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信眼睛都要瞪出來的看著她，顏雯雯知道自己闖禍了，她趕緊抱著頭的說：“對不起對不起……我是看著你好像很想我打你，才會對你動手的……”

    餘信看著這樣驚慌失措的顏雯雯，停頓了幾秒，隨後他伸出一根指頭在顏雯雯的額頭上彈了下：“你什麽眼神啊？”

    顏雯雯額頭被彈後，她趕緊揉了揉額頭，隨後她看向餘信：“我是覺著你的樣子……”

    她低頭想了想才說：“你一直很自責，我想你一定很想有人對你發發脾氣好好罵罵你，可是你身邊的人不光沒有指責你，反倒都在安慰你。”

    顏雯雯很輕的說道：“我能理解你周圍的想法，我覺著他們沒有做錯，因為指責你也改變不了任何結果，反倒會給你壓力，而且我想你媽媽也不想看到你這樣，會有那個結果不是因為你的手術，而是你母親得了那個病，不管有沒有那個手術，就算是保守治療，你也很清楚你母親頂多也就是支撐幾年，而且還是生活質量很低的那種支撐……”

    顏雯雯倒不是為了安慰餘信才這樣說的，她隻是實事求是的告訴餘信：“其實我是支持安樂死的，因為人在得了絕症有些是很痛苦的，與其沒有任何質量的慢慢等死，看著身邊的人因為自己的痛苦而痛苦，我寧願讓自己去的安詳一點，可是國內安樂死的條件還不成熟，更何況生死的事情沒有任何對與錯之分……所以如果是我的話，我會選擇賭一把做手術，如果成了，我會得到質量很好的後半生，如果賭錯了，我願賭服輸，我覺著這沒什麽的，餘信……”

    顏雯雯看進餘信的眼睛裏：“你母親當時答應做手術，她是因為做手術的人是你，還是因為她本身也想做這個手術，我想你作為兒子，你是很清楚的，你自己仔細想一想，你就會知道，自己在這件事上到底有多大的責任，而且……”

    顏雯雯看著他的眼睛繼續說著：“而且，你也知道你隻是個醫生，你不是神。”

    餘信沉默了好幾秒，才說：“幾點了，你還不回去休息？”

    顏雯雯這才笑了下，她知道餘信已經不氣自己了，她趕緊雙手合十的說：“對不起啊，我保證下次看到你很欠打的時候，我不打你了，我頂多罵你就好，那我先回房休息了，你別太晚，還有芒果別忘記吃，很好吃的。”

    說完顏雯雯才往自己的臥室走，等她回了臥室，顏雯雯坐在自己的床上她忽然有點出神，她覺著很奇怪，自己是從什麽時候跟餘信這麽熟稔的？

    明明之前趙護士長拜托她的時候，她還覺著就算是自己求餘信，餘信都不會鬆口的，可……

    可現在……

    顏雯雯詫異的發現，自己竟然已經跟餘信這麽熟悉了，熟悉到她可以坦然自若的跟餘信聊很多事情，可以直麵對方的難堪痛苦，便是熟識很多年的同學同事都很難做到吧？

    顏雯雯楞了幾秒，她忙搖頭說道：“我在想什麽啊，隻是湊巧了，要是換別人住在這裏，估計也會看到這些事情，然後跟他說這些話，不過是湊巧了。”

    顏雯雯這麽想著，她很快收拾了床鋪休息，一夜好眠，等到第二天她醒過來的時候，餘信倒是起的挺早的，等顏雯雯下樓的時候便意外的發現，餘信竟然賣了早點放在一樓的客廳。

    她詫異的走過去，隨後低頭看了看桌子上飯菜，“餘信，你怎麽買了這麽多？”

    這分量明顯不是一個人吃的，顏雯雯看著三個人都夠了，她笑著問另一邊低頭準備熱牛奶的餘信：“你是幫我也買了嗎？謝謝啊。”

    “不是白買的，記得攤錢。”餘信衝好牛奶走了過來，把其中一杯放在顏雯雯麵前。

    顏雯雯立刻皺起眉頭：“我不愛喝牛奶，有沒有米粥啊？”

    她早上起來隻喜歡吃清淡一點的，餘信沒好氣的掃她一眼：“給你你就吃，這都什麽毛病？”

    “什麽毛病，挑食啊！”顏雯雯一點不愧疚的說：“被寵愛的獨生女，怎麽你有意見？”

    餘信搖了搖頭，他拿起筷子夾了一些可口的小菜，這次的早餐算是中西合璧了，除了牛奶還有雞蛋跟水晶煎餃

    “不過食堂真奇怪，早上還做水晶煎餃了嗎？”顏雯雯記得以前早餐隻有很簡單的白粥跟雞蛋小菜那些，了不起饅頭大餅再多個手抓餅，水晶煎餃這麽需要時間的早點，食堂大師傅有時間做嘛。

    顏雯雯納悶的夾起一個，剛咬了一口，她便幸福的眯上了眼睛，在那感歎著：“哇，好好吃啊！大師傅這是被什麽附身了，能做這麽好吃的東西？五星級大廚啊？”

    一邊安靜吃早飯的餘信看了看她，似乎想說什麽，不過在顏雯雯納悶的看向他的時候，他也隻是笑了笑並沒有說什麽。

    時間有些緊張，雖然煎餃很好吃，可顏雯雯擔心遲到，她三嘴兩嘴便把早餐吃完了，等吃完了，她趕緊站起身說：“你還不走嗎？就五分鍾了，鬧不好會遲到的。”

    醫院規章很嚴格的，每次上下班都有考勤的，一旦遲到可是很麻煩的。

    “今天沒我的班。”餘信慢條斯理的：“我現在不用坐班。”

    “這麽幸福？”顏雯雯納悶的說：“不坐班的醫生，那你做什麽？不是說醫院走了很多人，現在正缺人嘛，你還這麽優哉遊哉的嘛？”

    餘信直一指牆上的時鍾：“你不怕遲到了？”

    “壞了！”顏雯雯趕緊拿起自己的包跟鑰匙往外衝去，等她一口氣跑到醫院主樓的時候，時間倒是剛剛好。

    顏雯雯打完卡後，她長鬆了口氣，她正要扭頭走呢，她忽然看到有人站在她身後，她定睛一看便看到了餘院長。

    顏雯雯立刻笑道：“餘院長早……哦，對了……”

    顏雯雯想起什麽，忙從包裏掏出鑰匙說：“這是昨天平台換的鑰匙，需要留到你那三把的。”

    餘院長接過鑰匙，隨後說道：“正好有事兒找你，你跟我來下辦公室。”

    顏雯雯很快點頭答應著，同時心裏想著餘院長找她能有什麽事兒呢，她跟在餘院長身後，等到了餘院長辦公室的時候，餘院長打開了辦公室的門。

    他的辦公室很樸素，裏麵也沒什麽擺設，就是簡單的一個文件櫃，還有一個辦公桌而已，倒是牆上掛了一些錦旗。

    顏雯雯曾經偷偷觀察過那些錦旗，大部分都是感謝餘院長的。

    餘院長倒是沒著急說什麽，而是指了下一邊的椅子說：“你先坐。”

    說著餘院長拿起水壺準備去外麵打水，顏雯雯看到了趕緊起身說：“院長我去吧。”

    “沒事，你先坐。”餘院長行動很快，他已經提著水壺出去了。

    顏雯雯則繼續坐在椅子上，她扭頭打量了打量這個辦公室，大白牆簡單的布置，桌子也很簡單，上麵擺了幾本書。

    顏雯雯偷偷掃了幾眼，書都是關於醫院醫學的那些，她又盯著那些錦旗看了看。

    “醫術高明……”

    餘院長也給人做過手術嗎，還是這是送給別的醫生的錦旗，特意掛在院長室了？

    顏雯雯看了下落款，也沒看出個所以然來，她正觀察呢，忽然門後有腳步聲傳來，顏雯雯還以為是餘院長回來了呢，她忙起身說：“院長……”

    結果一等她回身她就愣住了，此時走進院長室的不是餘院長，而是兩個穿著很講究的老夫妻。

    顏雯雯便詫異了下，很快問道：“你們是？”

    “請問這是餘院長的辦公室嗎？”

    顏雯雯點了點頭，“這是院長辦公室，院長剛出去打水了，你們是？”

    “我們是患者家屬，有些重要的事兒要跟餘院長說。”那兩個人一聽說找對地方了，很快找到一邊的沙發上坐下，明顯是要等餘院長回來。

    那兩個人完全沒有要跟顏雯雯多說話的意思，顏雯雯也不好多問什麽，她繼續坐在椅子上，幸好很快餘院長提著水壺回來了。

    顏雯雯這才站起身，說道：“院長，這裏有患者家屬……”

    沒想到餘院長並沒有意外的表情，似乎早知道這次拜訪似得，他點了點頭，隨後給雙方介紹道：“這是患者李佳的父母，這是我跟你們提過的那個顏雯雯，之前你們女兒還是被她從平台拉下來的。”

    “原來是你救了我女兒！”一聽到這個介紹，那個老年的婦人，立刻走到顏雯雯身邊，拉著顏雯雯的手說：“謝謝你，這次的事情我們聽了直後怕……真是家醜不可外揚，可到了現在這個時候了，我們也沒有辦法再瞞著了……”

    不過看的出來這對老夫妻還是很介意被人知道什麽的，那個上歲數的男人，直接走到門口那關上了辦公室的門，這才過來說：“我們這次過來，一個是解決這件事，還有一個我們也是聽說你們這邊有個很厲害的醫生，我們想讓你們幫幫我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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