡淡的,又帶著點甜味,聞起來格外舒心,裴寶兒便也不急著走了,裝模作樣地在店裏看了一圈,卻發現了個像是紙牌的奇怪東西,上頭寫著“蜘蛛牌”三個大字。
“小哥,你們這個能拆開看看嗎?”
小夥計很無所謂地點了點頭,讓她隨便看。
裴寶兒很是好奇地拆開那個小盒子,隻見裏麵的紙牌數十張,均巴掌大小,上麵畫著或紅或黑的花樣,有三角、圓圈、菱形、梅花。她看得眼都直了,除了紅桃和黑桃換成了三角和圓圈,其他不正跟撲克牌一模一樣嗎?就是沒有阿拉伯數字,牌麵上隻以花樣數量論,從1-10。好嘛,現在誰再跟她說是巧合她打誰!
她還記得昨天套話未遂的經曆,於是換了個思路,一本正經道:“這位小哥,你們這不是書坊嗎,怎麽也賣這等賭博之物?”
小夥計愣了愣,下意識反駁:“誰說這是賭博之物?這可是京城貴人閑暇時消遣的玩意,怎麽能跟下九流賭坊裏的玩意兒相提並論?”
裴寶兒笑眯眯道:“想不到你年紀輕輕,竟然還去過京城,見過不少大世麵嘛?”
“那是……”小夥計不知想到什麽,嘴巴一嘟,不理她了。
裴寶兒自覺沒趣,看對方也不過是個十六七歲的孩子,也不再逗他,又繼續在店中查找其他新鮮事物。
畢竟,自從來了這異時空,她時時刻刻都被生計所迫,還要肩負起帶孩子的重任,已經許久沒有過這麽悠閑的時刻了。
她直接把角落的木箱子當成了板凳,坐在上麵開始埋頭翻找。一炷香後,她還真又發現了除話本外的兩樣有趣東西。一個是模樣變了的七巧板,帶回去給小硯兒玩正好;另一個像是飛行棋的改良版,飛機改成了飛鳥,四方陣營還分為老鷹、大雁、鸚鵡和麻雀,倒是可以跟劉雲、大妮他們一起玩。
裴寶兒那顆雀躍的心蠢蠢欲動,她恨不得抓住這店東家的衣領跟他對暗號認親,可氣的是他又不見了蹤影。轉念一想,這個夥計脾氣古怪,且不說問他東家家住何方會不會被他誤以為自己舉止輕挑,隻怕他多半也不肯告訴自己。
她歎了一聲,抱著這兩樣東西起身,卻忽然覺得眼前一花,身子一軟,就這麽往旁邊的書架倒去。
裴寶兒眼前變得有些朦朧,整個世界像是褪了色似的,耳邊嗡嗡聲不絕,頭重腳輕的。她心道不好,今天早上一起來就跑去陳家,沒吃東西,後來直接給忙忘了,因為也不怎麽餓,還想等著中午回去再吃東西的,結果居然在外麵低血糖發作,說不得還染了點風寒,真是要命!
幸好自家鋪子就在隔壁,她張了張口想讓小夥計搭把手將她扶過去,卻發現自己竟發不出聲來。
緊接著,她落入了一個稱不上溫暖的懷抱中,甚至還有點硌,但她沒來由地竟覺出了一分安心,就這麽雙眼一合徹底昏了過去。
落入黑甜的夢鄉前,裴寶兒似乎聽見一個聲音低低說著“怎麽總這麽毛躁”之類的話。她便有些隱隱的擔心,莫不是自己把人家店內書架給砸倒了吧?幸好架子上都是些書,摔不爛,頂多沾些灰塵。要換做隔壁的架子,倒一排隻怕要賠到臉綠。
裴寶兒正隱隱擔心著,思緒卻很快斷了,迷失在一個個接踵而至的混亂夢境中。
屋內的鍾漏慢悠悠地落下細碎的沙來,被冬日裏的陽光照著,也折射出幾分淡淡的絢麗色彩。
齊珩做得端正,手裏拿著卷書,眼神卻落在房間角落裏香爐嫋嫋而上的白煙上,難得發了會呆。
也不知過了多久,小床上的年輕女子哼唧了兩聲,這才幽幽醒轉。
他第一時間反應過來,帶著莫名複雜的心情看過去。
“阿雲,什麽時辰了這是?”
裴寶兒眯著眼看了看床帳,發現這兒並不是自家,迷茫了會,才想起昏迷前的事。緊接著,她看到坐在窗下的男人手中書掉了,正靜靜看著自己。
她心中一緊,下意識問:“我怎麽會在這兒?這裏又是……”
四周很靜,忽然外間傳來了說話人聲,似乎是書坊的小夥計和一個中年男人的對話,像是在問書籍價格。
她馬上就反應了過來,這大約是書坊後麵歇息用的小房間。這麽說來,先前她昏過去時也是這位東家伸手相助了?
裴寶兒馬上爬下床,給男人施了一禮,謝過他後又準備客套一二,不料男人一句話沒說,反而起身走向自己。一步又一步,他走得很慢,步伐卻似有千鈞之重。
她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決定先發製人,深吸一口氣,喊出了那句“天王蓋地虎”。
然後,男人停了下來。
他微微皺著的眉頭突然舒展開來,眉眼間帶上了一絲笑意,如同春日山上的冰雪消融。
男人又快步走了過來,一把將她攬入懷中。
“寶兒,我就知道你不會真忘了我。先前你擔心的事情都過去了,以後,我們……”
聽著他的語調難得上揚,有了點欣喜、輕快之意,裴寶兒隻覺得各種違和,仿佛這種情緒不該在此人身上出現似的。但,當前最關鍵的是,這個男人怎麽會知道她的名字?
她大驚失色,掙紮著推開男人。
“你,你是什麽人?你怎麽會知道?”
男人雙臂一緊,愣是沒讓她掙脫,隻是稍稍拉開了下兩人間的距離。聽得她的質疑,他眸色轉為深沉,良久沒說話,隻默默地看著她。
裴寶兒卻自這對視中感受到了極大的壓迫,他的目光籠罩之下,她無處可躲,就像待宰的小綿羊。麵前對峙的還不僅僅是一頭獨狼,而是草原之王的雄獅老虎之流,有著氣震山河之威勢。
她第一次見著氣場如此強大的人,強到她連直視他都不敢。即便是先前她所在集團的boss,在這個人麵前也不過是隻小奶狗罷了。
可,明明先前在她家門口、店裏時他並不是這般模樣啊。
“你,果真不認得我?”男人一字一句地問,眼神銳利如鷹隼。
裴寶兒既莫名其妙,又有種隱隱的不安,甚至是恐懼。
“我,我該認得你嗎?你不就是先前,來我家借水,還有,咱們的鋪子恰好在隔壁,就是這樣啊。我連你叫什麽都不知道……”她直覺,男人的情緒有些不大穩定,這個問題回答不好,說不準會落個什麽下場。這個沒有旁人的小房間,毀屍滅跡都足夠了吧?
於是結結巴巴地回答著,急得汗都快出來了。
“哦,這樣啊。”他的聲音有些縹緲,很快又變得堅定起來。“沒關係,從今天開始你就認得了。記住,我姓齊名珩,玉行珩。”
裴寶兒恩恩敷衍著,強裝鎮定道:“好的,齊公子,齊郎君,您能不能先放開我?這樣於禮不……”
她還沒說完,那話便被兩片微微冰涼的唇瓣堵住了。
男人一手鉗住她的腰,不疾不徐地在她的唇上吸吮著,一開始的力度很輕,輕柔地裴寶兒幾乎沒生出什麽反感之心。接著,很快由淺及深。
靈巧的舌尖甚至在城門外不斷徘徊著,滿是纏綿之意,似乎很想叩門而入的模樣。
裴寶兒腦子一轟,終於回過神來。
我去!她這是被輕薄了嗎?
“唔……你放開……”
她使出吃奶的勁兒想推開這個莫名其妙的男人,卻悲催地發現,自己壓根推不動他。明明看起來瘦瘦的身板,哪裏來的那麽大力氣哦?
趁她張口抗議之時,男人極為惡劣地趁虛而入。
裴寶兒氣瘋了,自然不想他得逞,恨不得張口咬斷他的舌頭,不料被他及時發現,直接鉗住了她的下顎,近乎野蠻地在她口中席卷著每一寸柔軟,像是不壓榨完她胸腔中的最後一點氧氣便不肯罷休。
隨著後背抵到冷硬的牆上,被吻得頭暈目眩的裴寶兒終於意識到,這男人哪裏是雄獅老虎,其實就是個登徒子嘛!(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