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裏忽明忽暗。

    芳子悄然握住了楊曉桐的手，楊曉桐往她身邊靠了靠，兩人一路拉著手，卻沒怎麽說話。

    趙明禹從後視鏡發現兩人的小動作，眼角含笑，專心開車，齊磊心情很是不錯，有一句沒一句地跟趙明禹聊著天，車子一路疾馳，很快進了禹州地界，七拐八拐了一番，在一家門前掛滿紅燈籠的飯館門口停了下來。

    是家西北特色飯館。

    不是很氣派，裏麵布置得卻很是溫馨。

    進門是影影綽綽的紅色，包間都是類似農家宴的榻榻米，榻榻米上還放了靠枕，甚至還有小被子，很是隨意的感覺。

    點菜的時候，趙明禹便把菜單推到楊曉桐和芳子麵前：“女生優先。”

    芳子不點：“什麽都行。”

    楊曉桐也覺得吃什麽都行，把菜單推到兩人麵前：“還是你們來吧。”

    齊磊聳聳肩，提議道：“來個西北特色就行。”

    趙明禹則認真翻看了一下，點了一個特色幹鍋：“那就先嚐嚐這個，想吃什麽隨時上。”

    “你放心，反正你請客，我們是不會客氣的。”齊磊像是在極力調節氣氛，盤腿坐在炕上，打開電視看，電視上演得都是廣告，大家都沒什麽興趣看，楊曉桐大姨媽洶湧，不想坐在榻榻米上，抓起包去了衛生間，衛生間分了男女兩間，中間是個洗手處，門口放了幾層竹子，很是溫馨的感覺，楊曉桐收拾了一番，洗了手剛想離開，就撞到了一個溫暖的懷裏，趙明禹抱住她，肆無忌憚地吻住了她的臉，她的脖子，楊曉桐臉紅心跳地推他：“讓人家看見……”

    這是飯館好不好！

    “留下來陪我幾天好不好？”他在她耳邊低語，大手探到她胸前，楊曉桐拍掉他的手，語無倫次道，“我，我明天回去，我，我不方便……”

    幸好不方便！

    要不然他又要得寸進尺。

    “先回去吃飯！”他低頭吻了吻她的額頭，又把手放在她後背上摩挲，“吃完飯就回我那裏。”

    不讓動前麵就動後麵。

    反正總得討些便宜才是。

    “可是還有芳子……”總不能把人家芳子扔一邊吧！

    就是沒有芳子，她也不想跟他住一起。

    “她會理解的。”趙明禹認真地看了看她，又攬過她，“在朋友麵前，我們應該坦誠公布的。”說著，抓起她的手，就往回走。

    他答應暫時瞞住他家裏人。

    但朋友卻是不必隱瞞的，甚至他很願意讓他們知道。

    楊曉桐雖然覺得很是別扭，卻隻好由他。

    畢竟在齊磊和芳子麵前，她的確是沒有什麽值得隱瞞的。

    兩人荒天破地地拉著手回了包間。

    齊磊一臉壞笑，芳子也不覺得意外，反倒是楊曉桐覺得臉上火辣火辣地，貌似兩人這是第一次在別人麵前承認了這種關係。

    幹鍋很快上來了。

    食材設計得也很是獨特，一層排骨一層蝦再來一層素菜，雜七雜八地堆了七八層，味道很是不錯，四人吃得很是盡興，唯一讓楊曉桐尷尬的是，趙明禹要麽給她剝蝦，要麽給她倒水，似乎唯恐別人不知道他們之間的關係，不是她不領情，而是人家芳子現在正難受著，在人家麵前秀恩愛，是真的不好。

    齊磊看得心癢，倒是願意給芳子剝蝦，可是人家芳子坦言吃海鮮過敏。

    好不容易吃完飯，齊磊提議去海邊走走。

    趙明禹便開車帶著他們去了海邊，禹州海邊在鬧市馬路的對麵，四下裏圍了欄杆，欄杆下是塑膠跑道，踩上去軟軟地，不時有夜跑的人從身邊路過，一側是車水馬龍的鬧市，一側是寧靜幽遠的大海，一下車楊曉桐便牽住了芳子的手，兩人慢慢地跟在趙明禹和齊磊後麵，在欄杆處溜達，芳子見趙明禹不時地回頭看楊曉桐，悄聲道：“曉桐，你留下，我還是回去吧，做電燈泡的感覺真的不好。”

    “什麽電燈泡啊，你要是回去的話，我也不在這裏了。”楊曉桐不好意思地說道，“我是陪你出來散心的，你可別把我給賣了，咱們聽他安排，在這裏住一晚上，明天再回去就行。”

    芳子笑笑：“你呀！”

    兩人走了一起，便倚在欄杆處看大海。

    有海鷗來來回回地在海麵上飛翔，不時地落在欄杆上來回走動，也不怕人，有好幾個中年婦女在邊上兜售喂食海鷗的饅頭丁，齊磊很趕眼色地買了兩包饅頭丁遞給兩人喂食，趙明禹也走過來，麵無表情地拿走袋子：“我喂，你看著就行。”

    “為啥我看著啊，我也想喂的。”楊曉桐嬌嗔地看了他一眼，趙明禹一本正經道，“我擔心它啄你的手。”

    楊曉桐：“……”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撒狗糧？

    芳子知趣拿著袋子去了一邊，齊磊也隨後跟了上去，“別走太遠了，人生地不熟的，小心走丟了。”

    芳子嘴角扯了扯，從袋子裏取了饅頭丁，自顧自地喂那些海鷗。

    實際上這些海鷗不怕人，也不會啄傷她的手。

    她喂得很嗨。

    齊磊倚在欄杆處，雙手抄兜，靜靜地看著她，扇著白色翅膀的海鷗落在她手邊啄食，她目光溫柔寧靜，一襲藍色的短呢大衣襯托得愈加清麗脫俗，若得妻如此，這輩子便沒什麽遺憾了。

    趙明禹饒有興趣地喂了幾個海鷗，見楊曉桐在邊上看，便伸手把她攬在胸前，近距離看他喂食，楊曉桐也順勢抓起一粒饅頭丁，小心翼翼地拿在手裏，很快有海鷗飛過來啄了去，兩人喂了好一會兒，才把手裏的饅頭丁喂完，趙明禹見她意猶未盡，柔聲問道：“要不要再喂一包？”

    “不用了，喂夠了。”楊曉桐拍拍手，一扭頭，卻發現芳子和齊磊不知去向，便掏出手機給芳子打電話，芳子道：“我們就在前麵的大風車這邊，給你們情侶一點空間啊！”

    順便她也跟齊磊坦言她的想法。

    不用在她身上費心思了，她不想談戀愛的。

    “那我們過去找你們。”楊曉桐莞爾。

    芳子聽上去語氣正常，也許是想開了，不再鬱鬱了吧！

    趙明禹牽過她的手，不緊不慢地朝前麵大風車走去，楊曉桐望著兩個人被路燈拉長的身影，心裏有些甜蜜，又有些不安……她擔心再重蹈前世的覆轍。

    想到徐小倩，她便主動挽起他的胳膊，隨口問道：“趙總，徐小倩的事情，你是怎麽處理的？”

    “你喊我什麽？”趙明禹好氣又好笑地看著她，“趙總？”

    “哎呀，你不要在意這些細節嘛！”楊曉桐晃了晃他的胳膊，索性從善如流地改了口，“明禹，你告訴我嘛！”

    喊他趙總喊習慣了。

    一改口，真的很別扭！

    “她不是失蹤了嘛，你怎麽還問我？”趙明禹笑笑，很是從容地伸手攬住她的腰，“小王沒告訴你嗎？”

    “他說了，可是我不信。”楊曉桐停下腳步，仰臉望著他，夜色下，他的臉顯得格外深邃明朗，此時此刻，落在她眼裏，卻有些深不可測，“我知道，她還活著，你告訴我她在哪裏，我保證不會告訴任何人的，難道連我都不相信嗎？”

    趙明禹望著她充滿期待的臉，還是忍不住透了點口風：“她的確還活著，但是她受了傷，不想讓任何人去打擾的，你安心等著就行。”

    “隻要她好好的就行。”楊曉桐這才徹底鬆了口氣。

    讓芳子想不到的是，齊磊得知她不想談戀愛，已經決定單身的想法，竟然很是讚成，肅容道：“你說得很對，其實我也不想談戀愛了，你看我追了你這麽久都沒有追上，早已經心如死灰，我也想單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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