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我知道了，我這就給他們電話。”陳正聲應著，又分別給周總和人事部的同事去了電話，“我都好了，明天就出院了，你們不要過來了，有空我會去總部找你們，好的，就這樣！”

    屋裏暖氣十足，橙色的陽光灑在窗台上，給冰冷的鋁合金窗子鍍上了一層溫暖的顏色，薑芳穿著陳正聲從帝都百盛帶回來的那件紫色毛衣，及肩的短發燙了個蓬鬆的大卷，整個人顯得很是時尚，她坐在窗台前織毛衣，聽陳正聲說要出院，也沒覺得有什麽意外，這幾天她看他精神好，氣色也好，的確沒有住下去的必要，但醫生沒說讓出院，她也不好開這個口，便隨口道：“明天出院的話，今天是不是得去辦出院手續？”

    “其實我不想出院……”陳正聲目光炯炯地看著她，正色道，“我，我隻是想跟你在一起！”

    跟她在一起的日子，他覺得整個世界都是寧靜而又美好的。

    沒有爭吵，沒有算計，她清淡地像一杯白開水，他都有些無法想象她之前的日子是怎麽過來的……這樣的心性竟然能在老楊家生活這麽多年，她究竟隱忍了多少苦楚！

    薑芳微愣，白皙的臉上瞬間染了紅暈：“陳總，您不要再說這樣的話，我，我……”

    他之前表達過心意，她自然知道他的心思。

    而且也很為自己當時的反應而感到丟人……她自己理解得是，她拒絕了陳正聲，甚至是覺得陳正聲肯定不會再去她們家，他跟她也就不來往了。

    可後來，他還是跟之前一樣地對她，她又覺得也許人家根本就沒當回事。

    這次他住院，她其實也沒多想，隻想著趕緊伺候他康複，從此兩人橋歸橋，路歸路，對他頻頻示好也裝作視而不見，她以為他會知難而退，放棄她，卻不曾想，他今天竟然又一次提起……

    她從來沒有聽過這些令人耳熱的話，再次方寸大亂，腦子一片空白，不知所措，其實這些日子她對他的感覺不再有那麽多的敬畏，而是感覺他其實是一個很平易近人的人，是個十足的好人，但如果成為她的丈夫，她頓時覺得臉上火燒火撩的……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薑芳，你照顧了我這麽久，難道你還不了解我這個人嗎？”陳正聲趁熱打鐵，順勢握住她的手，動情道，“你給我個機會，讓我來照顧你……”

    再也不想再回到過去，一個人孤零零地吃飯，孤零零地睡覺的日子。

    他渴望家的溫暖，渴望窗口有盞為他而亮的燈光，渴望一回家，能喝上一碗熱乎乎的小米粥，而他渴望的這一切，隻有她能給他……隻有她！

    她耳紅麵赤地想抽回手，卻被他緊緊攥在手裏，感受她溫熱柔軟的手，他就覺得是握住了他後半生的幸福，內心隻有一個念頭，絕對不能放手，兩人無聲地對峙一番，最終女人還是沒有掙脫掉男人強勁有力的禁錮，良久，她才聽見自己對他說：“你給我點時間考慮……”

    ……

    展示會收獲頗豐，大家都很興奮。

    小韓和老吳李世鳴跑到王鳳英和楊曉桐屋裏打撲克打到半夜才各自睡去，第二天都荒天破地地睡到八九點才起來收拾行李動身，回南源的時候都快十二點了。

    小韓給陳正聲打了電話，得知他已經出院回了服裝廠，便領著眾人如約去了藥材公司赴宴。

    王豔平早就準備妥當，跟李德富在公司門口來來回回地徘徊等著了。

    見了楊曉桐，王豔平出奇熱情地拉著她的手不放，有說有笑地進了屋，都說女大十八變，一點不假，大半年不見這姑娘，是越發長開了，貌似個子也躥了大半頭，明明跟她兒子很是般配嘛！

    她太過熱情，弄得楊曉桐很是不好意思。

    李世鳴心情很好，倒也沒多想，催促道：“媽，準備上菜吧，我們坐了一路車，都餓了。”

    再這樣下去，人家楊曉桐怕是再也不會來了。

    “哎呀呀，瞧我都高興糊塗了！”王豔平越看楊曉桐越滿意，笑道，“你們坐，我這就去端菜去。”這閨女，不但學習好，而且還會做生意賺錢，她豈能不喜歡！

    王鳳英和老吳擠眉弄眼，明白了，全都明白。

    人家兩口子這是把楊曉桐當成未來兒媳婦看待的啊！

    小韓裝沒看見，跟李德富聊得熱絡：“李叔，聽世鳴說，你這些皮衣都是頂賬的，怎麽頂了這麽多？”

    “是我一個朋友，他原來在皮衣廠做過兩年的縫紉工，皮衣廠倒閉後，他沒事做，就自己開了個皮衣店，當時他們公司處理庫存皮貨，價錢很是便宜，因為他是內部人，知道底價，便想著把庫存買過來，當時沒錢，就跟我借了五萬塊錢買下了庫存的皮子。”李德富搖頭道，“他當時是想著皮衣店很快就能翻本，結果偏偏身體又出了問題，皮衣店做不下去了，便提出用店裏的貨和那些庫存頂我的賬，我這也是沒有辦法，都是朋友嘛，你就是打死他，他也還不了我那些錢，就隻得接過來了。”

    為了這事，王豔平跟他鬧騰了大半個月。

    說他傻！

    五萬塊借出去，換回來一堆皮子。

    “那怎麽能倒閉呢？”小韓不解，“最近皮衣行情不錯哦！”

    王鳳英和老吳邊吃瓜子邊聽，王鳳英插話道：“對啊，你家那些皮衣雖然賣得價錢不是很高，但總算都賣了啊！”

    老吳也點頭道是。

    皮衣雖然沒有拿到訂單，但零售賣得好啊！

    說明還是有市場的嘛！

    “具體我也不知道怎麽回事。”李德富對他們皮衣廠的事情也是一知半解，彈著煙灰道，“反正說是幹著幹著，公司就被貼了封條了，好像是內部出了點事情，說是客戶沒付加工費，帶著貨跑了之類的。”

    眾人點點頭，再沒吱聲。

    李世鳴一家其實並不住在藥材公司，而是李德富一天大部分時間都在這裏，親朋好友啥的來串門也到這裏來，所以李德富便在藥材公司的院子裏又蓋了幾間廂房，騰出專門一間做了大客廳，用來招待客人和親戚們。

    客廳雖然有些空曠，但明顯是精心布置了。

    窗明幾淨，窗台上還擺著好幾盆花，客廳中間還生著爐子，暖意十足。

    午餐也準備很是豐盛。

    竟然還準備了一隻烤全羊……的確給足了眾人的麵子。

    王豔平更是坐在楊曉桐身邊，噓寒問暖，給她夾菜倒茶，楊曉桐如坐針氈，奇怪，她明明是來商討皮衣的具體製作計劃和銷售打算，怎麽搞了半天，竟然搞得很相親一樣……感受到王鳳英和老吳揶揄的目光，欲哭無淚，她不是來相親的啊！

    偏偏李世鳴愣是沒感覺出這種詭異的氣氛，反而覺得他媽媽表現可圈可點，值得表揚！

    吃完了飯，王豔平和李德富又忙活著泡茶，擺甜點，唯恐不周，王鳳英看在眼裏悄聲對楊曉桐道：“曉桐，這家人還可以，你可以考慮，你先跟李世鳴處著再說。”

    楊曉桐：“……”

    好吧，李世鳴的家她是再也不想來了！

    李德富好歹還沒忘了正事，領著眾人去庫房看了看那些皮子，表示他對服裝也不懂，楊曉桐想怎麽做就怎麽做，他都支持，王豔平則囑咐楊曉桐不要有任何的心理負擔，就算賣不出去也沒啥，放大龍店裏賣就是。

    從李世鳴家告辭出來，楊曉桐也跟著小韓去了南源服裝廠跟陳正聲商討展示會的戰果，陳正聲早就得知梧桐鳥運動裝接了大單，也是異常高興，當即表示：“曉桐你放心，我會調出一個車間的流水線來做這個訂單，全力以赴地保質保量地完成。”

    楊曉桐相信陳正聲的安排，對這個訂單並不擔心。

    回家後，便跟於蓮蓮商量皮衣製作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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