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發美人對那女孩說，“芳妮，凱文約的客人到了，你接待一下。”

    金發美人下去，那個叫芳妮的請宋連西坐下，並為她倒了一杯的溫水，打量著她，“小姐是台灣人？”

    “中國人。”

    芳妮看了看時間，客氣地問，“不知道小姐約了凱文老師幾點的鍾？”

    宋連西怔了一下，問，“不能馬上剪麽？”

    芳妮笑笑，以抱歉的口吻說，“對不起小姐，約見凱文老師的客戶非常多，每一天的安排都非常滿，您能否告訴我，你具體約見的時間，或者，您告訴我，您約見時的聯絡手機號碼。”

    宋連西懵了，她不知道黎川的手機號，每一次打電話給黎川，手機裏顯示的是黎川的名字。

    而她的手機，放在包裏，而包包，剛扔在黎川的車上。

    “那你查一查，黎川，是他幫我預約。黎明的黎，山川的川，英文稱呼是LI。”這裏四麵是鏡子，隨出可見自己修剪淩亂的頭發，反正都到了，就修剪一下，省得開學後，還要費勁去找合宜的美發屋。

    身側，另一個女孩子聞言，側目望向宋連西，軟軟地開口，“你指的是中霆集團的黎川？”

    果然是國際大財團，到了巴黎，還有人翻這牌子。

    宋連西尚未開口，芳妮已經搖頭，並指著另一張單人沙發上的美人，語氣帶著傲慢，“不可能，黎先生是為王小姐約見了下午一點，這位小姐，您是不是弄錯了？”

    “你說，黎川為你約了下午一點？”宋連西觸及王沁漪水汪汪的大眼，自然而然就想起，她被高嚴謹從警署帶離時，黎川正值在巴黎歌劇院看演出。

    難道這王沁漪和黎川是老熟人？

    “我”王沁漪啟了一下唇瓣，視線始終不離宋連西，眼前的少女孩穿著廉價的T恤，但隱隱的認知讓她心裏很妒忌，所以，不由自主地，點了點頭。

    芳妮象是得到某種權利般，慎重地申明，“這位小姐，要麽你弄錯的時間。不過，要是您沒有約凱文老師，我可以幫你引見別的設計師，他們應該能安排出時間接待您，當然，如果你趕時間的話，普通的學員，我們隨時可以安排，而且，價格方麵會優厚很多。”

    看出芳妮臉上虛假的笑，宋連西大抵明白，黎川出行前對她一身地攤貨的衣服表示不滿的原因了，這是巴黎，時尚之都。

    如果她穿著黎川為她備的衣服，這位馬來妞肯定不會先入為主對她的話感到懷疑。

    至於王沁漪的點頭，她真不知道是出於什麽心態撒這謊。

    宋連西注目於王沁漪，眼裏帶著了然一切的微笑，一語雙關，“王小姐，你的演出非常精彩。”

    嗬這才是真正的演員，比起她，宋連西覺得自己不過是個學徒。

    不過，她不想浪費時間，更不想浪費精力，便朝著芳妮說，“謝謝你幫我重新安排，最好能馬上剪的。”

    看得出這是一所一流的發型設計室，能進這裏當學員的，技術肯定也比校園區的小洗發店好，對頭發，她向來愛護有加。

    芳妮輕蔑地瞧她一眼，敷衍一笑，“行，您稍等。”

    這時，桌上的電話響了，芳妮接通後，喜滋滋地對王沁漪說，“王小姐，到您了，請進。”

    王沁漪緩緩站起身，打量了一下宋連西，在宋連西戲謔的眼神下，唇邊揚起淡淡的笑意，轉身施施然地進去。

    宋連西走到飲水機旁，加滿水後，重坐回沙發，慢慢飲著，直等飲完，還不見芳妮出來，有些煩悶地站起身，隨手從架上拿了本雜誌，翻閱著，圖冊上都是今年國際最流行的發型。

    半小時後，芳妮這才出來，一臉抱歉地對她說，“對不起，因為這裏懂中文的比較少，所以，我剛才幫王小姐服務。您稍等，我馬上為您挑選設計師。”

    宋連西也不願折穿，一個在巴黎舞台上主跳的演員，怎麽可能不會說法語？

    不過是故意拖住芳妮，讓她在外麵空等罷了。

    這王小姐還真有宮鬥天賦，這要是穿越回古代，肯定打遍三宮六院無敵手。

    許是運氣不錯，芳妮說一個首席設計師應約的客人臨時失約，芳妮說可以為她服務，但為了謹慎些，芳妮含蓄地提醒，“阿倫是我們這裏首席設計師之一，他的服務是每小時四千歐元，您是現金支付還是信用卡支付。”

    宋連西雙靨刷地一下漲得通紅，她的包扔在黎川的車上，而此時，對方肯定不會因為她報了黎川的大名，讓她記帳。

    她在這時浪費了近一小時的時間，居然完全沒想過付費的問題，看來，跟黎川在一起久了，她越來越脫離現實生活。

    而且，四千歐元，這也太嚇人了吧，在巴黎，據她所知，留學生的生活費一個月才二百歐元。

    這是搶錢呀！

    芳妮以前在發廊混跡，最擅長察言觀色，何況，她一開始對宋連西的印象就不佳，這回，臉上的笑更加刻意，“小姐，你要是覺得貴，我安排學員為您服務？”

    宋連西非常討厭這種見高拜，見低踩的臉孔，但她記得自己以前看過一個文章，遠離垃圾人，不要把時間浪費在不相幹的人身上，王沁漪她都懶得跟她辯，何況是一個洗頭妹。

    所以，宋連西大大方方地擺手，“不用了。”

    芳妮聳聳肩，斜著眼看她。

    宋連西站起身，正準備離開，門突然打開了，一個穿著銀色緊身T恤的高個子男人走了出來，用法語嘰哩咕魯地問一陣後，芳妮臉瞬間如開了染房，眼底帶了疑惑地看向宋連西，“小姐，你姓宋？”

    宋連西點點頭，芳妮連忙哈腰賠禮道歉，急著眼圈都發紅，“對不起，對不起宋小姐，是我弄錯了，黎先生剛才打電話來問凱文老師問您的情況。”

    芳妮說完，臉都變了，得罪象黎川這種頂級VIP的客戶，下場就是被炒魷魚，她一個東南亞來的打工妹，混了多少年的小發廊，終於在這裏應聘成功，多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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