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不懂規矩的魚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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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魚晚扭頭看了他一眼,隨即又看了一眼。

    “顧珺梵,你有病吧?”

    “你有藥嗎?”他心情頗好地回問了一句。

    看著他笑眯眯的模樣,沈魚晚愈加肯定他是在耍自己。

    “有病就去治,不要在這嚇人,真的,這個笑話不好笑,我也沒心情跟你開玩笑。”

    “你覺得我在開玩笑?”趁著等紅綠燈的時間,顧珺梵看了她一眼,眼神有些古怪。

    沈魚晚理不清這種古怪從何而來,她隻能歸咎於顧珺梵是在不滿意她的反應。

    可是,這不是玩笑,難道還是真的嗎?顧珺梵想要娶自己?為什麽?因為顧辭從小搶了他的母愛,他想要報複顧辭?雖說豪門複雜,可是也不是家家戶戶都像沈家這麽奇葩吧?

    不知道是不是顧珺梵的笑話起了作用,沈魚晚的神經也沒那麽緊張了,身體也逐漸恢複了溫度。

    此時此刻,她甚至覺得有些好笑,傳聞中冷若冰霜的顧珺梵,居然會編出這麽幼稚的笑話。

    顧珺梵若有所思,還想說什麽,就聽一旁的沈魚晚說道“我到了。”

    他抬眸看了一眼,才發現車子已經到了醫院門口了。

    顧珺梵將車子靠邊停下,就聽見沈魚晚輕輕說了一句:“謝謝你,顧珺梵。”

    不管是在舞會上,他幫她結尾,又或者說是得知母親出事後,他送她來醫院,於情於理,她都應該對顧珺梵說一句謝謝。

    顧珺梵似乎不太喜歡聽她道謝,嘴抿成了一條直線。

    半晌,她聽他說道:“沈魚晚,顧氏百分之六十的股權都在我這,你真的可以考慮一下我的笑話。”

    “不用考慮。”她朝他翻了一個白眼。

    雖說顧珺梵比顧辭有能力,可是在外界的眼裏,她已經是顧辭的未婚妻,顧珺梵名義上的弟媳,如果真的在這個節骨眼上她跟顧珺梵傳出了什麽緋聞,那麽下一秒,輿論就會把她給埋了。

    她還要利用顧家的名聲奪回母親的東西,她沒時間陪顧珺梵玩這個過家家。

    顧珺梵挑眉,“怎麽?你就這麽嫌棄我?若說你是為了愛情而嫁給顧辭,我不信,你們根本沒見過麵,若是為了錢權,選擇我不是比選擇剛畢業的顧辭更好嗎?顧辭連顧氏大門都沒進去,你嫁給他,實在討不到什麽好處,更何況,你別忘了,你的第一次可是給了我。”

    “你在胡說八道什麽?”沈魚晚氣極反笑,說到底,她會到現在這個地步,還不是他害的?

    想到這,沈魚晚便不想搭理他了,拉開車門,下車:“總之今天謝謝你,我先走了。”

    車門“砰”的一聲,再次關上。

    車內,顧珺梵看著沈魚晚越跑越遠的背影,嘴角微微揚了揚,笑得有些苦澀。

    沈魚晚,看來你當真是忘了我了……

    另一邊。

    沈魚晚趕到醫院的時候,護士正好推著母親從急救病房裏出來。

    她上前,攔住了一個穿白大褂的醫生:“醫生,我母親怎麽樣了?”

    “病人情況很不好,今天出現了短暫的休克。”醫生臉色很平靜,“雖然搶救過來了,但情況還不太穩定,你要做好心理準備。”

    沈魚晚渾身一軟,“我能進去看看她嗎?”

    “現在不行。”醫生直接拒絕了。

    沈魚晚怔怔地倚在手術室門口,半天才回過神來,眸底一片冰冷。

    若非是沈家,母親又怎麽會變成這樣?若是母親真的有什麽三長兩短,她便讓整個沈家陪葬!

    想到這,沈魚晚猛地起身,往醫院門口走去。

    可還沒走兩步,一個女人便撞到了她身上。

    “對不起。”女人丟下一句,便匆匆離開了。

    沈魚晚呆呆地站在原地,腦子裏像是放電影一般,不斷地閃過一些畫麵。

    她雖然跟母親見麵的次數不多,但是嬸母每隔一段時間就會進城看望母親,給她拍母親的照片。

    九歲那年,嬸母還跟她說過,母親已經有了好轉的現象,若是繼續這麽下去,肯定可以再次蘇醒,到時候,誰是撞倒母親的凶手,也會一清二楚。

    可是在她十歲那年,偷偷進城的她,卻看到一個小女孩從母親的病房裏跑出來,然後是護士尖叫的聲音,還有一群白大褂站在母親病床前搶救的情景。

    醫生說,是有人拔掉了母親的呼吸機,所以母親才會陷入休克,而母親也因為缺氧的時間太長,再也醒不來了。

    從那以後,醫院就頻頻地對母親下病危通知書,沈家更是一次又一次地向醫院提交放棄治療的申請書。

    若非,當時的院長和母親有幾分交情,恐怕母親都已經不在這個世界上了。

    這些場景,像夢魘一般,不斷地出現在她每個晚上的夢裏,就算化成灰,她也能認出當初從母親病房裏跑出的那個小女孩。

    而剛剛撞到自己的人,雖然五官和小女孩相比,已經有一些變化了,但沈魚晚還是能認出來。

    她就是當年拔了母親呼吸機的人啊!

    想到這,沈魚晚的心跳跟著停了一拍,轉身順著那個女人離開的方向尋去。

    走了一段路後,就看見那個女人從婦產科的方向走出來。

    “下一個。”有醫生在辦公室裏喊道。

    沈魚晚腳步微動,搶在後麵的一個老太太前麵進了病房,順手帶上了門。

    “現在的年輕人怎麽這樣!要看病就排隊啊,插隊算什麽樣子!”老太太在門外罵道。

    醫生抬眸看了她一眼,“姑娘,要看病先去掛號,排隊。”

    “我不看病。”沈魚晚定定地看著醫生。

    聞言,醫生又看了她一眼,“不看病你進來做什麽?趕緊出去吧,不要耽誤後麵的人。”

    “我想問你一個問題,剛剛那個病人叫什麽名字。”

    醫生不耐了,“我們醫院是正規醫院,不會泄露病人的隱私的!你再不出去我就喊保安了……”

    話沒說完,沈魚晚便塞了幾張鈔票過去。

    醫生頓了頓,又看了一眼門口的方向,將手邊的一個掛號單丟給沈魚晚,又將沈魚晚塞過來的錢塞到了口袋裏,然後若無其事地喊:“下一個!”

    沈魚晚接過掛號單,看向姓名一欄,一下子愣住了。

    隻見掛號單上,白紙黑字清清楚楚地寫著三個字:沈舒雅!

    沈舒雅……

    居然是沈舒雅拔掉了自己母親的呼吸機,害母親變成了現在這個地步。

    沈魚晚吸了好大一口氣,才將心裏的冷意壓了下去。

    沈舒雅,柳蘭芝,沈從心!

    這筆賬,她沈舒雅會一點一點跟她們算清楚!

    沈魚晚回到沈家的時候,天色已經黑了下來。

    剛打開家門,屋內的笑聲便傳了出來,是沈舒雅從學校回來了。

    橘黃色的燈光,食物的香氣,讓沈魚晚又想起了病房裏的母親,她暗暗握拳,掌心裏的刺痛,讓她臉上生出了幾分笑意。

    “爸,蘭姨,我回來了。”

    聽到沈魚晚的聲音,飯廳裏的人齊齊回頭看向門口,笑聲一下子斷了。

    除了沈從心和柳蘭芝以外,還多了一男一女,女的正是她在醫院看見的人,沈舒雅,而男的,是柳蘭芝的兒子,叫沈世傑。

    沈魚晚的頭微微扭動,看向沈世傑,微微揚了揚唇角,“哥哥。”

    爾後又看向沈舒雅,有些僵硬地喊了一句,“姐姐。”

    這大概是沈家最可笑的地方了,沈世傑和沈舒雅都比沈魚晚要大,而且都是沈從心的骨肉,這便意味著,在和母親好上之前,父親就已經和柳蘭芝在一起了,而在母親出事之後,父親又迫不及待地將柳蘭芝娶進門,可見柳蘭芝在他心裏的地位。

    那麽,父親又是為了什麽,才會和母親在一起的呢?

    每每想到這些,沈魚晚便不寒而顫。

    最後還是柳蘭芝率先反應過來:“魚晚回來啦,那麽晚沒回來,我還以為你要留在顧家吃晚飯呢,這,我也沒準備你的晚飯,要不,我去給你下個麵?”

    柳蘭芝當然知道宴會開到一半,沈魚晚走掉的事情了,沈魚晚前腳一走,王管家後腳就打電話來沈家責備,說沈家不會教女兒,一點規矩都沒有。

    走了更好,她聽朋友說沈魚晚和顧珺梵跳舞的時候,還擔心沈魚晚會和顧珺梵攪在一起,成了自己女兒的絆腳石,如今看來,這個孩子當時恐怕隻是覺得繼續呆下去會丟臉,才中途逃跑了。

    罷了。柳蘭芝決定再留沈魚晚一些日子,畢竟,她還要利用沈魚晚,替女兒清理掉前路的障礙。

    “哎呀,媽,你忙什麽呢?要不是她,你也不會被顧家的傭人罵得狗血淋頭!”沈舒雅不屑地瞥了她一眼。

    聞言,沈從心冷哼了一聲,猛地將手中的筷子拍到桌上:“一點規矩都沒有,鄉下來的就是鄉下來的!”

    顧家打電話來的事,柳蘭芝已經添油加醋地告訴他了,當然,柳蘭芝不會告訴他沈魚晚和顧珺梵共舞一事,故而一方麵他是心疼柳蘭芝,可是另一方麵,他又沒辦法替柳蘭芝罵回去,所以他隻能把火都撒到沈魚晚身上,他認為,是沈魚晚讓他丟了這個臉。

    沈魚晚低了低頭,隨即,像是想到什麽一般,抬眸,說道:“爸,對不起,今天我去顧家的時候,突然接到醫院的電話,說媽媽病危了,所以我也沒來得及跟顧夫人打招呼,就匆匆忙忙地趕去醫院了,回來晚了,讓您擔心了。”

    沈從心本想罵沈魚晚一頓,讓沈魚晚反駁自己,他再借此訓她一頓,這樣,他把沈魚晚介紹給郝書記的事,也就順理成章地提出口了。

    誰知道,沈魚晚壓根就沒有反駁的意思,反而恭恭敬敬地跟自己道歉。

    沈從心的火一下子就滅了大半,半天才憋出了一句話,“下次不要這樣了。”

    柳蘭芝不敢相信地看著沈從心,她簡直不相信,這句話居然是從沈從心的嘴裏說出來的。

    明明一家人剛剛還在商量著怎麽給沈魚晚挖坑,沈從心還說要把沈魚晚嫁給郝書記的兒子……

    “可不是嗎?魚晚,你是不知道,剛才顧家的下人還打電話來說你不懂規矩,把你爸氣得啊……”柳蘭芝急急地說道。(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