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楠出院第二天跟陶小姐聯係了一次，抱歉因為自己的事情耽誤了進度，第一版設計圖可能還要再等等。

    “沒事，我可以等。”

    “我設計了幾種主要元素，可能需要了解一下你的偏好。”

    “都行，我沒有特別喜歡的東西，也沒有特別討厭的東西。”

    “那設計風格和材質……”

    “你比我專業，你看著辦就好。”

    淩楠白眼望天，陶小姐真就四平八穩一點也不急，脾氣溫和得可以說是完全沒脾氣，好像什麽時候結婚都行，到處都透著古怪。

    有錢人有些古怪的癖好可以理解，可是怪成這樣，她也真的很好奇，想著什麽時候能抽空去問問韓商陸。每當她冒出這個念頭，多半立刻就自己把念頭掐滅了。上次明明隻是談公事都能把姚夢圓氣成那樣，她也是不想再給自己惹麻煩了。

    姚夢圓對她來說是不可多得的朋友，她也不想就這麽一直誤會著，陶小姐的設計沒什麽頭緒，桌上那一堆意向書也看不進去，左想右想還是應該主動跟姚夢圓解釋一下。

    “淩楠姐，你這是要去哪兒啊？”娜娜抱著文件進來，看見她站在門口和自己較勁，忍不住追問了一句。

    娜娜這麽一說，她反倒像是忽然有了勇氣：“我去一下姚夢圓那邊。”

    “你要找姚夢圓啊？那還是別去了，她已經好幾天沒來上班了。連請假手續也不辦，說不來就不來了。”娜娜不住的感歎，“真不愧是韓董的女人，真是把上班當消遣啊。”

    “她不是這種人……是不是出什麽事了？”淩楠搖搖頭，怎麽都覺得奇怪。

    雖然姚夢圓這回明顯就是衝著韓商陸才跳槽的，可她向來都很拎得清，她能在別人麵前毫不避諱的展露自己和韓商陸的關係，但在工作上也是絕對的認真，不會給任何人留下話柄。

    “那誰知道呢？”娜娜攤了攤手，“跟她關係最親密的是韓董，韓董都沒動靜，誰那麽無聊去追究她的去向？”

    淩楠知道她說的有道理，可心裏總覺得不對勁，趁著午休的時候給姚夢圓打了電話。前兩次都被掛斷了，第三次總算有人接了，可姚夢圓的興致明顯不高，恍恍惚惚像是生病，淩楠趕著跟她解釋了一遍，她卻好像根本不上心，隨便應付了幾句就要掛了。

    “夢圓，先別掛！”淩楠著急的喊住她，“你的狀態不對，到底是出了什麽事？”

    “說出來你也不會相信的……我就像做了一個噩夢，一個無法對任何人說起的噩夢……不，那最好就是個噩夢。”

    淩楠被她繞暈了，皺著眉頭問：“什麽意思？”

    “我……”姚夢圓重重的喘了一口氣，“看在朋友一場的份兒上，我給你一句忠告，小心韓騫。”

    “為什麽？”

    “他不是人。”

    “不是……韓騫怎麽得罪你了？”淩楠一麵莫名其妙一麵覺得好笑，姚夢圓和韓騫根本就沒交集，哪來那麽大的仇恨，值得用這種字眼的罵他？

    “他沒得罪我……反正說了你也不信，就這樣吧。”姚夢圓飛快的說完，直接掛了電話。

    淩楠滿腹狐疑，很想再打過去追問，門忽然被推開，她連頭都沒抬就招呼了一聲：“娜娜，你怎麽還不去吃飯？”

    “娜娜當然去吃飯了。”

    “你怎麽來了？”淩楠聽到聲音，跟著皺了皺眉，把電話放下了，“找我有事嗎？”

    今天真夠玄幻，前麵是姚夢圓打啞謎，這會兒又是李菲菲主動上門找茬。

    “你現在已經高升了，要學會隱藏自己的脾氣，不然會被當成刁難新員工的。”李菲菲毫不客氣的直接來到桌前坐下，“反正咱們都知根知底不用演戲，說起話來反而痛快。”

    淩楠笑了笑：“我自認為了解了大部分的你，你卻一點都不了解我。”

    “我不用了解你，隻要知道你想幹嘛不就行了？”李菲菲說得很直白，“我也不想拐彎抹角，之前我就看了不少人填的意向書，尤其是fanny和娜娜的。”

    淩楠很想翻白眼，然而還是忍住了。

    李菲菲的野心和企圖心確實令人不舒服，但是她毫不掩飾自己的欲望，並且可以為之付出有效的行動，跟其他人真的不是一個段位。

    “fanny的意向書傾向於想留下，但她的能力和性格顯然不適合這個團隊。娜娜同樣是想留下的，她踏實肯幹有活力，但她的定位並不是團隊裏不可缺少的存在，以後很可能成為第二個王艾。還有一個是今年來的實習員工葉媛，她的資質不錯就是信心不足，何姐之前也誇過，所以她應該是你想拉進團隊的人。”李菲菲分析得頭頭是道，“早上我進來的時候看到你桌上這些人的資料剛好分成三份，那麽每一份裏的代表性人物應該就是你的意向了。”

    “厲害，厲害。”淩楠忍不住拍了手，“你邏輯推理那麽厲害，幹嘛不去當福爾摩斯？”

    “因為我喜歡設計珠寶，不喜歡設計人啊。”李菲菲笑了，“我隻想知道，你為什麽會把我和fanny歸為一類？”

    “你是很聰明，可惜是自作聰明。”淩楠跟著笑了，“你怎麽就沒想過那是早上保潔阿姨把資料弄掉了？那麽大一堆全都混在一起，她不就隨便分了嗎？”

    李菲菲咬著下唇，臉色不太好：“你別騙我。”

    “我沒騙你，你也別瞪我。”淩楠還是在笑，“我說過任何人都不會有特權，不到最後向大家公布的時候，誰都不會知道結果。你還是別想著耍花樣了，職場升職又不是你死我活的宮鬥，講點遊戲規則沒壞處，loveandpeace。”

    “難以置信，一個月之前還沒壓得大氣都不敢喘的人，現在居然像是變了一個人似的。”李菲菲冷笑一聲，“你到底仗著誰給你撐腰？”

    “這種問題我根本沒有心情去回答。”淩楠收拾好了東西，把文件疊成一堆，“該吃飯了，你要是舍不得辦公室的氛圍想多呆一會兒也行，出來記得幫我鎖門。”

    “淩楠，你太過分了吧！”李菲菲伸手拽住她，“你明明知道我在這群人裏是最優秀的，為什麽非要針對我！”

    “我不是說過了嗎，你的才華要用作品來證明。實話說，我不太喜歡你的做法，但我也不會因此針對你。”淩楠歎了口氣，“這話說得夠清楚了吧？”

    李菲菲依舊不肯鬆手，而是一字一頓的說：“你以為誰都不知道你的私心嗎？你這麽針對我，並不是什麽為公司著想，而是因為……你也喜歡韓騫啊。”

    “你真的有被害妄想症吧？”淩楠的心猛的一跳，表麵上卻盡量裝作平靜，“不過我想韓騫雖然中二，應該也不會喜歡心機太深的女孩吧？過來人勸你善良，不然嫁入豪門就真成了暮色甜夢了。”

    “淩楠，你給我走著瞧吧，看誰能笑到最後。”李菲菲氣得臉發紅，重重的推門出去，龐磊也不知什麽時候守在了門口，一見她出來就迎了上去：“菲菲，你眼睛怎麽紅了？發生什麽事了？”

    “關你什麽事！”李菲菲根本不領情，甩著手噔噔噔的走了。

    辦公室的門是會自動關閉的，在緩緩的回彈的過程中，龐磊回頭朝辦公室裏看了一眼，恰好對上了淩楠的視線。

    通常來說一個人的眼睛都能代表一個人的內心，龐磊脾氣急躁又比較單純，按理說眼神應該比較單一，然而他的眼神卻遠比單一更單一，甚至空白得像是一片荒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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