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說冷就冷了，程翠這個時候已經八個月了，估計這孩子不出意外應該和老三一樣差不多那會兒生。現在她整個人裹得的像個球，除了肚子其他什麽都看不到。

    大家都怕她不好生，讓她沒事兒的時候來回走動走動。程翠懶的動，還是趙琳每天放學後，看不過去硬拉著她媽在院子裏來回走動。

    “這天要凍死人了！你回頭把新做棉襖跟棉褲拿出來曬曬，讓大家穿吧。別再穿破的了，那些破的不擋暖，留著幹活兒穿吧。”

    “俺爺和俺二爺的不是給他們罷了嗎？倆老頭不舍得穿，天天穿個破棉襖去河崗子上放羊撿柴火。明兒我說說他們，要是凍著了真劃不來。”

    “今年也不知道啥時候挖河？要是趕上這個孩子生才可囊人呢！”程翠不高興的說。

    “你管他啥時候挖河呢！管好咱自己就行了。反正挖河是俺爸跟俺二爺去。也不知道俺二姑新開發的酸辣粉賣的咋樣？她有月吧沒來了吧！”

    “還說我操心，你不也是個操些閑心，她兩口子的生意差不到哪兒去，恁姑姑父倆人又能幹，恁姑父精得的跟個猴兒一樣，粉也是他做的，鍋碗瓢勺從咱家拿的。他們沒啥買的，賣的基本上都是賺的。而且他們那鎮上也沒人賣這些，生意應該差不到哪兒去！要不是懷著恁弟弟我也想去鎮上支個攤子賣粉去。”

    “你咋知道是弟弟，叫我說就是個妹妹。別再說是男孩了，等俺妹出來該不高興了！”

    “好了是妹妹就是妹妹你說了算，別管我了，去看著趙強寫作業，教趙勝識數去吧！”程翠不耐煩的說道！

    “不跟就跟，誰想跟你呢！也就俺爸能受得了你的脾氣。不管你了，找俺爸伺候你去……”

    “你這個死妮子，給我滾一邊兒去，就在這兒氣我。”

    趙琳做了個鬼臉滾了，邊滾邊喊她爸出來，看著她媽。

    再說趙琴兩口子的生意就是不孬，郭平也會來事兒，加上是鎮上獨一家也就沒啥人找他們的事兒。

    兩口子早上賣豆沫，小米粥，和玉米糊糊。也會炸點油饃頭賣，可是人都嫌貴，一般都是啃自己家的窩窩就著豆沫吃。

    中午賣黑菜麵條，還有酸辣粉。一天賣不多，不過一塊多錢還是能掙上的。這讓倆人看到希望，以前的擠著眼往前走，過一天少兩晌。現在不是了。現在每天都有期待，期待著每天能掙多少錢！

    下雪了，今年的雪下的大的很，生意啥都不能做，人都出不了門。隻能在家窩著，把不能出攤的趙琴和郭平急得不行。可是也沒有啥辦法。趙琴在床上納鞋底，幾個小孩跟著他爸剝棒子。這個剝棒子不是剝皮，而是把棒子粒剝出來，很是耗時間和人力。

    “爸，我剝一斤棒子你能獎給我一分錢嗎？”趙琴的大閨女郭燕仰著頭問她爸。

    “咱家我又不當家，這得問你媽？”郭平笑著回他姑娘。

    “你說的瞎話！上一回我還看見你拿錢了呢？”小姑娘不服氣的回道。

    “那是你看錯了，恁爸我都沒有見過錢啥樣？”

    “那你跟俺媽前一段時間賣飯的錢呢？你又哄我，別告訴我你賣飯不收錢？”

    “都說了，咱家我不當家，錢都在恁媽那兒呢？你找她要去吧！”

    這個時候在旁邊看熱鬧的趙琴開口了“這錢是留著過完年讓你跟弟上學用的，還有咱這兒三間破房子也該翻修了。你要是想一直住破房睡爛床，最主要的是不能去上學，你就要這錢。”

    郭燕兒聽完她媽的話撇了撇嘴說“不要了。”接著又問“過完年我真的能去上學？”

    “嗯！過完年你跟你弟都得去。”趙琴回答道。

    “媽，我不想去上學，郭開心說他們老師打學生手心，我不去。”

    “那是不挺好，不完成作業的才挨打，你不想去就不去吧！以後進城找不著廁所別怪我。”趙琴看著自己大兒子說。

    小屁孩不知道羞恥為何物翻著白眼說“找不著我就路邊找個背地兒尿唄！”

    “你擱大街上尿，警察會抓你。看你還敢不敢？”趙琴嚇唬道。

    “那我不尿不就行了，”小屁孩還嘴硬。

    “隻要你憋的住你就憋，把肚子憋爛了看你咋辦？”趙琴繼續嚇唬道。

    “好了媽！你別說了，過完年我就跟俺姐一塊去上學，學到會找廁所我再不學……”

    趙琴無所謂的說“那隨便你，這是你自己的事兒。”

    倒是郭燕兒聽到可以上學，剝起棒子來也更有勁兒了，不給她爸要錢了，也不討價還價了。

    這個時候外麵飄起了雪花，不一會兒地都白了。郭平放下手裏的活兒去燒鍋了。小朋友們則是跑出去接雪了，回屋踩的哪都是被趙琴訓斥了一番兒。

    吃罷飯一家子早早的進被窩睡覺了，第二天起來雪還下著，已經有膝蓋那麽深了，不過已經更小了。郭平起來後就掃出來條路來。沒多長就是從堂屋掃到廚屋，又從堂屋掃到廁所。沒多寬現在雪還沒停，屋外西北風刮的呼呼響，外麵都沒啥人，人都擱屋裏躲著呢！

    一直到下午雪才停，人們都出來掃雪了。雖然下雪麻煩但是這些人高興啊！要知道“冬蓋三層被，來年枕著饅頭睡。”這是預示明年是個豐收年啊！

    下雪不冷化雪冷，現在是三九天，俗話說“一九二九伸不得手，三九四九冰上走，五九冰河開，六九雁回來……”也就是說三九四九是最冷的，現在又是剛下罷雪，也沒啥活兒，大家都躲在床上睡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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