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初至失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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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城郊區,一棟富麗堂皇的歐式別墅的房間內。

    “顧珺梵,十分鍾前我才幫你躲過了追殺,你就是這麽對你的救命恩人的嗎?”沈魚晚破口大罵。

    回應她的卻是嘶啦一聲,她的上衣被撕成了兩半。

    “你放開我!你再這樣我叫人了,唔……”沈魚晚話還沒說完,嘴巴便被人堵住了。

    “顧珺梵……你……媽……混蛋!”

    沈魚晚氣瘋了,若是時光能倒流到十分鍾前,她肯定會毫不猶豫地把身上這個王八蛋的行蹤暴露出去。

    單單隻因為在家門口看見了在飛機上坐在自己身邊的男人,加上他身上的血跡以及他低沉的呢喃著自己的名字,她居然就鬼使神差地幫了他。

    如今想來,他不過是個陌生人,知道她的名字也可能是在飛機上看到了什麽罷了,而她卻因為這份鬼使神差,如今居然被他強迫了?她突然覺得這十四年來對“心機”一詞的學習,以及這些年為了保存自己的清白,連男人的手都不敢牽一下的這種努力,到頭來全都成了一個笑話。

    若是讓遠在縣城的嬸母知道,恐怕會恨不得扇自己幾大耳光子吧?

    “給我……”他喃喃地重複著,這回卻多了幾分命令。

    “啊……”沈魚晚痛的大叫,全身痙攣起來。

    “你混蛋!”她咬牙切齒地罵道,滿腦子都是來北城之前,嬸母對自己的交代。

    “魚晚,此行和顧家退婚隻是借口,你要記住,是沈家害得你母親變成了現在這個模樣,你一定要把你母親的東西奪回來!”

    如今計劃都被毀了,她拿什麽去奪回母親的東西呢?

    ……

    顧珺梵醒過來的時候,窗外斷斷續續地傳來哨聲,三短一長,是接應自己的人到了。

    他瞥了一眼身旁的女人,頓了頓,忍不住又看了一眼。

    女人身上的潮紅還未褪去,整個人看起來就如同一個熟透的紅蘋果一般。

    昨晚的情景依稀還殘留在腦中,她罵的話,她的掙紮,都是那麽真實。

    他本以為不過是一把利刃,傷了便傷了,躲過了對方的襲擊,遲早會有還手的時候,可是他萬萬沒想到,對方居然在刀上塗了春藥,他倒是小瞧對方了。

    想到這,顧珺梵眼底一片冷意。

    他走出陽台,叮囑了樓下的人幾句,又回來收拾屋內的狼藉,收拾完一切後,想了想,突然彎了彎嘴角,又走到女人的身邊,將女人脖子上的一枚戒指取了下來。

    他將戒指揣進兜裏,這才轉身離去。

    ……

    沈魚晚緊緊擰著眉頭。

    眼前是密密麻麻堆在一起的單據,繳費、放棄治療等字眼讓小小的她忍不住往後退縮。

    嬸母拿著單據表情猙獰地向她控訴著父親做下的事。

    “魚晚,你爸簡直不是人!他想把你丟到孤兒院就算了,現在居然還想殺了你媽!”

    “不會,我爸不會的……”

    “不會?你忘記他是怎麽對你的嗎?因為柳蘭芝毫無根據的一句謊話,就把你丟到孤兒院,還有你媽,若不是因為他們兩個,你媽現在又怎麽會躺在醫院裏?晚晚,你是不是糊塗了?你爸這麽對你,這麽害了你媽,你還想著維護他!”

    冷汗一滴滴地從額頭沁出,爾後……

    沈魚晚眼睛猛地睜開,從床上坐起,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目光微微轉動。

    陌生的房間,陌生的擺設,就連窗簾的花色都那麽陌生。

    是了,那是八歲時候的事了……

    自八歲一場高燒痊愈開始,嬸母就如同變了個人一般,不斷地告訴她,母親的悲哀,自己為什麽會落得如此的地步,別的孩子都是在母親懷裏歡笑,她卻在無數的鞭打以及漫長的饑餓中學著怎麽與人周旋,如何為母親報仇。

    思緒緩緩流轉,一個個人影也跟著在腦中滑過,一個挺拔的身影猝不及防地撞進了她的腦子裏,思緒頓時戛然而止。

    昨晚上的一幕幕慢慢在腦子裏回放著,片段在顧珺梵壓在自己身上的時候戛然中斷,她恨得牙癢癢,卻無可奈何。

    她不在意這層膜,可是她在意這層膜能為她謀得的利益。

    門外一陣咚咚咚的敲門聲,伴隨著一個女人的聲音。

    “魚晚,起床了嗎?”

    是沈魚晚的繼母,柳蘭芝。

    “我起了。”沈魚晚匆匆忙忙地爬起來,想要去找衣服,卻發現自己身上早就被人套了一件衣服。

    再看向床單的位置,同樣的花色,同樣的款式,上麵卻是一片幹淨。

    這怎麽可能呢?昨晚上,她明明感覺到了有東西流到了床單上,甚至昏睡過去的最後一刻,她還在想,要怎麽處理這張床單,可是現在,這張床單卻……

    想到這,沈魚晚伸手掀了一下被單。

    果然,她原本做過記號的地方,消失了,這張被單,是新的。

    “魚晚?”門外再次催促。

    沈魚晚這才回過神來,應了一聲,急忙洗漱,打開門。

    柳蘭芝在門口等了半天,臉色隱隱有些不耐,見她出來,這才換上了一張笑臉。

    “你昨晚剛到家裏,累壞了吧?不過家裏有一條規矩,就是吃早餐的時候,再忙再累,都要等人齊了才能開動,你爸原本想讓你多睡會,可是他還要上班呢,所以隻能讓我上來喊你了。”

    “對不起,昨晚受了些驚嚇,睡得有些晚,讓蘭姨費心了。”沈魚晚垂眸,笑得有些含蓄。

    見她這模樣,柳蘭芝對她的警惕,也在不知不覺中放下了幾分,拉著她往樓下走去。

    “哪兒的話?進了家門就是一家人了……”

    一家人嗬。

    也虧得柳蘭芝說得出口這樣的話,也是,柳蘭芝向來最擅長的,就是信口雌黃這種事了。

    六歲那年,沈魚晚的母親出車禍,父親迫不及待地離婚,娶了柳蘭芝,而柳蘭芝進門後幹的第一件事,就是在一家人的飯菜裏下了農藥,說沈魚晚想要害死大家。

    沈魚晚覺得最可笑的是,這麽明顯的栽贓嫁禍,父親居然信了,他也不想想,六歲的孩童,哪來的途徑買農藥?

    沈魚晚心裏泛起一陣冷意,麵上卻愈加恭敬了,“蘭姨說的是。”

    沈家的家具陳設還是母親離家前一手布置的,奢華的水晶吊燈,進口的真皮沙發,除了掛在正對麵的那張婚紗照,裏麵的女主人換成了柳蘭芝以外,一切都沒有變。

    柳蘭芝剛想說什麽,一抬頭,就見沈魚晚直勾勾地盯著牆上的婚紗照,心頓時咯噔沉了一下,笑道:“那是當時我跟你父親結婚,老太太非要掛上去的,你若是看著不喜,我便讓人取下來。”

    沈魚晚垂了垂眉眼:“蘭姨說笑了,如今您才是父親的妻子,這裏自然該掛您的照片。”

    臉上帶著滿滿的澀意,低眉順眼、不諳世事的模樣,讓她看起來就像一隻待宰的綿羊,讓柳蘭芝的心裏剛剛生出的防備又降了下去。

    到底是被外人帶大的鄉下野丫頭,手段方麵,哪裏及得上她母親的萬分之一?

    想到這,柳蘭芝的心情頓時好了幾分,笑吟吟地領著人往餐廳的方向走去。

    沈魚晚坐到餐桌邊的時候,沈父已經在樓下等了好一會兒了,故而沈父的臉色不大好看。

    沈父的名字叫沈從心,是北城一個書記的助理。

    考慮到沈魚晚一會兒還要去顧家,沈從心也就沒發作,瞥了一眼沈魚晚手背上的疤痕,問道:“傷口處理過了嗎?”

    沈魚晚順著他的眼神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背,這才點了一下頭。

    “擦過藥了。”

    傷口是昨晚為了遮擋顧珺梵身上的血味而弄的,當時情急之下,沈魚晚隻能說自己是為了給沈從心織一條圍巾,卻找不到毛線,所以想把自己的舊毛衣拆了,結果拆的過程中不小心弄傷了自己。

    哪裏想到顧珺梵居然是那麽一個狼心狗肺的東西!虧他還跟北城首富的大兒子同名同姓!

    想到這,沈魚晚就有些惱火。

    察覺到她的異常,柳蘭芝問道:“怎麽了?你爸問你幾句,這孩子倒還生起氣來了?瞧瞧,這小嘴嘟得老高的。”

    一句話,讓沈魚晚的心也跟著一驚,安逸了半個晚上,她居然忘了,在這個家,她半刻不能鬆懈。

    見沈從心疑惑地看著自己,沈魚晚隻好搖了搖頭。

    “我是氣自己,想辦點小事都辦不成,還弄傷了自己,讓爸爸替我擔心。”

    聞言,沈從心的目光這才收了回來,“知錯就行了,沒什麽好生氣的,要毛線你和管家說一聲,讓管家幫你去買就是了,而且你剛到這,先好好休息,大晚上的織什麽圍巾?”

    擔心二字,沈從心自然說不上。

    沈魚晚並非在沈從心身邊長大的,退一萬步說,當年沈從心和柳蘭芝二婚,柳蘭芝開口要把沈魚晚扔到孤兒院的時候,沈從心連一句反對的話都沒有,若非是嬸母受過母親的恩惠,見沈魚晚可憐,把她領回縣城拉扯長大,沈魚晚現在還指不定變成什麽樣。

    “魚晚,你要多吃些,這些都是你爸特意讓傭人準備的。”柳蘭芝給沈魚晚盛了一碗粥。

    沈魚晚的心裏劃過一絲冷意,臉上卻笑得越發靦腆。

    “謝謝爸,也謝謝蘭姨。”

    “魚晚,你應該叫媽媽。”沈從心不悅地提醒道。

    如此光明正大地住在沈魚晚母親名下的別墅裏,鳩占鵲巢,他居然還能這麽坦然地讓自己叫別的女人“媽媽”?

    沈魚晚低頭接過柳蘭芝手裏的粥,目光不經意便觸及到柳蘭芝手上戴著的戒指,眼底頓時閃過一絲意味深長。

    這個戒指,和父親手上的戒指,好像不太一樣。

    “媽媽……”呢喃了一聲,沈魚晚的手亦跟著一抖,粥便撒到了桌上,還有一部分,自然撒到了柳蘭芝的手上。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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