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割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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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機相機失而複得,隻用了十分鍾時間,而昨天光報案就花了幾個小時最終還沒報成,林海櫻覺得跟做夢一樣,那個叫劉昆侖的少年已經遠去,他是什麽人,是便衣警察麽?不像,那小偷為什麽這麽害怕他……

    海櫻帶著一肚子疑問回了家,樓下停著一輛民用牌照的桑塔納,車裏坐著兩個幹練的中年男子,見她回來立刻下車亮出警官證:“請問是林海櫻麽?”

    “你們是?”海櫻滿腹疑竇,警察來找自己做什麽。

    “我叫萬旭東,省廳的,這位是張警官,刑警大隊的,我們來是理了解一下你昨天丟失物品的情況。”

    “哦,謝謝你們,已經找回來了。”

    “怎麽找回來的?”

    “反正就是找回來了,就不麻煩你們了。”林海櫻明白這肯定不是昨晚上報警的結果,而是父親介入的效果,她有些別扭,不想多談,但兩個警察顯然不打算輕易放棄,萬警官說這事兒是領導安排的,如果不查出個結果很難交差,客氣話說了一大堆,海櫻又是個心軟的,隻好實話實說,隻說是一個朋友幫忙,把失物從小偷那裏要回來的。

    “小偷叫什麽名字?”張警官問道。

    “記不清了。”

    “是不是叫尤老二?”

    “哦……好像是吧。”

    “就這樣吧。”張警官衝萬旭東點點頭,後者說道:“那行,我們就不打擾了,郭廳長讓我替他向令尊帶個好。”

    “謝謝。”林海櫻站在原地,看兩個便衣警察上車離開,這才上樓進家,檢查了相機,取出膠卷,下樓去車棚騎了自行車,去柯達照相館衝洗相片,然後再去派出所補辦身份證,拿了臨時證件又去移動營業廳補辦sim卡,在移動營業廳裏正巧遇到中學同學,約了晚上一起吃飯,忙著忙著忘了去金橋大市場詢問牆畫作者的事情。

    ……

    傍晚,燒烤城,劉昆侖陪著陸剛例行巡視,陸副總交遊廣闊,很多朋友衝他的麵子來這兒吃飯,為的就是給兄弟架架勢,所以每晚陸剛都會來溜達一圈,和朋友們喝上幾杯,順便了解一下近江最近的新聞。

    今天的新聞是賽格電子城被公安局和工商局聯合執法,一鍋端了,很多賣假冒偽劣的被罰款停業,有些涉嫌銷贓的攤主直接被公安拘留,這事兒透著蹊蹺,事先一點風聲都沒流傳出來。

    “可能是商業競爭的原因,華聯的張總想在賽格對麵開一個電子城搶生意,不排除是他搞的鬼。”有人這樣分析。

    但很快被人反駁回去:“張建華想搞鬼也沒這個能力啊,同時調動兩大局,這得多大的能量。”

    相比之下,另一則新聞就無足輕重了,經常在賽格電子城對麵公交站台上扒竊的尤老二今天下午被警察抓了,抓他的不是反扒大隊,也不是在公交車上抓的現行,據說是市局刑警下來逮的人,直接辦的刑拘,據看守所裏麵傳出來的消息說,尤老二都不知道為啥抓自己。

    劉昆侖跟著陸剛和朋友們談笑風生,這些事兒過耳就忘,沒往心裏去。

    陸剛在這兒盤桓半小時就回去了,劉昆侖倒是留下和朋友喝酒,連續陪了三桌,白酒啤酒喝了無數。

    深夜時分,趙宏波一幫人從練歌城出來,到燒烤城來找劉昆侖,他們一個個喝的醉醺醺的,嚷嚷著讓劉昆侖安排。

    “我安排。”劉昆侖說。

    昆侖哥安排的還真夠場麵,燒烤城裏整了四張桌子拚起來,不過趙宏波等人來的太晚,這都淩晨一點鍾了,各個攤子上的食材賣得差不多了,隻有一些韭菜土豆饅頭片和生蠔,這哪夠吃的,於是劉昆侖去對麵阿布拉燒烤拿肉,那邊也在繼續營業中,正巧阿布拉剛從茅房裏出來還沒洗手,一見劉昆侖眼睛都亮了,聽說肉不夠吃,立刻抓了一大把串好的肉串,說拿去剋,不要錢,好朋友嘛,不能要錢,劉昆侖也沒和他客氣,讓小工烤好拿過去。

    通常一點鍾之後就沒什麽新客人了,燒烤城的燈光熄滅了一半,除了坐在中央鬧得歡騰的這幫朋友,隻剩下零散兩桌食客,一對情侶,兩個男人,都坐在角落黑暗處喝著酒,劉昆侖瞥見那兩個男子,這兩個人從八點多喝到現在了,身旁堆了二三十個空酒瓶,他不禁想起康哥,如果康哥在的話,是否也會和他們一樣,與自己在深夜對飲,暢談心事呢。

    “昆侖哥,我敬你!”詹子羽的紮啤杯舉到眼前,將劉昆侖從思緒中拉了回來,兩人幹了滿滿一大杯紮啤,小莊接著又要敬酒,劉昆侖說喝啤酒漲的尿泡疼,爺們就來白的,小莊喝的有點大,一拍桌子讓老板拿兩瓶二鍋頭過來,這架勢是想和劉昆侖一決高下。

    劉昆侖知道小莊一向對自己不大服氣,平時不敢炸翅,喝點酒就忘了自己姓啥了,兩人年紀相仿,但是經曆大相徑庭,一個是交警大隊長家的公子哥,比上不足比下有餘,蜜罐子裏泡大的沒受過罪,一個是垃圾場長大的苦孩子,鬼門關上爬過幾回了,根本不在一個層麵上,沒啥可比性。

    趙宏波出來打圓場,最後兩人對半分了一斤二鍋頭才罷休,小莊說話舌頭都大了,說改天咱們再喝,看誰先躺下,劉昆侖笑而不語。

    眼瞅著老板和小工都打起了哈欠,趙宏波說差不多了,今天就到這兒吧,於是大家各自散去,劉昆侖醉眼迷離,再看其餘的客人,那對情侶已經走了,那倆老爺們還守著孤單單幾根已經涼了的羊肉串對飲。

    老板求助的眼神投射過來,劉昆侖會意,過去問那倆人:“要不要再給你們熱一下?”

    兩人倒是通情達理,說不用了,喝好了,結賬吧,他倆說的是南方口音的普通話,看來還是他鄉遇故知。

    最後這桌客人離開之後,美食城的燈火才算熄滅,勞作了半天的人們收起桌椅板凳,用篷布蓋上,收泔水的三輪車已經來到,搬運著裝滿垃圾的大塑料桶,劉昆侖知道,這些泔水有些會成為豬飼料,有些則會流向地下煉油廠,以食用油的形式重回餐桌,不過這就不是他管得了的事情了。

    今夜喝的有點多,劉昆侖感到腦海裏一片空白,走路都不穩當了,思維比平時慢了兩拍,他走到美食城的東牆,摸出鑰匙打開通往東區的鐵門,從空無一人的大市場裏橫穿,計劃騎了摩托去洗浴城睡覺,那地方有空調,舒坦。

    兩點鍾的金橋大市場,空曠無比,白天這裏喧囂熱鬧,摩肩接踵,深夜卻如同鬼城,一陣風吹過,劉昆侖覺得頭腦清晰了一點點,耳畔有細微的腳步聲傳來,很輕,但確實存在。

    有小偷!劉昆侖清醒了許多,金橋大市場兼有倉庫的功能,可存著不少貨物,哪個不開眼的賊敢在自己眼皮底下開張,不要命了吧!

    一個黑影在牆角閃動,劉昆侖拔腿追了過去,沒成想腳下絆了一跤,若在平時他身形靈活就地一滾也就起來了,但今天喝酒誤事,反應不夠敏捷,直接栽在了地上,再想爬起來就晚了,被人用膝蓋頂在後背上,一隻強壯有力的胳膊薅住了劉昆侖的頭發,用力一拽,將他的脖頸亮了出來,如同待宰的公雞。

    對方動作迅速,劉昆侖沒有機會反擊,就覺得脖子一涼,然後熱乎乎的東西噴湧而出,對方這才放開他,站在一旁冷眼觀看。

    劉昆侖的腦子瞬間清靈,自己遇到尋仇的,還被人割了喉,他一手捂著脖子,嗓子裏發出咯咯的聲音,看著殺自己的人,對方有兩個人,正是在燒烤城最後離開的那兩個酒客。

    兩人冷峻的站在月色下,一言不發,紋絲不動,手中的刀低垂著,血靜靜的向下滴。

    劉昆侖跌跌撞撞撲過去,那二人判定他已經進了鬼門關,絲毫不起戒心,沒成想已經被切開喉嚨的劉昆侖竟然發起垂死一擊。

    一柄磨得風快的m7匕首捅進了其中一個凶手的心口窩,拔出來的時候,那人直接癱軟在地,劉昆侖接著走向下一個,那人萬萬沒想到有人喉嚨都被切開還能殺人,驚恐萬分,連連後退,繼而抬腿就跑。

    劉昆侖在後麵疾追,一直追到東大門,深夜的市場大門是關閉的,殺手奔到大門前,蹭蹭幾下爬上去,劉昆侖眼瞅著追不上,一甩手把匕首甩出去,也不知道甩中沒有,隻見那殺手落在外麵,踉蹌著爬上一輛摩托車,發動開走,消失在黑暗中。

    四下無人,靜謐的可怕,劉昆侖沒有繼續追下去,快步走到高姐米線攤外,用力敲打門板,他知道春韭夜裏睡在這兒,能救自己的隻有她。

    “誰啊?”棚子裏果然傳出春韭恐懼的詢問。

    劉昆侖發不出聲,更加用力的敲打。

    棚裏亮起了燈光,春韭一手拎著擀麵杖,一手拉開門,借著燈光看見滿身是血的劉昆侖,一聲驚呼,擀麵杖落地。

    對麵水果攤其實也有人在,當劉昆侖敲門的時候,張雪峰就從門縫裏瞅過來了,他認出是劉昆侖的背影,就沒出來幹涉。

    春韭遇大事反而不慌張了,她迅速撕開一條幹淨被單,纏在劉昆侖脖子上,血很快將被單浸透,春韭的眼淚下來了,但沒哭,抹了一把淚,喊對麵:“張老板,張哥!”

    張雪峰立刻跑了過來,看見劉昆侖這幅樣子,驚的說不出話來。

    “趕緊開車去醫院。”春韭說。

    張雪峰忙不迭的跑回去,推了自己的機動三輪出來,春韭扶著劉昆侖上車,又從劉昆侖腰上摘下鑰匙打開崗亭的門,按下電鈕,大門緩緩打開,機動三輪雪亮的光柱劃破黑暗,春韭跑回來跳上車,張雪峰擰動油門,三輪車向物資醫院方向疾馳而去。

    物資醫院有急診室,也有當班的醫生護士,但是處理不了這種割喉的重傷,劉昆侖是這裏的常客了,醫生都認識他,簡單包紮後趕緊安排救護車轉近江治療外傷最好的醫科大附院。

    春韭跟著救護車去了,她讓張雪峰回去把忘了關閉的電動大門給關上。

    張雪峰被突發事件嚇傻了,機械式的答應,開著機動三輪回去,把大門關上,他打著手電看到地上的血跡,順著血跡向裏走了一百米,發現一具屍體,身下血流成河。

    必須報警了,張雪峰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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